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是不是早就和璟世子定好了?”虞沁楚忽然冒了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還有昨夜,筠香在你院子里聽見了男人說話的聲音,那人是不是璟世子?”
此話一出四周傳來倒吸口涼氣的聲音。
虞沁楚立即捂嘴,無辜地看向了虞知寧:“大姐姐,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只是你太糊涂了,璟世子那副德性,你怎能因為置氣……”
啪!
重重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打在了虞沁楚臉上。
四周寂靜
虞沁楚捂著臉愣住了,眼淚噼里啪啦地掉落。
“虞知寧!給楚兒賠罪!”裴衡疾言厲色。
虞沁楚眼淚汪汪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虞知寧下巴一抬,精致的五官沁出倨傲之色:“今日我及笄,你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失言污蔑我這個長姐,究竟是你愚蠢,還是心思惡毒?說我半夜屋里有男人,可有證據?”
“是丫鬟所言。”
“丫鬟可有看見了人?”
虞沁楚語噎。
“縱使這樣你也不該打人!”裴衡道。
虞知寧笑著反問:“她張嘴污蔑,我教訓有何不可?若她可以滿嘴胡謅,我是不是也可以反問一句,昨日世子突然上門提親,莫非你們二人早已私下有染?”
“胡說,我沒有!”虞沁楚紅了眼反駁。
虞知寧冷笑:“女兒家清白是何等重要,你我同為虞家女,大喜的日子故意說這些話,惡心誰呢?”
沒了顧忌,自然就不必給虞沁楚面子了,她不是愛裝委屈?
今日就讓大家瞧瞧這位虞二姑娘有多愚蠢!
隱忍半天的譚大夫人開口道:“這二姑娘口無遮攔,安得什么心思?昨兒我就覺得奇怪,一直都傳靖王世子和長寧郡主才貌雙全,要做親家,結果卻變了二姑娘,逼得郡主要拋繡球,虞國公府可要給我譚家個交代!”
今日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權貴夫人,根本看不上虞沁楚那套做派,看似無意,實際就是愚蠢!
宋氏聽著一群人議論,氣得臉色鐵青:“譚大夫人,昨兒半夜阿寧鬧脾氣,打發了四個丫鬟是事實,也是她主動要求拋繡球,選丈夫,虞家一向慣著她,可不曾有半點勉強。”
虞老夫人如老僧入定,手里攥著佛珠,嘴里念叨著:“家門不幸,憐她小小年紀沒了母親,卻不曾想做出這種事來,怪不得要拋繡球呢,原是我年紀大,被糊弄了。”
一句話幾乎給虞知寧定性,早早勾搭上了裴玄。
譚大夫人氣不過,卻被虞知寧給攔住了,揚聲:“紅燭!”
紅燭立即退下,片刻后又將四個丫鬟全部帶了上來。
虞知寧指著筠香:“這位便是二妹妹口中的筠香,昨日我在屋內讀詩書,她擅自闖入,將屋子翻了個遍,我欲要嚴懲。這三個丫鬟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丫鬟不聽話,我留著又有何用?”
緊接著紅燭打開了一個箱子,里面露出了不少金銀珠寶和首飾,虞沁楚看了眼,頓時變了臉色。
“這是昨日在四個丫鬟房中搜出來的,我平日也有打賞,但絕不會打賞這么貴重的。
虞知寧看向虞沁楚:“二妹妹,這樣不聽話的丫鬟,我打發了有何不可?”
在看見筠香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慌了神,支支吾吾道:“都是你的丫鬟,自然是你想說什么就是什么。”
虞知寧立即反問:“昨夜筠香在我院內搜尋,張嘴污蔑未果,我將人發賣,可二妹妹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一句反問讓虞沁楚愣住了。
宋氏見狀道:“我管家,昨兒鐘靈院鬧出的動靜,我當然要問問,許是楚兒無意間聽見的。”
虞沁楚立即點頭表示是偷偷聽見的。
“二嬸既然審過筠香一次了,為何二妹妹明知筠香什么都沒抓到,今日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污蔑?是何意?”
