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那昂貴的價格,便足以讓陳乾望而卻步——一枚真氣丹在龍脊山坊市竟標價一百塊靈石,這絕非他這種年俸僅六塊靈石的老雜役所能奢望的珍寶。
每一次路過坊市的攤位,他只能遠遠瞥一眼那些晶瑩剔透的丹丸,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的漣漪。
坊市里人聲鼎沸,修士們穿梭于攤位之間,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著靈草的清香和金屬的銹味,陳乾卻只能駐足于角落,默默吞咽著這份無力感。
這本就是筑基期修士專屬的修煉資源,用于煉化體內真氣,而陳乾卻憑借乾坤鼎的神奇,能將一枚下品真氣丹提升至二階上品品質,這等機緣簡直如天降鴻福。
他每每回想,指尖便不由自主地輕撫乾坤鼎的紋路,仿佛在確認這份奇跡的真實。
即便在筑基修士中,二階上品的真氣丹也堪稱罕見。
原因無他,煉制上品丹藥的過程艱難重重,丹爐火候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輕則丹丸碎裂,重則爐毀人傷。
煉丹峰每年產出的上品丹藥屈指可數,大多被宗門內的天驕弟子們內部消化,鮮少流入坊市售賣,偶爾出現一顆,必引發哄搶。
陳乾深知此丹的珍貴,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乾坤鼎內,指尖輕觸丹丸時,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澎湃的能量波動,如同細小的雷霆在體內游走,生怕一個不慎便毀掉這無價之寶。
他的呼吸都屏住了,腦海中閃過無數修士為爭奪此類丹藥而大打出手的畫面,鮮血飛濺、法寶碰撞的場景歷歷在目,令他背脊發涼。
然而,在廢棄法器堆中探索半日后,陳乾仍一無所獲,心頭不禁涌起一絲失望。
廢寶殿內堆滿了殘破的法器,刀劍斷刃、碎裂的玉符、銹蝕的銅鐘,層層疊疊如山丘般矗立,散發出一股陳舊的金屬腥味。
“廢棄的丹藥都少之又少了,難道煉丹峰的技術真精進至此?”
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那些堆積如山的殘破法寶,銹跡斑斑的表面反射著微弱的光線,灰塵在空氣中飄舞,落在他破舊的雜役服上,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勞。
就在他感慨之際,異變突生——眉心內的乾坤鼎竟自行飛出,不受意念控制,直沖向廢棄法器堆的上空盤旋不止,鼎身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
陳乾驚愕地瞪大雙眼,只見一塊散發著青光的銹跡斑斑青銅從廢器中掙脫而出,它如活物般精準地貼向乾坤鼎斷裂的足部,青銅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在陳乾難以置信的注視下,那青銅緩緩融化,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炙烤,化作液態的金屬流,與鼎身融為一體,斷裂處仿佛生長般延伸了一小截,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陳乾的心跳如擂鼓,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乾坤鼎竟能吞噬同質青銅修復自身?這簡直是逆天造化!”
他屏息凝神,只覺一股暖流從鼎中反哺回體內,可惜,他未能看清青銅來源的法器,否則日后定要留意這類法寶,好“喂食”給乾坤鼎,彌補這份遺憾。
日子在李源和鄭毅的嚴密監視下悄然流逝,半個月轉瞬即過。
表面風平浪靜,在兩名執法堂弟子眼中,陳乾依舊是個安分守己的雜役,每日按時清理廢寶殿的雜物,掃地、擦拭、搬運殘器,動作一絲不茍。
然而,暗地里,陳乾的修為卻在飛速攀升。夜深人靜時,他偷偷煉化真氣丹的丹力,體內真氣如涓涓細流般匯聚,絲絲縷縷地滲透經脈,帶來陣陣酥麻的舒爽。
更令他意外的是,那位神秘的瘋癲女修第三次悄然而至,與他雙修。
她的修為高深莫測,兩名煉氣期大圓滿的監視者竟毫無察覺,或許已被打暈,又或被她巧妙避開,只留下窗外月影婆娑的寂靜。
陳乾雖已至煉氣期七重,但在女修面前依舊渺小如螻蟻,毫無反抗之力。
他只能被動配合,任由對方汲取純陽真氣,同時自身也吸納著她的純陰之氣。
雙修過程中,兩股氣息交融,如江河匯流,沖刷著他的經脈,帶來冰火交織的奇異感受,真氣在體內奔騰呼嘯。
事后,陳乾毫無懸念地突破至煉氣期八重,距離筑基更近一步,渾身骨骼輕鳴,仿佛脫胎換骨。女修在神智恍惚間,竟首次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清明:“我是誰?”
陳乾心頭一震,暗喜道:“蠱毒之力在減弱!再幾次雙修,或許就能揭開她的真面目。”
從她一次雙修便能助他破境的速度來看,陳乾初估她是筑基后期或金丹期,但如今更覺她修為遠超想象,被蠱毒壓制后仍深不可測,如同深淵般令人敬畏。
接下來的一個月,陳乾全心煉化那枚二階上品真氣丹。
丹力如洪流般涌入氣海,他盤膝而坐,周身真氣流轉,形成淡淡的白色光暈,汗水浸透衣衫,他卻渾然不覺。
最終一舉突破至煉氣期九重,眉心氣海急劇擴展,范圍堪比一個大水池,雖未填滿真氣,但丹力已鋪滿池底,形成一層薄薄的真氣液面,波光粼粼。
陳乾上一次達到九重時,氣海僅及現在的三分之一大小,如今這變化讓他呼吸急促。
他暗自估量:“若能將此池填滿,足以匹敵煉氣期大圓滿修士!”
距離大圓滿只差第十重,陳乾回憶自己曾經歷過這罕見境界——煉氣期第十重雖少見,卻能在筑基后提升戰力,甚至在渡劫期助人飛升。
不過,這些遠非他當前所能掌控,只能寄望于純陽圣體的加持,心中默默祈禱。
神識隨之增強,如今能清晰感知方圓五百米內的細微動靜,連廢寶殿角落的塵埃飄落都逃不過他的耳目,蜘蛛結網的輕響、老鼠啃噬木頭的窸窣聲,盡在掌控。
令他驚奇的是,那只服下補血丹的靈貓竟藏身于床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洞中。
陳乾小心翼翼地探查,發現那地洞幽深隱秘,洞壁布滿濕滑的青苔,深處隱約傳來潺潺流水聲,如同地下溪流的低語。
泥土和巖石的阻隔削弱了他的神識,但足以辨出靈貓蜷縮的身影,以及地下暗河的微響,水流沖擊石塊的叮咚聲清晰可聞。
陳乾暗忖:“這地洞是本就存在,還是靈貓所挖?八十年來我竟未察覺!”
他屏息凝神,生怕驚動了這只神秘的靈獸,只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仿佛在窺探未知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