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門隱士》第二部第 13 集青木門眾長老協力,云逍悟正道守護真諦
青木門的晨鐘剛過三響,霧靄如紗般纏繞著山間殿宇,云逍提著食盒踏上去往后山地牢的石階。青苔沾著晨露,每一步落下都帶著細碎的濕滑聲響,恰如他此刻起伏的心緒 —— 既盼著從血影教主事口中挖出血影教與萬蠱門勾結的隱秘,以絕后患,又對這位一夜之間褪去戾氣、只剩眼底沉悔的邪修,存著幾分 “正邪之界是否真如磐石” 的叩問。食盒里的米粥騰起輕煙,模糊了他垂在身側的指尖,而掌心的青木之心卻已泛起極淡的暖意,像一粒種子在悄然蘇醒,無聲呼應著某種潛藏的邪祟氣息。
地牢深處的石壁滲著沁骨的冷意,潮濕空氣里混著霉味與舊血的腥氣。主事盤腿坐在稻草堆上閉目打坐,周身縈繞著一圈若有若無的青色靈力 —— 那是云逍昨日特意注入的青木之力,既是為壓制他體內殘存的邪氣,也是以生機之力試探其是否真有悔改之心。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主事緩緩睜眼,昔日布滿血絲的瞳孔竟已澄澈如洗,只是眼底深處仍藏著一片化不開的沉寂,像被邪祟啃噬后留下的空洞。“少掌門今日前來,是想問分壇余黨與萬蠱門的關聯吧?” 他聲音沙啞得似被砂紙磨過,卻無半分抵觸,只剩坦然相告的平靜。
云逍將食盒輕放在石臺上,揭開蓋子的瞬間,溫熱的米香驅散了些許地牢的陰寒。他取瓷碗盛粥遞去:“你既愿悔改,青木門便不會以酷刑相待。只是昨日你提及血影教與萬蠱門的交易,還需細說 —— 萬蠱門實力如何?他們與血影教除了交換噬心蠱,還有哪些未說的隱情?” 話音未落,指尖的青木之心忽然微微發燙,暖意比先前更甚,甚至帶著一絲細微的震顫。自從黑風谷以青木之心凈化血靈池后,這枚靈物對邪祟的感應愈發敏銳,此刻的悸動,分明是在預警一場迫近的危機。
主事雙手捧著瓷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滾燙的瓷壁竟暖不透他冰涼的掌心。“萬蠱門根基在南疆瘴林,門中弟子以蠱控心,手段比血影教的魂尸之術更陰毒。” 他垂著眼,聲音低沉得幾乎要融入地牢的陰影,“三年前血影教教主為破三大宗門防御,用百具修士尸體換了萬蠱門的‘噬心蠱’—— 那蠱蟲細如發絲,能趁人不備鉆入眉心,三日之內吸干魂魄,將人變成只知殺戮的傀儡。我最后見萬蠱門使者時,他們正帶著大批蠱卵往西方瘴骨林去,隨行還有十余名黑袍長老,陣仗像是在籌備大事,只是當時教主嚴令封口,我也不敢多問。”
“瘴骨林?” 云逍心中猛地一凜,指尖的青木之心震顫得更明顯了。他曾在青木門古籍中見過記載:那地方在西境荒原深處,常年被濃得化不開的毒瘴籠罩,林中白骨疊疊,腐葉下藏著無數蠱蟲,是天生的邪祟溫床。他剛要追問使者的形貌特征,地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碎石被踩得咯吱作響,一名外門弟子跌跌撞撞跑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少掌門!前山竹林…… 發現三名外門弟子的尸體!他們眉心都有個細小血洞,傷口周圍泛著黑紫色,像是被蠱蟲咬的!”