宋氏被質問的再次噎住。
昨日虞知寧處置了幾個丫鬟后,原是要將筠香賣入賤籍。
人剛送走就后悔了,便派人一路跟著。
管家果然上報了宋氏那,宋氏得知后便將人給看管起來,今兒一早被虞老夫人敲打要遠遠送走。
宋氏欲要借機讓虞知寧難堪,但虞知寧多留了個心眼,強行截獲了四人。
果然,還真讓她猜對了。
四周議論紛紛,宋氏聞言險些連牙都快咬碎了,對著虞知寧解釋:“楚兒也是為了蕭家名聲著想,才會失言,確實是她不對。”
虞知寧笑而不語。
“夠了!”虞老夫人強壓怒火對著宋氏使眼色,轉頭又朝著虞知寧道:“你是長姐,理應謙讓,不該頂撞長輩更不該動手打人,便罰你跪祠堂兩日,抄寫家規百遍,以儆效尤!”
宴會不歡而散
等客人都走了,虞老夫人第一時間發賣了四個丫鬟,礙于譚大夫人在場,解釋道:“阿寧今日確實過分了,如若不然,我也舍不得責罰。”
譚大夫人抿了抿唇,卻道:“老夫人寵著阿寧人盡皆知,這是虞家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今日我只是來告知老夫人喜訊,刑部尚書的位置空閑下來,靖王舉薦了虞二爺,估摸著,下個月虞國公府就能舉家遷入京城了。”
此話一出,虞老夫人欣喜若狂:“果真?”
譚大夫人點點頭:“老夫人,到時候咱們京城見!”
“好好。”虞老夫人轉頭對著虞知寧說:“你快去送送譚大夫人。”
虞知寧應了,一路將譚大夫人送出府,譚大夫人對著她叮囑:“你今日確實有些過激了,日后這性子也該改改了。”
這語氣隱隱還有幾分不贊同。
譚大夫人之所以能來虞家,也是因為譚老夫人親口提的,她來走一遭,卻不曾想看著虞知寧這般做派。
女兒家,性子過于剛烈,未必是好事。
同時也忍不住敲打:“入了京,日后收斂些。”
虞知寧垂眸,知曉譚大夫人一向看不上自己,礙于面子才會客套幾句,點點頭:“多謝舅母提點。”
送走了譚大夫人,顧嬤嬤便跟來:“大姑娘,老夫人說了有獎有罰才能令人折服。”
說著指了指祠堂方向。
虞知寧也沒指望能避過去,她如今人在麟州,毫無根基,身邊更是沒幾個可用之人。
再忍忍,等到了京城,一切就好了。
不眠不休跪了兩日
膝蓋酸澀無比,咬著牙強撐著回鐘靈院,剛坐下,紅燭拿來藥膏抹了膝蓋,顧嬤嬤又來了:“大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
聞言,虞知寧放下了褲腿,匆匆喝了一壺水,塞了幾塊硬邦邦的點心墊墊肚子,一瘸一拐的趕去了虞老夫人那。
這日去給虞老夫人請安時,宋氏也在。
宋氏見她來,客氣的打招呼:“阿寧來了。”
“二嬸。”虞知寧輕輕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今日宋氏有些過于熱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寧來得正好,這是二嬸特意派人送蘇州那邊弄來的云浮錦,一共十六匹,府上姑娘人人都有份,你瞧瞧喜歡什么顏色,挑四匹帶回去,制成衣裳,小姑娘正是愛美的年紀,瞧著也令人歡喜。”
看見那幾匹云浮錦,虞知寧臉色微變。
上輩子宋氏也派人送過云浮錦,她想都沒想就挑了四匹,制成了衣裳,流光溢彩,在宴會上出盡風頭。
虞家姑娘,也只有她一人將云浮錦做成衣裳。
結果,被御史彈劾,被無數人唾罵。
這云浮錦竟涉及了數條命案,尤其是那條鮮紅云浮錦,顏色極濃,誰能想到竟是用兩個人的鮮血浸泡而成。
還有制作云浮錦的材料十分稀缺,也極考驗繡工,連日猝死了好幾個繡娘,才得來這十六匹。
不,嚴格來說只有四匹。
其余十二匹,要么顏色晦暗不明,要么花樣子老氣橫秋,只有正紅,淺綠,月牙白以及鵝黃這四匹,不論是花樣還是繡工,都是一等一的好,放在十六匹中簡直太引人注目了。
又是借口每個姑娘都有,打消了她的防備。
以至于虞知寧在被彈劾后,罪證確鑿,被罰三十棍,也正因為那次挨罰,她傷了下半身,自此之后極難有孕。
不僅如此她還背負了極盡奢靡,草菅人命的惡名,和溫婉賢淑,簡樸的虞沁楚,形成了反差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