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去年冬月十五,是臣女的生辰?!鄙蚯遛o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緩緩道來,“那一日,太子殿下派人傳話,說要去城外護國寺為太后祈福,需齋戒三日,不能為臣女慶生。”
“當時臣女還感念殿下一片孝心,親自為他準備了過冬的衣物?!?/p>
“可笑的是,殿下當日并未去護國寺?!?/p>
她的目光,終于第一次落在了沈月柔慘白的臉上。
“他去了城西的畫舫,與庶妹飲酒聽曲,并將這枚貼身玉佩,作為定情信物,贈予了她?!?/p>
“庶妹得了如此珍貴的禮物,愛不釋手,夜夜揣在懷中。若非她身邊的丫鬟手腳不干凈偷了出來,想必這件信物,臣女一輩子也見不到。”
一樁樁,一件件,時間,地點,人證,物證,俱全!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進蕭景逸和沈月柔的心口,將他們那層“情非得已”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蕭景逸的臉,從紅到紫,再從紫到青。
他完了。
他所有的辯解,在這些鐵證面前,都成了笑話。
“血口噴人!”他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色厲內荏的怒吼,“沈清死!你好惡毒的心思!竟敢收買孤身邊的人,竊取孤的物件來污蔑孤!你是想造反嗎!”
他試圖用儲君的威嚴來壓制,然而那顫抖的聲音早已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慌。
沈清辭甚至懶得再看他一眼。
那副狗急跳墻的模樣,實在難看。
她收回玉佩,重新放回木匣,然后對著高臺之上,那個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九五之尊,再次深深一拜。
她的聲音穿透了太子的咆哮,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陛下,臣女還有證據,足以證明太子殿下與庶妹私通已久,欺君罔上?!?/p>
那道清冷的聲音,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蕭景逸最后的瘋狂。
“陛下圣明?!?/p>
沈清辭看都未看他,只對著御座方向再次開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臣女所呈的最后一份證據,就在這里。”
她側過身,對著殿外的人群中一個角落微微頷首。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一個身著粗布短打,面容黝暗的老仆快步走出,他雙手高高捧著一個樣式普通的木匣,目不斜視,徑直走到殿中,跪下,將木匣舉過頭頂。
“忠叔?!鄙蚯遛o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
忠叔是祖母留給她的人。
“大小姐?!崩掀偷穆曇羯硢?,卻沉穩有力。
自有內侍上前,接過木匣,呈到御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個木匣子,猜測里面到底藏著什么能一錘定音的驚天秘密。
蕭景逸的心臟狂跳,喉嚨發干。
沈清辭揚起聲音,替所有人揭曉了謎底。
“匣中之物,并非什么奇珍異寶,不過是一本賬冊?!?/p>
賬冊?
眾人嘩然。
“一本記錄了太子殿下,在過去一年內,私下贈予臣女庶妹沈月柔所有禮物的賬冊?!?/p>
她的話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