云逍猛地起身,食盒被帶得輕晃,粥汁濺在石階上,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掌心的青木之心光芒驟然刺眼,青色光暈在周身流轉,竟裹著一絲罕見的戾氣 —— 那是見同門慘死的憤怒,也是對邪祟再犯的警覺。他快步走出地牢,剛到前山便見三長老圍在尸體旁,幾名內門弟子臉色凝重,眼中滿是驚懼。大長老手持拂塵,指尖靈力微動,一道柔和白光掃過尸體眉心的血洞,白光觸到傷口的瞬間,竟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大長老臉色一沉:“是噬心蠱的痕跡,蠱蟲已鉆入腦部吸干魂魄,連一絲生機都沒留下。”
二長老蹲下身,小心翼翼從一名弟子行囊里取出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蠱卵,蠱卵表面布滿細密的暗紅紋路,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紋路與古籍中萬蠱門的標識分毫不差,邊緣還殘留著未散的邪氣。” 他眉頭擰成一團,“看來萬蠱門不僅在籌備陰謀,還已盯上青木門,這三名弟子定是撞見了他們的蹤跡,才遭此毒手。”
云逍緩緩蹲下身,指尖青木靈力化作一縷細絲,輕輕滲入一名弟子的眉心。靈力剛觸到傷口,一股刺骨的陰寒便順著指尖蔓延 —— 腦海中驟然閃過模糊的畫面:毒瘴彌漫的竹林里,三名弟子正結伴采藥,忽然有無數黑色小點從空中落下,細看竟是密密麻麻的蠱蟲。弟子們慌忙祭起靈力屏障,可蠱蟲像潮水般涌來,最前面的弟子眉心突然一痛,整個人瞬間僵住,眼中神采快速褪去,轉而空洞麻木,接著舉起佩劍朝同門砍去。凄厲的慘叫在竹林里回蕩,最終被毒瘴徹底吞沒。
“執念生蠱,怨念養邪。” 一道沉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玄青子手持玉如意,緩步從竹林中走出,白色道袍在晨風中輕揚,周身縈繞的淡淡青光,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陰寒。他目光落在三具尸體上,眼中滿是痛惜,卻又帶著清醒的冷靜:“萬蠱門與血影教不同,他們不靠陣法蠻力,專以人心怨念煉蠱 —— 只要修士心中有一絲雜念,蠱蟲便能趁虛而入。他們此次來,恐怕不只是為血影教復仇,更是沖著青木之心來的。此寶能凈化邪祟,是蠱蟲的克星,若被奪走,后果不堪設想。”
云逍起身行禮,掌心的青木之心漸漸平復,眼中的戾氣也被堅定取代:“掌門,弟子愿去瘴骨林查明真相。萬蠱門一日不除,青木門便一日不得安寧,更別說守護其他修士了。”
三長老相視一眼,大長老率先上前,拂塵銀絲微動:“我們與你同去。瘴骨林毒瘴密布,蠱蟲防不勝防,多一人便多一分保障。我擅防御陣法,可護眾人不受毒瘴侵襲;二長老精通解毒之術,能應對突發蠱患;三長老速度最快,可探查敵情。有我們協助,你也能專心應對萬蠱門高手。” 二長老與三長老紛紛點頭,三人周身靈力緩緩交織,青色、藍色、黃色光暈相互纏繞,凝成一道堅實屏障 —— 雖未盡全力,卻已顯護法長老的威嚴與默契。
玄青子沉吟片刻,玉如意在空中輕劃弧線,青光閃過,一枚通體翠綠的玉佩落在云逍掌心。玉佩觸手溫潤,表面刻著繁復的清瘴符文,隱隱散發生機之力。“此乃‘清瘴佩’,是青木門上古法器,可驅散方圓十里毒瘴,還能警示周圍蠱蟲。” 他目光落在云逍身上,語氣鄭重,“你們此去要記著:萬蠱門的蠱蟲雖毒,卻抵不過人心的澄澈。蠱蟲最易侵襲心有雜念之人,若遇危急,只需守住本心,不被恐懼、憤怒左右,蠱蟲便無法入體。切記,真正的正道,從不是靠力量碾壓,而是靠心靈的堅定。”
臨行前,云逍特意繞去后山竹林。玄塵道長坐在青石上煮茶,紫砂壺里的茶水咕嘟作響,茶香與竹香交織,讓人莫名心安。見云逍來,玄塵道長笑著提壺,遞過一杯溫熱的綠茶:“你去瘴骨林,要格外當心萬蠱門的‘情蠱’。這蠱和別的不同,不以血肉為食,專吸人心七情六欲 —— 無論是喜是悲,是怒是愛,只要情緒稍有波動,它便會趁虛鉆入,慢慢蠶食心智,最終讓人淪為傀儡。”
云逍雙手接杯,溫熱觸感順著指尖蔓延,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他望著杯中漂浮的茶葉,輕聲問:“弟子該如何抵御?戰斗中難免有情緒波動,豈不是給情蠱可乘之機?”
