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言和墨瀾序密邀商議。
墨瀾序屏退左右,面色凝重,壓低聲音道:“近日市井流言,想必你已聽聞。攝政王那邊,動作頻頻,矛頭直指于你。那天譴之說,甚囂塵上,本王甚是擔憂。”
蘇清言神色平靜,拂塵輕搭臂彎,“殿下消息靈通。貧道亦有所感,觀星臺近日修繕,過于殷勤,風雨欲來啊。”
“你既已洞察,可有應對之策?你若出事,那預言……”
他刻意停頓,觀察蘇清言反應。
蘇清言淡淡一笑,眼中卻無笑意,“殿下是擔心預言落空,還是擔心貧道性命?”
墨瀾序被點破心思,略尷尬,隨即正色:“兩者皆有。國師乃國之棟梁,更是……本王重要的盟友。若有需要,本王麾下人手,盡可調用。”
蘇清言心知這是交易,也是試探。“殿下好意,貧道心領。攝政王此番布局,意在天罰,若動用殿下人手過多,恐落人口實,反而不美。”
墨瀾序皺眉,“那國師之意是……?”
蘇清言向前一步,聲音低沉卻清晰:“請殿下予我絕對可靠的工匠數人,聽從我的親信指揮,暗中加固觀星臺。再于雷雨之夜,派精銳埋伏于觀星臺四周,只擒賊,不護我。”
既然商見耀已經對她下了殺機,那她也沒必要繼續和商見耀繼續小打小鬧,她要直接拿下,反將一軍!
墨瀾序震驚道:“只擒賊,不護你?國師,這太危險了!若是……”
“殿下!”蘇清言打斷他,眼神篤定,“貧道既要破局,便要贏得徹底。唯有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貧道無需旁人護衛,便能安然立于‘天罰’之下,方能徹底粉碎謠言,坐實貧道受命于天!屆時,擒獲的賊人,便是釘死攝政王的鐵證!此事若成,殿下除去心腹大患,貧道穩固超然地位,你我……雙贏。”
單純防御只會被動挨打,唯有借力打力,將對方的殺局變成自己的舞臺,才能徹底粉碎陰謀,并贏得更穩固的地位。
墨瀾序凝視蘇清言片刻,被她眼中的自信與決絕震懾,最終重重點頭,“好!就依國師之言!本王會安排最得力的人手,靜候國師信號!”
回來后,蘇清言假意對觀星臺表現出極大興趣,頻繁登臺。
暗中卻讓墨瀾序派給她的、精通機關土木的親信,仔細檢查了臺體結構。
果然發現了榫卯的松動和那些隱蔽的導電金屬絲。
她沒有打草驚蛇,只是默默記下位置。
在夜深人靜時,由她的親自指導,將這些被動過手腳的結構看似復原,實則進行了更牢固的加固,并巧妙改變了那些導電絲線的路徑,將其引導至無人且安全的區域。
同時,易碎的燈油容器也被悄悄更換。
蘇清言讓心腹準備了數面打磨光滑的銅鏡、數匹浸過特殊防火涂料的厚重濕布、以及一套她根據現代知識簡單繪制的“避雷引導”示意圖,交由親信理解執行。
次日,金鑾殿,朝會之上。
御史大夫出列:“陛下!國師蘇清言,妄言天命,蠱惑人心!近日更散播得預言者得天下之狂言,致使朝野不寧,諸侯異動!此等行徑,實乃禍國之源!且臣聞,天象有異,皆因泄露天機過多所致,長此以往,恐降災禍于國朝啊陛下!”
蘇清言未等皇帝開口,淡然出列,“御史大人,貧道且問你,江淮水患,貧道提前預警,保全生靈無數,可是災禍?”
御史一窒,結巴道:“這……此乃僥幸……”
蘇清言不容他辯解,目光掃過眾臣,聲音清越:“陛下,諸位同僚。貧道所言所行,皆是為天耀國運,為陛下江山,為天下黎民。天道渺渺,示警于人,貧道不過代為傳達。若因直言而獲罪,豈非讓天下忠貞之士寒心?至于所謂天降災禍……”
她微微一笑,帶著幾分神秘,“貧道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天意如何,自有公斷,非是幾句流言便可動搖。大人如此關切天意,不若拭目以待?”
她的話軟中帶硬,將個人安危與“忠貞”、“天意”綁定,讓那御史一時語塞,不敢再深究。
司天監預測的雷雨之夜如期而至。
狂風呼嘯,烏云壓城,電蛇在云層中竄動。
蘇清言非但沒有回避,反而在雨勢初起時,披上那身顯眼的紫色國師道袍,手持拂塵,屏退所有隨從,獨自一人,一步步登上了觀星臺!
她知道,暗處必然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她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蘇清言,無畏無懼地直面這場所謂的“天罰”!
蘇清言孤身立于狂風暴雨中,紫袍濕透。
閃電撕裂夜空,雷霆炸響!
當雷霆在頭頂炸響,閃電撕裂夜空時,一道刺目的閃電果然被引導,直劈觀星臺頂端!
然而,電流順著被改動的路徑,擊中了預先放置的、通過銅鏡和金屬絲巧妙構成的簡易法拉第籠雛形和引導裝置,只見電光火石間,觀星臺頂端爆開一團耀眼的電火花,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卻未能傷及蘇清言分毫!
她周身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力量護住,紫袍在電光映照下獵獵作響,宛如神祇臨世!
幾乎在雷擊的同時,潛伏的死士觸發了結構機關。
然而,被暗中加固過的觀星臺只是微微一震,巋然不動!想象中的欄桿斷裂、臺體崩塌并未發生。
死士見計劃失敗,試圖點燃預留的火油。
可浸過防火涂料的濕布被蘇清言早有準備地覆蓋在關鍵位置,火苗剛起便被撲滅,只冒起幾縷青煙,瞬間被狂風吹散。
就在兩名死士因計劃完全失敗而驚愕失措的瞬間,早已埋伏在周圍的楚王精銳侍衛一擁而上,將兩人當場擒獲!
墨瀾序帶著部分聞訊趕來的官員適時出現,正好目睹了蘇清言安然無恙、死士被擒的一幕。
他快步上前,故作驚怒:“國師,你沒事吧?這……這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宮中行刺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