38師的715團一部分是當初林晏收攏的殘兵,其余的都是大刀隊士兵,作戰勇猛,且經過多次戰斗,經驗豐富。
每個步兵班12人標準配置,還有一挺班用輕機槍,各營有7門三英寸迫擊炮,6挺二四式重機槍。
這支生力軍一投入戰場,便迅速穩住了33師東側搖搖欲墜的防線。
負責此段防務的,正是66旅旅長何連,林晏的一位老相識。
他見715團戰力充沛,當機立斷將東側防線全權交由該團駐守,原守軍則被緊急調往其他告急區段增援。
總算是擋住了鬼子連續數波的猛烈進攻。
38師指揮部。
“林兄!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及時增援,”魏云感激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頭傳來,“東側防線總算穩住了!等這場仗打完,我說什么也得請你去租界好好……”
“不用!”
魏云話音未落,林晏開口打斷他的Flag:“什么等仗打完?這話可不興說。”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魏云,我好心支援你,你竟然給我插旗子。
什么戰斗后就結婚,什么打完這仗就開個小店……
凡是說這種話的,有幾個真能等到那天?
魏云:?這么急?怕我賴賬?
話筒里一陣沉默,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林晏笑道:“魏兄,我意思是,何必等什么戰后?今晚你要有空,咱倆一塊去軍部,我這兒剛到了一批米國火雞,正好聚聚。”
魏云眼睛一亮:“火雞?那咱們可說定了!”
掛斷電話后,林晏用美軍補給場生產了一大堆美食和美酒,隨后叫來軍需處長周德柱,讓他去處理一下,晚上的時候一塊帶去軍部,讓軍部炊事班簡單處理下就能吃。
自擴編為38師以來,林晏便將周德柱提拔為軍需處長,負責后勤調度與物資統計,炊事班則交由系統招募的雜牌軍負責。
如今全師主食多為罐頭食品,炊事班工作量大減,只做些簡單加熱處理。系統兵忠誠可靠,用起來也放心。
周德柱恭敬地領命,輕輕關上門,林晏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終是未提起他女兒的事。
有些消息,知道了反而徒增牽掛。隱秘戰線的斗爭,和前線一樣危險,也一樣偉大。
傍晚時分,曹武輕叩門扉走了進來。
“師座,來了一批捐贈物資。”
“讓周處長統計接收物資,這物資記得分一半待會兒給33師送去。”林晏吩咐道。
“明白!”
像這種捐贈物資對38師來說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是對33師來說那可是雪中送炭。
思索到此,林晏去倉庫生產了一千把中正式步槍,讓人一會連同物資一起給33師送去。
他和魏云都是老交情了。
“林兄!太感謝了!你這批物資太及時了!”話筒里傳來魏云激動地聲音,“今晚我一定要當面好好感謝你!”
“客氣,都是自家兄弟。”林晏又和魏云客氣了幾句,掛斷電話。
“師座,虞記者來訪,人在師部外。”過了一會兒,曹武再次敲門報告。
“這批物資是她帶來的?”
“是的。”
“請她進來吧。”
片刻后,虞依萱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質感精良的風衣,襯得身形修長挺拔,下搭同色系長褲,烏發束在肩后,襯得脖頸修長。
她瓊鼻微蹙,辦公室里未散的煙味讓她睫毛一顫。
“林師長,不知何時學會了抽煙?”她唇角微揚,目光明澈。
明明上次在租界,這人還說自己不抽煙的。
“近日戰局緊張,今天剛學的,”林晏輕飄飄地帶過話題,他剛剛抽了根煙,味道還沒消散,“虞記者這次前來,是有什么指教?”
虞依萱也不糾纏,順勢在對面坐下,姿態從容:“林師長,我是特地來道謝的。上次多虧您伸出援手,才保住那批運往前線的物資。”
“奉命行事,不必客氣。”
“對了,上次吳長官提到他們在德國服役過,此話當真?”她眼神專注,直直望向林晏。
“是,他們曾屬國防軍擲彈兵團。”林晏坦然回應。
得到確認,虞依萱心頭微震,眼中好奇更濃,卻不再深究人員背景。
“那批德制裝甲車,您是如何運抵國內的?若渠道可行,我們虞家愿出資采購,捐贈給其他前線部隊。”她稍稍前傾,語氣誠懇。
林晏輕笑一聲:“抱歉,虞記者,來源不便透露,而且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虞依萱略顯失望,但仍得體地頷首,并不糾纏,她轉而輕聲試探:“是我冒昧了,不知令尊是……?”