玄塵道長指著杯中舒展的茶葉,葉片在水中浮沉,卻始終保持本心,未曾散碎:“你看這茶葉,無論水如何晃動,它都不隨波逐流。人心亦如此,若能在情緒起伏時保持清醒,分清執念與本心,便能守住靈臺清明。” 他輕輕吹了吹茶面熱氣,眼中閃著睿智的光,“就像你在黑風谷,若被對邪修的恨意左右,便會成戾氣的奴隸;如今面對萬蠱門,若被恐懼或憤怒操控,也會成情蠱的獵物。記住,真正的強大不是力量的碾壓,而是心靈的超脫 —— 亂世中守住本心,才是最難的修行。”
云逍望著杯中沉底的茶葉,心中豁然開朗。先前因同門慘死涌起的憤怒與焦慮,此刻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一片澄澈的平靜。他起身對玄塵道長深深一禮,轉身朝前山走去。晨光透過竹葉縫隙灑在身上,將身影拉得很長,掌心的青木之心與清瘴佩相互呼應,泛著柔和而堅定的光,像兩道守護屏障,緊緊裹著他。
一行人快馬加鞭,不到半日便抵瘴骨林外圍。剛到谷口,一股濃郁的毒瘴撲面而來,黑色霧氣像活物般纏上身體,帶著刺鼻的腥臭味,讓人忍不住皺眉。云逍立刻取出清瘴佩,玉佩觸到毒瘴的瞬間,驟然發出耀眼青光,青光如水波般擴散,所到之處,黑色毒瘴紛紛退散,露出一條清晰的路。
“大家小心,毒瘴里可能藏著肉眼難辨的細小紅蠱,一旦吸入體內,立刻會攻心蝕骨。” 云逍提醒道,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林中靜得可怕,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透著詭異,偶爾傳來幾聲尖銳的蟲鳴,像臨死前的哀嚎,讓人不寒而栗。地面上枯藤纏繞,藤間露著白骨,有的白骨還緊握著斷裂的佩劍 —— 那是過往誤入此地的修士,連魂魄都成了蠱蟲的養料。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開闊空地。空地上搭著數十個黑色帳篷,帳篷用浸過毒水的獸皮制成,表面刻著詭異的蠱紋,在毒瘴中泛著暗紅光澤。帳篷周圍爬滿密密麻麻的黑色蠱蟲,相互纏繞成厚厚的黑色圍墻,將帳篷護在中央,偶爾有蠱蟲爬過白骨,發出 “咯吱” 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看來這就是萬蠱門的據點了。” 三長老壓低聲音,身形一晃,化作殘影躲到古樹后,手中靈力凝成一道細小的探查符文,“我們先暗中觀察,摸清他們的人數、實力,還有蠱母的位置,再定計劃。若是貿然動手,驚動了萬蠱門長老,他們放出大量蠱蟲,我們恐怕會被困死在這里。”
云逍點頭,與三長老一同藏在古樹陰影里。他運轉青木靈力,將氣息完全收斂,目光透過毒瘴,仔細觀察帳篷動靜。每個帳篷前都站著一名黑袍邪修,手中握著黑色蠱杖,杖頂嵌著暗紅蠱卵,口中吟唱著詭異咒語,聲音低沉晦澀,像來自地獄的召喚。帳篷內偶爾傳來修士的慘叫聲,凄厲又絕望,還夾著蠱蟲爬行的 “沙沙” 聲 —— 那是活生生的人在被蠱蟲蠶食,讓人聽得心頭發緊,恨不得立刻沖進去救人。
“不好!他們在煉制噬心蠱!” 二長老突然低呼,眼中滿是憤怒,拳頭握得指節泛白,“那些慘叫聲是被俘虜的修士發出來的!他們把修士關在帳篷里,用特制毒煙迷暈,再放噬心蠱進去,讓蠱蟲慢慢吸干魂魄。這樣煉出的噬心蠱,毒性更強,操控起來也更順手!”
