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村知青辦
一群知青,在地里干活。
一二月的活,一般是修整渠溝,準備發酵肥料等各種春耕準備工作。
知青們早就開始上工了,他們跟著村民,拿著鋤頭鐵鍬,去地里修渠溝。
然而,同樣作為知青的蘇嬌嬌,不僅沒有出現在知青點,也沒有在生產大隊出現過。
施小珍拿著鋤頭,鋤著溝沿上的雜草時,正看到陸遠朝騎著自行車,后面帶著蘇嬌嬌。
一看到蘇嬌嬌如此悠然自得,她心底就涌出一股子不平和怒氣。
她把手中鋤頭一扔,大聲地說道,“憑什么同樣是下鄉知青,我們都得干活,有人卻不見人影。我們這些下鄉知青的責任,就是與村民們一起參與勞動,改造農村建設。可偏偏有人,獨立特行,有下鄉知青身份,卻不做知青身份的事。”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所說的人是誰,但沒人理會她。
但只有周紅蓮的眼珠轉了轉,想要附和一下,可瞧著大家事不關己的模樣,又忍了下來。
施小珍看到了一圈,表情頓時變得不好,她當即跺了跺腳,就跑去找大隊長陸長生。
施小珍上來就問道,“陸隊長,我們這些知青點的人,都上工好些天了,那個新知青蘇嬌嬌,為何不跟我們一起上工啊?”
陸長生一聽,臉黑得不行,“哦,你說蘇同志啊,人家是沒來上工,但人家有人替她上工啊。”
“什么?大隊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施小珍疑惑地問道。
陸長生解釋道,“蘇同志是我們村陸遠朝的未婚妻,那她的活,自然會有陸家人代替她干。難道你沒發現,這些天,都有他們家的人來跟著你們一起干活嗎?”
施小珍這才想起來,確實每天都會有個陸遠朝的家人過來干活,今天是陸父,明天是陸母,或是陸爺爺,甚至是陸遠朝的弟弟。唯獨沒有見蘇嬌嬌來干活。
施小珍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說道,“大隊長,既然知青下鄉來,就是要參與集體勞作的,蘇同志怎么搞例行特例呢?”
陸長生很是認真地說道,“施同志,如果你的話有人頂替人干,你也可以例行特例。行了,沒什么事,就趕緊回去干活呢。你今天干的活,還不到人家一半呢。”
心里卻暗道,“陸德民一家子心疼蘇同志,不讓她過來干活吃苦,他們這些人有什么好說的。哼,嫉妒果然使人扭曲。這個施小珍追了陸遠朝兩年沒有追成功,結果半路冒出一個程咬金,那她肯定視陸遠朝未婚妻蘇同志為敵人了。看來,得看著這個施小珍,可別讓她做出傷害蘇同志的事來。還得提醒陸遠朝一家子。”
施小珍很是氣憤地回去干活。
那些知青們一看,就知道施小珍吃癟了。
那些新來的知青們或許不知道陸遠朝在陸家村的地位,可他們這些老知青,可是一清二楚。
那位蘇嬌嬌同志雖沒有過來干活,但陸家人有來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頂替蘇嬌嬌來干活的。
唯獨這個施小珍心里充滿了嫉妒,并沒有發現。
張蓮蓮看了一眼施小珍,扭頭就跟李艾青說話,“李艾青同志,蘇同志還真是厲害。”
“啊?”李艾青一頭霧水。
張蓮蓮說道,“你這幾天來的,恐怕不知道。這個陸遠朝有個姐姐,嫁給了隔壁林家村的林懷川。那林家可不是好人家,要陸遠朝姐姐……”
她一邊干活,一邊小嘴巴拉巴拉地把陸清香的豐功偉績說了出來,可把新來的知青們聽得一個震驚啊。
李青青滿是驚訝地問道,“這個陸清香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男人下了控制她的藥物,怎么做了這么多傷害父母的事?”
