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一路跟著內(nèi)侍太監(jiān)朝著慈寧宮走去,一別十二年,再來不禁感慨:“哪里都比不上天子腳下繁華。”
邁入慈寧宮大門
徐太后身邊的蘇嬤嬤迎上前:“虞老夫人吧?太后正在禮佛,您這邊請。”
看著蘇嬤嬤親迎,虞老夫人笑意更濃,問:“太后這些年可還好?”
在虞老夫人看來太后終歸是個(gè)婦道人家,也需要有人拉攏權(quán)勢,憑如今虞家的富貴,也不怪太后巴結(jié)。
“都是老樣子。”蘇嬤嬤語氣淡淡。
將人引入了佛堂。
隱約看見了一道鳳袍女子背對著她,一手握佛珠,另只手敲擊木魚,發(fā)出咚咚聲音。
殿內(nèi)還點(diǎn)了檀香,使得整個(gè)空氣里還彌漫著檀香味。
虞老夫人欲要行禮卻被蘇嬤嬤給攔住了:“太后禮佛,不宜打攪,虞老夫人,這邊。”
蘇嬤嬤指了指一旁的地磚。
虞老夫人眼皮猛地一跳,蘇嬤嬤低聲道:“太后聽聞?dòng)堇戏蛉艘渤6Y佛,特意給您準(zhǔn)備的位置。”
拗不過,虞老夫人也只能咬著牙忍著,雙膝一軟跪在了地磚上。
開始還不覺得,不過片刻兩條腿宛若被人用刀子剖開,放了幾塊冰進(jìn)去,徹骨的涼讓虞老夫人不禁縮了縮身。
四周寂靜,肅穆之氣撲面而來。
虞老夫人愣是咬著牙忍著。
半個(gè)時(shí)辰后
徐太后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可虞老夫人卻是有些受不住了,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蘇嬤嬤都會輕聲提醒:“虞老夫人,太后禮佛最忌諱便是被人打攪,太后會生氣的。”
聞言,虞老夫人只好咬著牙強(qiáng)忍。
……
榮寶宮
戲臺子上已開始唱曲,不少人坐在臺下觀看,虞沁楚無疑是最受歡迎的,諸位夫人將她從上到下夸了個(gè)遍。
靖王妃來后。
話鋒一轉(zhuǎn)變著法地夸贊靖王妃:“靖王妃真是好福氣啊,能娶到虞二姑娘這么玲瓏妙人兒。”
靖王妃笑得合不攏嘴,順勢朝著虞沁楚看了一眼。
有人捧著,就有人拆臺。
“虞家二姑娘打扮得如此奢華尊貴,大老遠(yuǎn)的,本宮還以為是挪了一座金山來呢。”
說話的是金昭長公主,上下打量著虞沁楚:“原來是虞二姑娘啊。”
虞沁楚被諷,小臉一紅,被人提醒后立即上前請安:“給長公主請安。”
金昭長公主掩嘴笑:“昨兒本宮聽說虞家入城,百十輛馬車在城門口被野馬沖撞,結(jié)果掉下來好幾個(gè)大箱子,里面裝了不少金銀細(xì)軟,稀世珍寶。”
有些人還不知這回事,便問:“虞國公府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有些底蘊(yùn),也不足為奇。”
“是啊,有些財(cái)產(chǎn)很正常,金昭,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靖王妃眼神警告:“太后專程給虞家設(shè)宴,你莫要亂說話。”
金昭長公主撇撇嘴:“皇嫂,你急什么,本宮話還沒說完呢。”
說罷她看向了虞沁楚。
虞沁楚一顆心緊提著,隱隱有些不安。
“本宮倒也奇怪了,虞國公府二房的馬車?yán)镅b的全都是金銀珠寶,稀世珍寶,怎么到了大房,全都是些破銅爛鐵,布料爛在地上,撿都撿不起,本宮隱隱聽說這可是虞大夫人遺留下來的嫁妝。”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虞大夫人逝去不過九年,這嫁妝就被揮霍成這副模樣,本宮還聽說每一年,譚家都會派人給虞家送東西。”
金昭長公主嘖嘖兩聲:“瞧瞧那位大姑娘穿得多素凈,再看看這位二姑娘,比本宮都要富貴三分。”
經(jīng)金昭長公主的提醒,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了虞沁楚今日的一身打扮,過于隆重了。
尤其是在虞知寧的對比之下,更凸顯。
虞沁楚一愣,臉皮漲紅。
“諸位夫人誤會了,這衣裳首飾全都是阿寧的。”宋氏忽然挺身而出,將虞沁楚護(hù)在身后,朝著虞知寧使眼色。
虞知寧才不急不慌站起身。
“阿寧,這不都是你給楚兒賠罪的衣裳首飾么,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啊。”宋氏提醒。