云逍掌心的青木之心劇烈發燙,青色光芒幾乎要沖破掌心。想到帳篷里無辜的修士,他眼中閃過厲色,右手下意識握住腰間佩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剛要沖出去,卻被大長老伸手攔住:“不可沖動!帳篷周圍的黑蠱只是最低等的腐骨蠱,若現在動手,帳篷里的邪修定會放出更厲害的子母蠱。我們得先找蠱母 —— 蠱母是所有蠱蟲的核心,只要毀掉它,所有蠱蟲都會失去控制,不攻自破。”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個身著紫色長袍的女子從最大的帳篷中緩緩走出。她身姿妖嬈,臉上蒙著薄紗,只露出一雙勾魂奪魄的鳳眼,手中握著一根嵌著巨大紅蠱卵的蠱杖,杖上纏著細小的金色鎖鏈,周身繞著淡紫色毒瘴 —— 所到之處,黑色蠱蟲紛紛退散,顯然是萬蠱門的掌權者。云逍心中一動,想起古籍記載:萬蠱門門主柳如煙,擅煉情蠱,手段陰狠,曾憑一己之力覆滅過一個中型宗門。
“青木門的小崽子們,既然來了,就別躲了。” 柳如煙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像情絲般纏在眾人耳邊,讓人莫名心慌。她手中蠱杖輕揮,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無數黑色蠱蟲從地底涌出,像潮水般朝云逍等人爬來,蠱蟲爬行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如驚雷般在林間回蕩,“別以為有清瘴佩就能保命,今日我便用你們的魂魄煉最強的噬心蠱,讓青木門徹底消失,也讓那些正道修士看看,與我萬蠱門為敵的下場!”
云逍周身青木靈力驟然暴漲,青色光暈凝成堅實屏障,清瘴佩的光芒也愈發耀眼,將涌來的黑蠱紛紛驅散。蠱蟲觸到青光的瞬間,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很快化成一灘黑膿。“柳門主,你用無辜修士的魂魄煉蠱,殘害生靈,難道不怕天譴嗎?” 他聲音冰冷,眼中滿是憤怒,“那些修士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如此殘忍,心中就沒有半分愧疚?”
柳如煙嗤笑一聲,蠱杖上的紅蠱卵微微顫動,散發出濃郁邪氣:“天譴?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天譴不過是弱者的借口。” 她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蠱杖上的金鏈,眼中閃過瘋狂,“我幼時親眼看著宗門被所謂的正道修士覆滅,父母被他們折磨致死,若不是萬蠱門長老救我,我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從那時起我就懂了:只有力量才是王道,只有變強,才能保護自己,才能讓那些正道修士付出代價!你們青木門自詡正道,不過是群偽君子,今日我便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她說著,手中蠱杖猛地插入地面。地面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黑色毒瘴從縫隙中噴涌而出,無數黑蠱如潮水般襲來,甚至有幾只沖破清瘴佩的防御,朝弟子們飛去。三長老立刻展開靈力屏障,青、藍、黃三色光暈交織,將蠱蟲擋在外面。可柳如煙嘴角卻勾起詭異的笑,蠱杖再次揮動,無數紅色蠱蟲從空中落下,像雨點般砸在屏障上,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 —— 屏障的光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是‘腐骨蠱’!這蠱蟲能蝕靈力,再撐下去屏障會破!” 大長老急聲道,手中拂塵快速揮動,不斷往屏障里注入靈力,“二長老,快用解毒符加固!三長老,你趁機繞到帳篷后面,找找蠱母的位置!”