張蓮蓮點頭道,“可不是嘛。這些年,她一回娘家,就把娘家的東西都巴拉回婆家。可問題是婆家對她并不好啊。如果換作是我,我早就離開了。”
說到這,張蓮蓮又想到什么,繼續說道,“最近村里都在傳,陸清香從懷孕嫁給林懷川后,不僅兩人分房睡,陸清香還睡了柴房七年啊。”
李青青不由地爆粗話,“我靠,這是守了七年活寡?她這是貪圖那個男人什么啊?”
“所以說,大家都很不理解她的想法啊。”張蓮蓮說道,“不過,從昨天開始,村子里又開始瘋傳,陸清香要跟那個林懷川離婚了。大家都在說,很有可能是陸遠朝未婚妻說動了陸清香,不然,這七年時間,陸清香就像著了魔一般的對林懷川,把陸家人氣得要死。可蘇嬌嬌同志才來陸家多久啊,陸清香就要和林懷川離婚,這沒有蘇同志的功勞,誰信啊。”
李艾青說道,“這很有可能。蘇同志本身就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姑娘。”
……
正在被人議論的蘇嬌嬌,此時陪著陸清香和陸父去縣城找法院。
七十年代,龍國農村地區普遍設立了法院,但這個法院一般設在縣城,鎮上法院幾乎沒有,當然了除了特殊鎮鄉。
陸遠朝工廠有事,脫不開身陪著,送他們到鎮上坐上公交車后,就去忙了。
陸清香緊張地不斷搓手,她問道,“嬌嬌,這法院真能接我的離婚案件嗎?要不,我們不去了吧?我回去直接跟林懷川當面談離婚的事。”
蘇嬌嬌說道,“姐,以我看來啊,林懷川是絕對不可能跟你和平離婚的。就算要離婚,他肯定要你凈身出戶,甚至把月月搶過去。如果你不同意,他只會跟你拖著耗著。我們還是干脆利落一點,直接上法院。法院是權威機關,林懷川就算不想離婚也沒法,除非,他又犯上一條,妨礙機關單位公務的罪,這以后可是會影響林家人政審的啊。”
陸父很是堅定的道,“老大,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不能退縮。這七年,你在林家所遭受的苛待,還遭遇了林懷川的背叛,你甘心嗎?你不想報復嗎?”
陸清香想了想說道,“不,我要林懷川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其實林懷川已經身敗名裂了。
但把他告上法院,則是最快的又最有效的離婚途徑。
蘇嬌嬌直接帶著他們找到法院機關,咨詢了不少問題后,對于陸清香和林懷川的離婚案件正式確立。
當他們從法院出來后,陸清香臉色還發白。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笑著道,“嬌嬌,你不愧是大城市過來,見過世面的人。面對那些機關人員,你竟然是一點都不怯場,還跟他們交談得游刃有余。哪像我,就算我以前在村子里是有名的小辣椒,可面對這些威嚴的機關人員,我心里還是怕怕的。”
蘇嬌嬌笑著道,“這有什么怕的啊。我們一沒犯法,二沒犯事,只是過來尋求幫助的。姐,那些人說,我們勝算極大。一旦法院判決下來,我們不僅要回了月月的撫養權,還讓林懷川凈身出戶。三天后開庭,姐,這三天,你就養精蓄銳,等著在法庭上,看著林懷川狼狽模樣吧。”
或許是被蘇嬌嬌安慰到,陸清香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她說道,“好!”
……
林家村
學校對于林懷川品德作風問題,很快調查清楚了。
上午林懷川暫停上課,下午學校就以品德作風問題對他進行辭退。
林婆子知道這個消息后,差點昏了過去。
這些年,因為林懷川這個工作,她走在村子里是多有面子,又多驕傲啊。
可現在林懷川一天之內,就被辭退了,以后,讓她的面子往哪里擱啊。
林婆子抓著來通知的學校領導,怒吼道,“我家老大在學校教得好好的,你們憑什么說辭退就辭退。”
學校領導黑著臉道,“這位同志,請你冷靜一下。我們辭退林懷川,自然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對于這樣品德和作風都有問題的人,根本不適合教書育人。”
林婆子大聲的道,“我家老大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不過就是睡了一個女人而已,談什么品德和作風問題。我看,一定是你們學校有人覬覦我家老大的工作,想要把他的工作給搞了,好安排自己的親戚朋友過來。”
學校領導,“……”
真是讓他們開了眼了,怪不得林懷川有作風問題,有這樣的父母,沒有作風問題,也會搞出作風問題。畢竟,他們認為自己的兒子最為厲害,做什么事,都是理所應當的。
學校的領導不想跟他們糾纏,他們急匆匆的就離開了,留下林婆子坐在地上,雙手捶地,哭天喊地的。
“哎喲,這學校真是太欺負人了哦。還有沒有天理了啊,我家阿川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而已,又沒有殺人放火,用得著開除嗎?”