虞沁楚也反應(yīng)過來了,從鬢間拔下了金釵首飾,一股腦地塞給了虞知寧。
“原來是郡主贈二姑娘的,如此,也是姐妹情深了。”靖王妃開口辯解。
虞知寧反手又將首飾塞給了虞沁楚:“這么貴重的首飾,我是見都沒見過,若是磕了碰了,我可賠不起,二妹妹還是收起來吧。”
金釵首飾重新落在了虞沁楚手上,她愣住了。
“阿寧!”宋氏咬牙。
金昭大長公主噗嗤笑了:“本宮早早就聽說國公府是二夫人當(dāng)家做主,對外說什么一視同仁,也不過如此。”
“不,不是的。”宋氏極快地回過神,趕緊解釋:“原本今日阿寧也戴著差不多的珠釵,只是臨時(shí)換了衣裳,虞家此次入宮,本是想著尊敬太后,才會打扮得體些,阿寧,你快和大家解釋啊。”
虞知寧揚(yáng)眉:“我確實(shí)是臨出門前換了衣裳。”
“郡主,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二夫人也給你準(zhǔn)備了,為何要支支吾吾不解釋清楚,害得二夫人和二姑娘險(xiǎn)些被誤會?”靖王妃上下打量著虞知寧,不知為何,第一眼就不喜歡。
“阿寧這孩子嘴笨拙,還請大家見諒。”宋氏訕訕一笑,拽住了虞知寧的胳膊:“快給長公主賠個(gè)不是。”
金昭長公主揚(yáng)眉。
“本有兩套金釵,是你自己不喜這么華麗,贈了你二妹妹,你二妹妹誤以為頭上的這個(gè)是你的,不忍駁你面子,才戴著入宮。”宋氏強(qiáng)行解釋。
眼看著眾人都要誤會虞知寧,眼神都帶著指責(zé)。
就連虞沁楚也是眼眶微紅,有些委屈。
“二嬸的話,我不甚明白。”虞知寧剛要解釋,卻被宋氏掐了把胳膊,以示警告。
虞知寧吃痛驚呼。
眾人瞬間朝著這邊看來,宋氏臉色微變。
“二嬸,我今日第一次見金釵,也未曾送過二妹妹金釵。”虞知寧就這么水靈靈的拆穿了宋氏的話。
“郡主說話反反復(fù)復(fù),倒是令人費(fèi)解,莫不是還因?yàn)榧薏怀珊鈨海刀识媚铮室馐缚诜裾J(rèn),惹人誤會?”靖王妃毫不客氣地指責(zé),眼帶幾分鄙夷:“感情的事莫要強(qiáng)求,郡主,女兒家清譽(yù)要緊,臉面也是十分重要的。”
這話就差沒有指著虞知寧說她糾纏裴衡了。
虞知寧看著靖王妃,想起嫁裴衡的那三年,日日晨昏定省,也沒換來靖王妃的一句好。
反而心安理得地刁難自己。
罰跪,抄經(jīng)書,要她頭頂著花瓶跪在烈日下,直到昏厥為止。
這些嚴(yán)懲,愣是沒有傳出去一絲一毫。
都是因?yàn)樗碌R了裴衡的前程,硬是咬著牙忍著。
可如今么
虞知寧反問:“虞家和靖王府定下的婚約,雖沒有一紙婚書,但當(dāng)時(shí)還有不少人證,我在麟州從未主動(dòng)聯(lián)系過靖王世子,縱使世子毀了承諾另娶二妹妹
我也不曾抱怨過半個(gè)字,為何靖王妃卻誣賴我糾纏靖王世子?”
靖王妃見她反駁,頓時(shí)變了臉。
“原來如此,難怪郡主要拋繡球呢,這都是被人逼的。”
“怪不得這么突然呢。”
“這靖王世子突然悔婚另娶,也忒不講究了。”
諸位夫人中已有人開始議論。
靖王妃皺起眉,瞪了一眼虞知寧:“好一張伶牙俐齒,顛倒黑白的嘴。”
“大姐姐,算了吧。”虞沁楚拉住虞知寧的手,示意她快別說話了,她轉(zhuǎn)身對著靖王妃說:“還請靖王妃見諒,我大姐姐性子直爽,并非有意。”
聞言,靖王妃道:“看在二姑娘的份上,本妃也不與你這個(gè)晚輩計(jì)較。”
到了皇宮,她可沒打算忍。
“原來在靖王妃口中,女兒家的名聲是隨意可以污蔑的,我未曾和二妹妹計(jì)較,是因?yàn)槲覀兌际怯菁夜媚铮粢肪浚竿跏雷油髫?fù)義,違背承諾也是事實(shí)!”
虞知寧站在那,語氣清冷:“畢竟眾所周知,可是靖王世子去麟州率先悔婚在先,而我毫無過錯(cuò)。”
“你們本就沒有婚約在身,何來悔婚?”靖王妃怒斥。
虞知寧反駁:“既無婚約,何來糾纏不清一說?”
“你!”靖王妃氣得語噎,心口起伏。
金昭長公主卻笑了:“皇嫂為了維護(hù)未來兒媳婦,不惜詆毀一個(gè)無辜姑娘,實(shí)在不厚道。也怪本宮多嘴問了幾句虞二夫人,才將郡主牽扯進(jìn)來,什么金釵不金釵的,那虞大夫人的嫁妝肯定是沒問題的,日后抬去璟王府時(shí),若是拿什么爛東西濫竽充數(shù),裴玄那廝要是敲鑼打鼓找上門,那一定是你們虞家二房的錯(c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