二長老立刻從懷中取出數張黃色解毒符,指尖靈力一點,符咒化作金光貼在屏障上,腐蝕的 “滋滋” 聲稍稍減弱。三長老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殘影朝帳篷后方掠去,可剛走沒幾步,柳如煙便察覺到了,蠱杖朝他方向一揮,數十只紅色蠱蟲如箭般射來。
“想找蠱母?沒那么容易!” 柳如煙眼中閃過厲色,口中快速念起咒語,蠱杖上的紅蠱卵突然裂開一道縫,一只通體漆黑的蠱蟲爬了出來 —— 那蠱蟲比普通蠱蟲大上三倍,頭上長著兩根尖銳的觸角,周身繞著黑色霧氣,正是萬蠱門的 “子母蠱!” 大長老看清那蠱蟲的模樣,臉色驟然慘白如紙,拂塵上的銀絲因急促震顫而簌簌作響,“此乃萬蠱門鎮門邪蠱!母蟲藏于蠱杖控御子蠱,子蠱若鉆入人體,中蠱者不僅會淪為被遠程操控的傀儡,魂魄更會被子蠱一點點啃噬,最終連尸骨都剩不下!今日絕不能讓它沾身!”
話音未落,子母蠱頭頂兩根尖銳觸角突然朝三長老方向猛地一點,數十只通體赤紅的子蠱瞬間從母蟲周身黑霧中彈射而出 —— 那些子蠱細如牛毛,卻帶著淬毒的寒光,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來。三長老素以速度見長,此刻卻被子蠱追得狼狽躲閃,身形在林間騰挪間,衣袍已被子蠱擦過的勁風劃破數道口子。眼看最靠前的子蠱離他后心不足三尺,云逍驟然縱身躍起,周身青木靈力如春江潮水般涌至掌心,青木之心爆發出耀眼青光,一道半人高的青色光盾如磐石般穩穩擋在三長老身后。
“砰!砰!砰!” 連續三聲悶響,子蠱撞在光盾上的瞬間,便被灼熱的生機靈力灼燒殆盡,只余下一縷縷帶著腐腥的黑色青煙,在林間微風中消散無蹤。三長老驚魂未定地轉身,額角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下頜的胡須,他對著云逍深深拱手:“多謝少掌門出手相救!若非你靈力及時相護,我今日怕是要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云逍微微頷首,目光卻始終緊鎖柳如煙手中的蠱杖,聲音沉如靜水:“不必多禮,當務之急是破此子母蠱。” 柳如煙見精心操控的子蠱被輕易化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握著蠱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她口中快速念起晦澀咒語,蠱杖上的紅蠱卵突然 “咔嚓” 裂開更大縫隙,子母蠱周身黑霧驟然濃郁數倍 —— 霧氣中竟浮現出無數張扭曲變形的人臉,那是被蠱蟲吞噬的修士魂魄,此刻正張著嘴發出凄厲哀嚎,聲音尖銳得如同鈍指甲劃過青石,聽得人頭皮發麻,連體內靈力運轉都出現了細微滯澀。
“這是‘怨魂蠱霧’!” 二長老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雕花木盒,打開后,數十顆瑩白如霜的清心丹整齊排列,他將丹藥快速分發給眾人,語速急促如鼓點:“此霧以怨靈怨氣煉制,能穿透靈力屏障滲入體內,攪亂修士靈臺!快服下清心丹!若遲了半柱香,我們都會被怨氣吞噬心智,淪為柳如煙的傀儡!”