圍觀的村民們,“……”林懷川娶了老婆,還跟自己表妹生下兩個孩子,這只是犯了一個小錯?
有幾個看熱鬧的大娘,眼珠轉了轉,隨后開始落井下石。
“哎喲喂,真是小刀割屁股,開眼了啊,王大丫,你家林懷川娶了老婆,還跟自己表妹睡在一起,這叫犯了一個小錯,你真當自己是封建三妻四妾的時代啊。現在可是新社會,新時代,奉行一夫一妻制,誰破壞了,跟人亂搞,可是要抓起來的。”
“啊,說起來,這林懷川這可不是跟人亂搞嗎?亂搞,那就是犯罪啊,王大丫,你家老大好像犯了亂搞男女關系的罪啊,這就是小錯?”
“真是可憐了陸清香啊。這些年,在你們林家守活寡不說,還任勞任怨地伺候你們一大家子,結果得到的就是林懷川的背叛。如果我是陸清香,我非得殺了林懷川不可。”
“可不是啊。這個陸清香滿心滿眼都是林懷川,當年為了嫁給林懷川,就算林家索要高額嫁妝,她未婚先孕對父母以死相逼,當年陸家借遍了所有全村人啊,才堪堪湊齊這嫁妝。
這樣一份情義,換來的卻是守活寡,被人嫌棄,被人磋磨。嘖嘖,這些年,陸清香恐怕是腦子進水了,倒都倒不出來,所以,一心只有林懷川和林家人。王大丫,你現在還有臉說林懷川犯了一個小錯,嘖嘖,這要換作你家小花,你恐怕拿著菜刀打上門去了吧。也就陸清香老實,才會被你拿捏。呵呵,現在事情曝光了,遭到報應了吧?”
林家人不會做人,這不,林懷川被學校辭退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很多人幸災樂禍上門來奚落和落井下石。
搞得最后,林家閉門不出,卻在屋子里,罵天罵地罵陸清香。
“陸清香,你這個賤貨,果然是個掃把星。如果不是她一大早突然回來,誰會知道阿川和王靜睡在一起。”
“一個賤貨只生下一個賠錢貨。你不能生,憑什么不讓別人來生。有本事,一輩子不要回來。如果回來,看我怎么教訓你!”
林婆子還以為陸清香離不開她兒子,自然以為還會任她拿捏。
“林家的,你們給我出來。”
這時林家院門外,來了一群氣勢洶洶的人。
他們正是上保村的,黃小毛的娘家人。
“王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這個**,賤貨,給我滾出來。”
躲在屋子里的林家人,一聽到這些聲音,臉色都不由的變了變。
“這黃小毛那邊的人?”林懷川本就是因工作丟掉而顯得頹廢,現在一聽這些聲音,腦海頓時抖了一個激靈。
他十分緊張帶著害怕之色說道,“他們來干什么?爸,媽,趕緊把他們給打發出去!”
王靜聽著那女人的聲音,臉色刷的一下,全部變白。
她抓著林懷川的衣袖,驚恐不安地問道,“阿川哥,他……他們來干什么?”
林懷川對于王靜現在只有厭煩,他一把甩開王靜,怒聲道,“我怎么知道!王靜,他們是黃小毛的父母,我跟黃小毛又沒有絲毫關系,我怎么知道他們來干什么?都怪你這個蠢貨,如果不是你,我們會有這么多事嗎?”
“王靜,你這個騷蹄子,給我滾出來。你這個賤婦,竟然不要臉偷自己親表哥。說,我家小毛是不是被你們給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