“虞記者,我們似乎還沒熟到可以聊這些私事。”林晏微笑注視著她。
聞言,她眼簾輕垂,又抬起時神色已恢復從容,起身整理了下衣擺:“是我失禮了,請您海涵。既然物資已送到,我就不多打擾林師長處理軍務了。”
“多謝虞記者雪中送炭,我送你。”林晏起身,穩步上前為她拉開房門。
虞依萱經過他身側時腳步微頓,側首向他淺淺一笑,才轉身離去,風衣拂動間帶起一縷清雅的馨香。
門輕聲合攏。
林晏回到座位,神色未變。
不是他有意冷淡,而是虞依萱這樣的名門閨秀,做事情基本上都會考慮現實價值,背后的家族關系更是盤根錯節,很麻煩。
38師哨卡外,虞依萱的轎車很快便拐過街角,消失在揚塵之中。
不遠處,一棟無人居住的洋樓里,一名男子緩緩放下望遠鏡,他側過頭,對身后幾名短打裝扮的手下低聲吩咐:
“目標出來了,按預定路線跟上。這是林爺親自交代的差事,請虞小姐過去坐一天。都給我上點心,記住,是客客氣氣地請。”
他聲音陡然一沉,目光如刀鋒般掃過眾人:“都給我聽清楚了,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腳,驚了客人或者動了歪心思……”
他頓了頓,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噌”地一聲扎進身旁的桌子上,刀柄兀自顫動。
“我就親手剁了他的爪子,給林爺當交代。”
“是!”手下幾人齊聲應道,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
暮色降臨,蕰藻浜附近,由于緊鄰前線,這里的住戶早已逃散一空,只剩下兩側緊閉的門板和隨風滾動的廢紙。空曠的青石街道上,一輛行駛的轎車猛地剎停。
只見前方突然橫插出來的轎車擋住了去路,訓練有素的司機立刻意識到危險,毫不猶豫地掛上倒擋企圖后撤。
然而,另一輛車已如鬼魅般從后方巷口竄出,徹底封死了退路。
“小姐,我們被堵住了,來者不善,”司機聲音急促,迅速從座椅下抽出一把駁殼槍,“跟我來,進巷子。”
虞依萱心頭一緊,知道對方肯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她果斷下車,在司機的掩護下沖向旁邊一條狹窄的巷道。
幾乎同時,前后兩輛車上跳下八名身著短打的男子,而巷尾更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另有十余名身著短打的男子包抄過來。
“小姐,你往那邊跑!穿過巷子后迂回再繞向38師師部求救!我擋住他們!”司機將虞依萱往巷道深處一推,自己則轉身依托墻角,舉槍便射,試圖拖延時間。
“肖叔!”
虞依萱眼中含淚,深深看了一眼司機決絕的背影,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向巷子深處跑去。她心中又驚又怒,這幫人行事囂張還早有預謀,多半是青幫無疑。
竟然敢當街對她不利,簡直是豈有此理,等她安然脫身后,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長褲和短靴,并不影響自己行動。
“目標要跑!快追!”
眼見虞依萱脫身,青幫頭目厲聲喝道。
眾人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槍和漢陽造步槍,密集的火力瞬間籠罩了狹窄的巷道。司機雖奮力還擊,但寡不敵眾,幾分鐘后便身中數彈,壯烈犧牲。
“你們跟上去,剩下的人跟我來,她一定會往軍隊跑,想去那里求援,咱們直接去必經之道守株待兔。”
槍聲暫歇,青幫分子們毫不停留,一部分迅速越過司機的尸體,朝著虞依萱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另一部分在青幫頭目的帶領下上車,迅速沿著主街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