云逍接過清心丹,指尖剛觸碰到丹藥,便有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將丹藥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更濃郁的清涼從舌尖淌至丹田,如清泉滌蕩塵埃,腦海中因哀嚎聲泛起的煩躁與戾氣瞬間消散,靈臺重歸澄澈空明。他望著霧氣中掙扎扭動的魂魄,掌心的青木之心忽然微微發燙,一股強烈感應如電流般竄上心頭 —— 那些魂魄雖被厚重怨氣包裹,深處卻仍有一絲微弱生機在頑強跳動,宛如黑暗中未曾熄滅的燭火。若能用青木之力凈化怨氣,或許能讓它們重獲自由,得以踏入輪回之路。
“柳門主,你用無辜修士的魂魄煉制蠱霧,難道就不怕怨靈怨氣積累到極致時,反噬你自身嗎?” 云逍的聲音清亮如鐘,穿透刺耳哀嚎傳入柳如煙耳中,他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絲悲憫的惋惜,“這些魂魄本與你無冤無仇,他們中或許有等待歸家的稚子之父,有期盼重逢的良人之伴,有未竟修行理想的少年修士。你將他們淪為邪術工具,這便是你口中‘保護自己’的方式?這般殘害生靈,與當年覆滅你宗門的‘正道敗類’,又有何區別?”
柳如煙被這話刺得渾身一顫,眼中瘋狂稍稍褪去,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迷茫,可這迷茫很快便被更深的戾氣吞噬。她猛地抬頭,雙目因極致憤怒而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如裂帛:“少在這里假仁假義!若不是那些正道修士為奪我宗門至寶,對我們趕盡殺絕,我的父母怎會慘死在祭壇之上?我的宗門怎會化為一片焦土?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復仇!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偽君子,也該嘗嘗被怨靈啃噬心智的滋味!” 她說著,指尖在蠱杖頂端狠狠一按,子母蠱發出尖銳嘶鳴,霧氣中的怨靈仿佛接到指令,紛紛朝著三長老等人的靈力屏障撲來,虛幻手掌拍在屏障上,發出 “咚咚” 悶響,如重錘敲在眾人心上。
原本就被腐骨蠱腐蝕得岌岌可危的屏障,此刻再遭怨靈連續撞擊,瞬間裂開一道道蛛網狀裂紋,青、藍、黃三色光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大長老額頭冷汗浸濕了鬢角,他手中拂塵揮動得越來越快,靈力如流水般不斷注入屏障,卻仍擋不住怨靈一波接一波的攻勢:“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屏障隨時會碎!云逍,你可有破解怨魂蠱霧之法?”
云逍望著霧氣中痛苦掙扎的怨靈,腦海中突然浮現玄塵道長在竹林中的話語 ——“真正的正道,不是斬盡殺絕,而是守護生機”。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將體內青木靈力源源不斷注入青木之心。隨著靈力注入,青木之心的光芒愈發柔和,不再是之前的耀眼青光,而是如月光般溫潤的淡綠色光暈,一道纖細的青色光帶從掌心緩緩溢出,如靈動絲帶般朝著怨魂蠱霧飄去。
“少掌門,不可!” 二長老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想要阻攔,聲音中滿是焦急,“怨靈被怨氣纏繞多年,早已失了神智!你強行用靈力接觸,不僅會被怨氣反噬,連自己的魂魄都可能被拖入其中!”
