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無盡的黑暗中沉浮。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破碎的記憶片段如同浮光掠影般閃過——
戰友的背叛、鎖龍井的寒氣、爺爺欣慰又擔憂的眼神、蘇晴帶淚的臉龐、
玄明子凝重的告誡、還有那收割者戰艦冰冷的金屬光澤……
劇痛從靈魂深處不斷傳來,那是皇血枯竭、神魂破碎帶來的持續折磨。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與虛無中,一點微弱的、絕對漆黑的幽光,
卻如同定海神針般,牢牢錨定著我的意識核心。
是那枚……蛻變為歸墟之力的結晶?
我的意識本能地靠近那點幽光。
沒有抗拒,沒有排斥。
當我的意識觸碰到那點幽光的剎那,仿佛撞開了一扇通往未知領域的大門!
轟!
不再是破碎的記憶,而是浩瀚無垠的信息洪流!
我“看”到了——并非用眼睛,而是用純粹的感知。
看到了太初時代,天地未分,混沌如雞子。
看到了法則的誕生,秩序的建立,以及……混亂的滋生。
看到了鎮獄神皇,并非僅僅執掌“鎮壓”與“終結”。
祂真正的權柄,是維系“存在”與“虛無”的平衡,是太初法則的基石之一!
所謂的“歸墟”,并非單純的毀滅,
而是將失衡、扭曲、不應存在之物,送歸太初,返本還源!
那枚毀滅結晶,在神皇本源印記的激發下,并非融合了四種法則,
而是將其還原,
為了更接近太初本源的“歸墟”狀態!
我“看”到了千面之魔,它并非天生邪惡,
它曾是太初“混亂”側法則的具象化,是宇宙動態平衡的一部分。
但在無盡的時光中,它被自身的權柄腐蝕,渴望吞噬一切,
讓宇宙重歸絕對的混沌,這才成為了必須被“歸墟”的目標。
我“看”到了收割者文明,它們也并非單純的入侵者。
它們是某個早已偏離正軌、試圖以“收割”萬界道韻來彌補自身缺陷的失落神族的后裔!
它們恐懼“歸墟”的力量,因為那力量能將它們的存在,從根源上“修正”!
無數的知識、感悟、關于太初法則的真諦,如同醍醐灌頂,涌入我近乎破碎的神魂。
原本瀕臨崩潰的神魂,在這浩瀚信息的沖刷與“歸墟”幽光的滋養下,
竟開始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重組!
破碎的魂片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圍繞著那點歸墟幽光,重新構筑。
不再是原來的形態,而是融入了對“存在”與“虛無”更深的理解,變得更加凝練、更加堅韌。
那近乎熄滅的皇血,也在歸墟幽光的照耀下,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不再是純粹的淡金色,而是內蘊了一絲深邃的漆黑,仿佛蘊含著將一切歸于平靜的力量。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當我再次“睜開”感知時,發現自己處于一個奇特的“空間”。
這里沒有上下左右,只有無盡的混沌氣流,以及懸浮在中央的那枚……
已經與我的神魂核心初步融合的歸墟結晶。
它不再是一枚外物,更像是我的第二顆“心臟”,
緩緩搏動,吞吐著混沌,維系著某種平衡。
我的神魂強度,遠超昏迷之前!
雖然皇血并未完全恢復,但其本質似乎發生了蛻變。
對《鎮獄神訣》的領悟,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因禍得福?
不,不僅僅是福。
我感受到了一種更加沉重的責任。
歸墟之力,是權柄,也是枷鎖。
運用它,需要承擔維系平衡的使命。
而外界……收割者大軍,恐怕已經不遠了。
必須盡快回去!
意念一動,這方混沌空間開始波動,與外界的聯系重新建立……
……
瑤光圣地,蘊神池。
氤氳的仙氣籠罩著池水,我浸泡在由無數天材地寶熬煉的神液之中,
蘇晴日夜不休地守在池邊,容顏憔悴。
玄明子定期前來探查,眉頭始終緊鎖。
我的肉身在神液滋養下已無大礙,但神魂依舊沉寂,
歸墟之力如同頑疾,盤踞在識海深處,連他也無法輕易觸碰。
“圣主,已經三個月了……”蘇晴聲音沙啞。
玄明子嘆了口氣,正要開口。
突然——
池中我的身體,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股深邃、內斂、卻讓玄明子都感到心悸的氣息!
周身毛孔舒張,吞噬神液的速度暴漲百倍!
整個蘊神池的仙氣以我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緊閉了三個月的雙眼,猛地睜開!
眸中不再是純粹的淡金,而是左眼淡金,右眼漆黑!
淡金代表著皇血的秩序與鎮壓,漆黑則代表著歸墟的平衡與終結!
“厲云!”
蘇晴驚喜交加。
玄明子瞳孔驟縮,死死盯著我:
“你……你煉化了那歸墟之力?還突破了?!”
我緩緩坐起身,感受著體內奔騰的、質變后的力量,
以及神魂中那枚如同定海神針的歸墟結晶,微微頷首。
“僥幸窺得一絲太初真意。”
我目光掃過蘇晴憔悴的臉龐,心中一痛,輕輕握住她的手。
“辛苦你了。”
隨即,我看向玄明子,眼神銳利如初:
“圣主,我昏迷了多久?外界情況如何?”
玄明子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道:
“三個月。下界在你留下的后手下,已基本穩定。但是……”
他語氣凝重無比:
“圣地安插在界外的‘巡天鏡’,十日前……捕捉到了異常空間波動。
有數量遠超先鋒艦隊的龐大陰影,正在向著我們界域的方向……遷躍而來!”
“根據波動強度與速度推算,最多……一個月!”
……
因禍得福,我神魂重組,煉化歸墟之力,實力暴漲!
然而,真正的收割者主力大軍,已在一個月后抵達的倒計時中!
剛剛蘇醒的我,能否在短短一月內整合力量,找到對抗收割者主力之法?
歸墟之力雖強,但面對鋪天蓋地的神級艦隊,又能發揮多大作用?
最終的生存之戰,進入最后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