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沖刷沙灘上的貝殼和沙礫,留下一層層痕跡,又被后來的浪花沖刷消失。
霓蝶這些天,待在房間里出不去,每天都看著這副場景。
少年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著海岸線。
“姐姐,外面涼,我們進去好不好?”他低聲哄道。
霓蝶默不作聲,只是撐著腦袋看向遠處渺茫的大海。
她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不過是裝傻罷了。
她不說話,他就坐在她身后,抱著她一起看,順便擋住冷風。
天色在二人眼中緩緩變成斑斕的紅,又漸漸沉寂黑暗。
星光開始閃爍,冷風中只有彼此的體溫。
她厭惡皺眉:“松開。”
他沒動,而是再次開口:“姐姐跟我進去。”
腦袋一偏,他吻住她的側頸,聲線沙啞:“或者姐姐喜歡在這里……”
“……”
完了,騷不過他。
霓蝶將他十分用力冷漠推開,他摔倒在陽臺地板上,單手撐在后面,看著她的背影眼角泄出一抹淡笑。
時間慢慢推移,霓蝶對他一直都不冷不熱,甚至在被惹急了后巴掌伺候,他卻甘之如飴。
直到她生日這天,他問她想要什么禮物,她說想要他親自做一頓飯。
許澤末聽到的時候愣了一下,緊接著眼底閃過欣喜。
他情不自禁吻上她,將她壓在沙發上,水漬聲在客廳里響起。
如今她除了離不開別墅,其他哪里都能去。
霓蝶沒有躲開,任由他與自己唇齒交纏。
差點擦槍走火時,才抗拒推開他。
他抱著她,在她耳邊喘息:“姐姐……”
“姐姐……”
“我好開心……”
她不過是讓他做頓飯,他仿佛中了什么大獎一樣,一整天都很開心。
霓蝶坐在陽臺上,看著運貨船送來新的補給,搬運的員工上上下下走動,不敢偏離允許的路線,也不敢多做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晚上,燭光之下,她換了一身亮粉色禮服走下樓梯。
嫩粉羽翎抹胸短裙,隨著走動宛若未散的煙霞,蓬松飄逸,柔霧流轉。
在少年驚艷的目光下,她坐在了長桌對面。
他給她準備了很多好看的衣服首飾,但是她從來沒打開看過一眼。
沒想到她今天會穿,還選擇了這種從未見過她穿的顏色。
“姐姐生日快樂。”他舉起酒杯,笑著敬酒。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拿起刀叉無聲吃著牛排。
她的態度他早就習以為常,此刻沒有絲毫不滿,放下酒杯后,安靜和她一起享受燭光晚餐。
他的廚藝專門去學的。
“姐姐……味道怎么樣?”他小心翼翼詢問,握住刀叉的手都在冒汗。
霓蝶眼簾懶洋洋一撩,可有可無嗯了一聲。
敷衍至極,他笑得燦爛:“姐姐喜歡就好!”
她將一盤牛排吃完,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端起手邊的高腳杯搖晃,盯著里面的酒液,一飲而盡。
玻璃清脆碰撞聲響起。
她在家里沒穿鞋,光腳走到他面前。
在許澤末不解的眼神下,跨坐在他大腿上,低頭堵住他的唇。
紅色的酒液渡到他的口腔中。
他下意識喉結一動,將她給予的全部喝下去。
大掌扶住她的后腰用力,他急切抬頭加深這個她主動的吻。
砰——
他身軀壓向她,手掌砸到桌沿留下紅痕,但是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全身心都系在了她身上。
他手掌向下,被她一把握住。
他在換氣期間,祈求:“姐姐~”
他蹭了蹭她胸口,“好難受……”
“難受?”她輕笑挑起他的下巴,對上他濕漉漉的眼睛,眼神冷然,“難受就對了。”
她的話讓他表情僵硬,激情褪去,他終于感知到身體的麻木和不受控制。
霓蝶下去,當著他的面脫下禮裙,露出里面的黑色牛仔短褲和吊帶背心。
將肩帶挪回肩頭,她無情將地上華麗的裙子踢開。
“姐姐……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他感受到逐漸迷糊的頭腦,此刻靠著本能挽留她。
手無力抬起又砸下,牽連雪白桌布和上面一切的精心布置。
他跌坐在地上,手掌心是被鋒利刀具劃破的血跡。
脆弱的睫毛顫抖,他眼尾帶著紅痕淚光,可憐看向她。
“姐姐……”他再次抬手,想要抓住她。
“別……”
但是無論他怎么求,纖細漠然的背影還是消失在了門口。
“霓董,需要報警嗎?”
“……”霓蝶看著被打暈捆在一旁許澤末的人,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不用,直接回國。”
“把這些人全都丟上島。”
“是。”秘書立即去辦。
許澤末這個小瘋子,一連把她綁走了三個月。
還對外宣稱自己生病要出國療養。
當時和他拍攝的電影他倒是沒耽誤,反而十分勤奮推進工作,等她回來已經快上映了。
她和母親報備了下安全,就著手離開華國的事情。
等許澤末醒來趕回來,霓蝶早就人去樓空。
他看著空蕩蕩的公寓,綁著紗布的拳頭用力到滲出血水。
他無力靠在門板滑坐在地上,閉上眼。
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除非她想,否則他就算動用一切手段,都別想找到一絲她的行蹤。
因為她不僅僅是業界有名的導演,還是霓蝶。
她那么厲害,那么耀眼,一直以來都是他離不開她,而她可以輕易抽身。
當他走到囚禁這最后一步時,他就知道自己的結局。
但是你問他是否后悔——并不會。
因為如果連小島上三個月都不爭,他就徹底輸得一點不剩了。
徹徹底底,一敗涂地。
兩年后。
大雨磅礴,落在墓場灰白的照片上。
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放下,前來祭拜的人對跪在墓碑前的男人簡單慰問后,就安靜離開了,給他留下私人空間消化。
兩年時間,少年越發沉穩了,那張臉依舊是那么出眾奪目,黑色的西裝穿得筆挺,宛若一座無法擊垮的山。
保鏢撐著傘,替他擋住雨水。
許澤末最后看了一眼照片里的母親,起身離開。
即使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但是這一世比前世好很多了,母親是笑著抓住他手咽氣的。
男人坐上司機拉開的車門,安靜坐回去。
這些年他發展的越來越強大,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這么拼命是為了什么,而唯一知道他心結的母親也離開了。
他成了真正意義上孤獨的人。
“許總,海外市場的開拓目前進展比較順利,晚上有一場線上跨國會議……有點重要,您看是取消還是……”
秘書擔憂看了眼男人。
他嗓音未變:“不用改,將這兩天堆積的工作都發到我郵箱。”
“啊?您要不休息幾天……”
“照做。”
“好的。”
車輛離開墓園,掃墓的保安大爺降下圍欄,躺在長椅上守著這片亡者之地。
不一會兒,車喇叭響起,他將臉上的蒲扇拿下,戴上眼鏡看向車輛司機的位置。
“我們小姐來祭拜今日剛下葬的許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