云逍緩緩搖頭,睜開的雙眼中滿是堅定光芒,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它們并非天生邪惡,只是被怨氣蒙蔽了神智。若我們此刻選擇殺戮,便是將它們徹底推入毀滅;而若能凈化它們身上的怨氣,便是守住了最后一絲生機 —— 這才是青木門所堅守的正道。”
說話間,青色光帶已輕輕觸碰到怨魂蠱霧邊緣。令人意外的是,霧氣中的怨靈并未如之前般瘋狂攻擊,反而紛紛停下動作,朝著光帶方向緩緩靠近,臉上扭曲的痛苦漸漸舒緩,眼中的兇戾也慢慢褪去。光帶所到之處,黑色怨氣如冰雪遇暖陽般快速消融,露出了怨靈原本模樣 —— 有白發蒼蒼的老修士,有面容稚嫩的少年弟子,還有抱著襁褓嬰兒的婦人,他們都是尋常修士,此刻眼中滿是解脫與感激,看向云逍的目光中再無半分敵意。
“這…… 這怎么可能?” 柳如煙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顛覆認知的景象,臉上寫滿難以置信。她煉制怨魂蠱霧多年,從未見過怨靈主動靠近正道修士的靈力,更別說被凈化 —— 在她的認知里,怨靈與正道修士天生水火不容,唯有殺戮才能了結一切。
云逍緩緩睜開雙眼,掌心的青色光帶不斷擴大,如一張溫柔的網,將整個怨魂蠱霧牢牢包裹。他輕聲開口,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如春風拂過冰封大地:“執念已了,怨氣已散,你們不必再被痛苦束縛,安心入輪回吧。” 話音落下,被光帶包裹的怨靈紛紛化作點點白色光點,如漫天繁星般朝著天空緩緩飄去,最終消失在云層深處 —— 那是魂魄重入輪回的方向,也是它們真正獲得解脫的歸宿。
怨魂蠱霧一散,子母蠱頓時失去核心力量來源,周身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原本猙獰的蟲身變得奄奄一息,趴在蠱杖上再也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柳如煙見狀,急得雙目赤紅,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抓蠱杖上的子母蠱,想要重新催動邪術,卻被云逍一道柔和靈力輕輕攔住。“你的邪術已破,被你殘害的怨靈也已重獲自由,你還不醒悟嗎?”
“醒悟?我醒悟了又能怎樣?” 柳如煙猛地甩開云逍的靈力,凄然一笑,眼中滿是絕望淚水,“我的家人早已在浩劫中死去,我的宗門化為一片廢墟,這世間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就算我放下仇恨,那些被我傷害的人,難道會原諒我嗎?”
“容身之處并非他人賜予,而是自己在正道上一步步走出來的。” 一道沉穩溫和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眾人循聲望去,玄青子手持玉如意,緩步從林間走出,他周身縈繞的淡青色靈力如無形屏障,所到之處,殘余毒瘴紛紛退散,連空氣中的腐腥氣都消散大半,“你若真心悔改,青木門愿給你一個機會 —— 不必急于求得他人原諒,只需用余生守護曾被你傷害的生靈,用行動彌補過往過錯,這便是你重新尋找容身之處的開始。”
柳如煙怔怔地望著玄青子,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帶絲毫偏見的坦然,又看向云逍掌心那枚散發溫暖生機的青木之心,積壓多年的仇恨與執念如決堤洪水般瞬間崩塌。她突然蹲下身,雙手捂著臉,壓抑的哭聲漸漸變成放聲痛哭,淚水從指縫中溢出,浸濕了身前的青草:“我…… 我錯了…… 我不該被仇恨蒙蔽雙眼,更不該為了復仇,殘害這么多無辜的人…… 我對不起那些被我煉成怨靈的修士,更對不起那些因我家破人亡的家庭……”
云逍緩緩走上前,指尖凝聚一縷柔和的青木靈力,輕輕落在柳如煙的肩膀上。靈力滲入她體內的瞬間,潛藏在經脈中的蠱毒如遇暖陽的冰雪般快速消融,帶來一陣舒適清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云逍的聲音溫和卻堅定,如春雨潤田,“過往過錯無法抹去,但未來道路仍可選擇。只要你愿重返正道,用行動彌補,終有一天,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救贖。”
柳如煙慢慢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云逍,通紅的眼中漸漸亮起一絲微光,她緩緩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卻無比清晰:“我愿意…… 我愿意跟你們回青木門,接受應有的懲罰,也愿意用余生守護生靈,彌補我的過錯…… 哪怕需要付出再多努力,我也不會后悔。”
就在這時,三長老從帳篷后方匆匆跑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色,連腳步都比平日輕快幾分,聲音中滿是振奮:“找到了!終于找到蠱母了!它被藏在最大帳篷的水晶棺里,棺外還刻著加固蠱紋,我用破邪符才將它徹底毀掉!”
