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英皺了皺眉,但還是撐起虛弱的身子準(zhǔn)備下地。
時魚將人摁住,抬頭,沒好氣的對時大強(qiáng)道,“你沒看見娘病了嗎?有手有腳,要吃飯自己做去?!?/p>
“病了?”時大強(qiáng)疑惑地打量了黃英一眼,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扶著時柳氏一起去而復(fù)返。
咣當(dāng)!
拐棍先是被時柳氏重重地杵在地上,然后,她這才尖酸刻薄地開了口。
“怎么的,我聽說有賤皮子偷懶,為了不伺候我,居然謊稱自己病了。”
“咳咳咳……娘,我沒有。”黃英解釋,“也不知是怎么了,身上一點力氣沒有,我是真病了。”
“哼!”時柳氏冷哼一聲,她自然不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p>
“我已經(jīng)讓嬌嬌去請赤腳大夫過來了。到時候,他要是說你裝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p>
正說著呢,時嬌嬌帶人過來了。
“大夫,你趕緊給我大伯母好好看看,她到底生了什么病。”時嬌嬌不懷好意地看了時魚和黃英娘倆一眼。
她和時柳氏的想法一樣。
黃英就是家里任勞任怨的老黃牛,鐵打的,怎么可能會生???
裝的!
她一定是裝的。
“沒問題!”
赤腳大夫上前,搭了搭脈,又檢查了一下舌苔和眼瞼,忍不住皺了皺眉。
“大夫,怎么樣了?”時嬌嬌忍不住追問。
赤腳大夫看了屋里幾人幾眼,最后故弄玄虛地對時柳氏說,“老嫂子,這樣,咱們出去說?!?/p>
“魚魚……”黃英被他弄緊張了。
時魚見狀,趕緊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娘,沒事的。”
……
來到外間后,石柳氏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了。
因為在他們這里只有得了治不了的該死病,或者馬上要死了,大夫才會避開病人,選擇單獨跟家屬說。
“哎呀,你快說吧,她到底怎么了?”
“病得很嚴(yán)重,想要徹底治好不可能了,就只能慢慢用藥吊著?!?/p>
癥狀很明顯,卻檢查不出病因。
不是病得很嚴(yán)重是什么。
“那得用什么藥吊著?”時大強(qiáng)趕忙問。
“嗯!”赤腳大夫認(rèn)真地想了想,“普通的藥肯定不行,人參,用人參吧!”
“什么?人參?”
時柳氏差一點就驚呼出聲了。
想什么美事呢。
人參那么貴重的藥材她這么一把歲數(shù)了都沒吃過,黃英那賤皮子配嗎?
赤腳大夫走了之后,時柳氏將時大強(qiáng)拉到了自己屋。
“大強(qiáng)啊!你是知道咱們家里情況的,哪能吃得起人參那么貴重的藥材啊!況且莊家女人,沒那么嬌氣?!?/p>
“聽娘的話,就先這樣養(yǎng)著。”
時柳氏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時大強(qiáng)蠕了蠕唇,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黃英躺了一天。
時魚照顧了她一天。
雖然沒出去,但有過來串門的嬸子,所以時魚還是聽到了一些消息。
宋麗被找到了。
人差點渴到虛脫,剛被從枯井里拉上來,就死死拉著林志城的脖領(lǐng)子,鬼哭狼嚎地警告他,送去黑山島的淡水說什么都不能漲價。
否則,她就去死。
林志城只能答應(yīng)。
等母子二人回了家,一瞧,天都塌了。
家被搬空了?。。?/p>
難道是遭賊了?
林家人瘋了似的到處尋找,打聽左鄰右舍。
要是真進(jìn)了小偷,那么多糧食,還有家具,想要運(yùn)走怎么也得弄出動靜,留下痕跡。
可是……
大家全都是一臉懵逼。
所有的東西就好像一夕之間,憑空消失了一般。
最后,無能為力只能歸結(jié)于靈異事件。
林家徹底窮了。
林志城和宋麗母子二人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面如死灰……
晚上。
趁著大家都睡了,時嬌嬌進(jìn)入了自己空間。
她現(xiàn)在身價不一樣了,以前舍不得,現(xiàn)在想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先拿塊臘肉出來吃香香嘴兒。
她一進(jìn)去,就發(fā)現(xiàn)了空間的變化。
空間面積變大,土壤肥沃,光線明媚。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
難道……
空間可以自己變得越來越來好,以后,甚至可以演變出其他功能和建筑也說不定。
想到這一點,時嬌嬌心頭狂喜。
以至于她不能將臘肉拿出空間都不在意,只以為這是空間升級時的自我限制。
而黃英這一病,就病了三日。
明天,就是舉家要下放的日子了。
中午時魚去給黃英端飯的時候,時柳氏和時嬌嬌都在。
這一次,居然沒人攔著她。
甚至還有點“和顏悅色”。
之前她去拿飯的時候,這二人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生怕她娘倆多吃上一粒米。
轉(zhuǎn)身之際,時魚譏諷的視線在時柳氏和時嬌嬌臉上掃過,心中冷笑了一聲。
聰慧如她,立馬意識到時機(jī)到了。
果不其然,時魚剛回屋沒多久,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地就都來了。
時柳氏,時大強(qiáng),時年。
二房的二伯父時大山,時嬌嬌,至于她的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時鋒,時草都沒在。
黃英咬了咬唇。
意識到了什么的她,在時魚的攙扶下,艱難地坐了起來。
“英啊!”時柳氏滿是褶子上浮動著罕見的和善,“這么多年,你照顧這個家,照顧娘,娘心里都有數(shù)。”
“所以,娘決定成全你們娘倆的心愿,讓你們娘倆單分出去過。”
“呵!怎么?這回不怕別人戳你們老林家脊梁骨了?”抱著胳膊,時魚譏誚出聲。
不過是枉顧娘的死活,將要拋棄她這個累贅,何必要說得這么清麗脫俗?
眾人神色尷尬。
時柳氏狠狠地瞪了時魚一眼,難得地沒跟她計較。
“英啊!你看怎樣啊?”
黃英死死抓著被子,她顫顫巍巍地看向時大強(qiáng),“當(dāng)家的,你……你也同意?”
時大強(qiáng)避開了黃英的目光。
搓了搓手,半晌,他這才懦弱地從齒間擠出了一句話,“我聽娘的!”
黃英整個人僵住了,如遭雷擊。
她定定地盯著眼前這個生活了大半輩子,自己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鼻子一酸,趕忙慌張閉上眼睛。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心……真的真很痛!
過了幾秒鐘,黃英這才緩緩睜開眼,“好!”
聞言,時柳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老東西喜笑顏開,趕忙趁熱打鐵開始分家產(chǎn)。
她一口一個哭窮,最后只分給時魚和她娘一袋子小碴子,兩副碗筷和兩雙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