隨著蠱母被摧毀,周圍帳篷里的蠱蟲紛紛失去活力 —— 有的在地上痛苦翻滾幾圈,化作一灘黑色膿水;有的蜷縮成一團,再無半點動靜,顯然已失去生命跡象。被困的修士終于重獲自由,他們相互攙扶著走出帳篷,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看到云逍等人時,紛紛躬身行禮,聲音中滿是感激:“多謝青木門各位道長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們早已淪為蠱蟲的養料!”
云逍快步上前,扶起為首的白發老修士,臉上露出溫和笑容,如春風拂面:“守護正道,保護生靈,本是青木門的職責,各位不必多禮。” 他目光掃過眾人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道,“大家體內想必還殘留蠱毒余韻,需盡快調理。待身體恢復,便可重返宗門,與家人團聚。”
眾人紛紛點頭應諾,開始整理散落的行囊。柳如煙望著那些因蠱毒而虛弱的修士,眼中滿是愧疚,她猶豫片刻,主動走上前,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我…… 我知道附近有一處清泉,那泉水由千年靈脈滋養,能化解體內殘留蠱毒。若是各位不嫌棄,我可以帶路。”
一行人在柳如煙的帶領下,朝著清泉走去。此時的瘴骨林,早已不復之前的陰森恐怖 —— 玄青子的靈力驅散了最后一絲毒瘴,溫暖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光斑;林間枯藤抽出嫩綠新芽,隨風輕輕搖曳;連堆積的白骨旁,都長出了星星點點的小草,散發著勃勃生機。曾經的邪祟溫床,此刻竟成了生機復蘇的凈土。
路上,玄青子緩緩走到云逍身邊,眼中滿是欣慰笑容,手中玉如意輕輕晃動,泛著柔和青光:“你今日不僅破了萬蠱門邪術,更重要的是,守住了本心,真正悟透‘正道非殺戮,而是守護’的真諦。這份對正道的理解,比任何靈力提升,都更能體現你修行的精進。”
云逍低頭看著掌心的青木之心,感受著其中緩緩流轉的生機之力,心中豁然開朗,之前對 “正道” 的些許疑惑煙消云散:“弟子明白了。真正的強大,從不是看能打敗多少邪祟、摧毀多少邪術,而是看能守護多少鮮活生命、留住多少世間生機;真正的正道,也不是對邪祟斬盡殺絕,而是用善意與包容,引導迷途者重返正途,讓更多人懂得‘守護’的意義。”
玄青子笑著點頭,抬手輕輕拍了拍云逍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期許:“你能悟透這一點,說明離‘智神’境界又近了一步。記住,未來修行之路,還會有更多挑戰 —— 或許有更強邪祟出現,或許有更難抉擇的困境。但只要你始終守住‘守護生機’的本心,正義便永遠不會被打敗,青木門也會在你的帶領下,走向更光明的未來。”
云逍抬頭望向遠方,陽光照亮了整片天空,他眼中閃爍著堅定明亮的光芒,如星辰入海。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還很長,但只要堅守正道、守護生機,無論遇到多少艱難險阻,都不會退縮 —— 因為他不僅要成為強大的修士,更要成為正道的 “守護者”,讓正道之光永遠照耀這片土地,讓每一個生靈都能在陽光下自由生長,讓生機與希望永駐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