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章煜臨時加價,李清秋還是同意了,他準備先看看章煜的水平,若是教得不好,再驅趕便是。
當天晚飯時,李清秋便宣布所有弟子從明日起開始讀書,上章煜的課,上課的地點就在山門下剛開墾的空地上,不準任何人逃課。
于是,第二日早間練功結束后,除了李清秋外,所有人都去聽課,就連楊絕頂也很好奇這位教書先生是否有水平。
在他看來,章煜要價太高了!
自從當了傳武長老,楊絕頂開始從清霄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正午時分,李清秋回到院內,聽師弟、師妹們發表意見,他們對章煜的評價竟然很高,覺得章煜教得很有趣,就連楊絕頂也說,章煜肚子里是有點墨水的。
聽到這樣的結果,李清秋放心了。
不過可惜,再好的教書方式,學生也會膩。
一個月后。
李清秋帶著許凝上山,他們今日去了地下靈湖,許凝成功達到養元境二層,小臉滿是神采,笑容根本藏不住。
來到山門下的空地上,李清秋瞧見章煜正在教導五名弟子。
“你們的好學之心,我很滿意,你們千萬別跟李似風那小子學,那小子遲早要因為性子吃苦。”
章煜提起李似風,語氣充滿憤慨。
李清秋遠遠聽到這句話,便知道李似風今日又整蠱了章煜。
自從關系熟悉后,李似風就喜歡跟章煜開玩笑,欺負他不習武。
沒錯,章煜不習武,他說這是他師父九脈老人給他立的規矩,習得竊天之術,就不能習武,他一直謹記在心。
李清秋遞給許凝一個眼神,許凝會意,兩人壓低腳步聲,悄悄從章煜背后走過。
章煜的余光瞥見他們,頓時瞪大眼睛,他連忙招手喊道:“門主!我有事要跟您商量!”
李清秋假裝沒有聽見,快步走上臺階,許凝緊隨其后,師徒倆一前一后進入山門內。
章煜郁悶的收手,在弟子們面前,他不得不繼續維持為人師表的風度,不可口吐粗鄙之言。
另一邊。
李清秋一路來到庭院內,他瞧見離冬月坐在樹下,懷里抱著元禮,元起則站在一旁,逗弄元禮。
在庭院的另一角,兩名女弟子正在織衣服,瞧見李清秋入院,她們連忙起身朝他抬手行禮,此禮節是章煜教的。
章煜覺得清霄門的規矩不夠清晰,行禮看似俗套,可這是地位的鞏固,倘若晚輩面對長輩都不行禮,時間久了,就會變得懶散,甚至會目無尊長。
李清秋雖然無法茍同,奈何張遇春、姜照夏、楊絕頂都贊同,他只能放任章煜教禮節。
李清秋朝兩位女弟子點頭后,正要走向離冬月,張遇春從旁邊屋子里走出,迅速來到他面前。
“師兄,我想跟你借人!”張遇春拉住李清秋,一臉嚴肅的說道。
李清秋問道:“借誰?”
“借三師弟,我不是下山招人無果嗎,好不容易遇到一名江湖高手,他宣稱只要有人能擊敗他,他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哪怕是當牛做馬一輩子,所以我想請三師弟出手,三師弟擔心七岳盟、青教來犯,不肯下山。”
張遇春有些無奈道,他覺得清霄門接下來半年都不會遇到麻煩,就算有麻煩,沒有姜照夏也能解決。
李清秋繼續問道:“你確定是高手?”
“嗯,那高手在太昆山嶺邊緣的一片樹林里,據說已經待了好幾年,行事古怪,我前些日子去見過,確實有些能耐在,我拿不下他,所以才趕回來請三師弟出手,我怕他跑了,或者有人捷足先登。”
張遇春回答道,臉上跟著露出焦急之色。
他是真為清霄門招收弟子之事而焦急,除了山下的村莊,去其他地方,他根本招不到弟子,別人一聽是清霄門就覺得沒前途,再一點就是,他太年輕了,看著不靠譜。
現在的清霄門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弟子們太年幼,勞動力稀缺,他不得不想法子招收高手入門。
李清秋想了想,張遇春挑戰那人失敗還能回來,說明對方不是嗜殺之人,讓姜照夏去一趟也行,這些日子里張遇春忙壞了,得讓他如意一次。
“去吧,跟三師弟說,我同意了。”李清秋開口道。
張遇春驚喜,連忙拜謝李清秋,然后轉身離去。
他們師兄弟感情真摯,只要張遇春說李清秋同意了,姜照夏就會相信,當然,張遇春也不會撒謊,在李清秋同意前,他不會以李清秋的名義發布任何號令。
李清秋來到離冬月面前,笑道:“冬月,這個小家伙可得照顧好,我感覺他能成為清霄門未來的驕傲。”
離冬月露出笑容,溫柔的說道:“無論他是否出眾,我都會照顧好他。”
“門主,您真這么想,那您能收我弟弟為徒嗎?”元起期待的問道。
來到清霄門后,他與李清秋的關系疏遠不少,他也知道想得到李清秋的認可不是易事,至少他沒有展現出超人一等的習武天分,一些夜晚里,他也會黯然神傷。
李清秋笑道:“行啊,等他長大了,能識字了,我就收為他為徒。”
元起一聽,高興極了,當即下跪,叩謝李清秋。
離冬月發現李清秋沒有阻攔他,這讓她暗暗驚奇,難道小元禮的天資真不簡單?
許凝的修行成就已經證明了李清秋的眼光,清霄門內這么多弟子,李清秋沒有輕易收徒,足以見得其收徒有多嚴苛。
“起來吧,元起,你別總是以你弟弟為主,你自己也要努力習武,資質是一方面,后天的努力也是很重要的。”
李清秋語重心長的說道,聞言,元起站起身來,朝他鄭重的點頭。
隨后,李清秋與離冬月簡單的聊了兩句,然后回屋去,他今日有些乏,可能是消耗元氣太多,修煉回春鬼仙針所致。
修仙者可以不睡覺,但那也是沒有消耗元氣的情況下,對于李清秋而言,偶爾做做夢也不錯。
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等到他聽到嘈雜聲響,他方才醒來。
他睜眼看去,窗外的天色已黑。
他暗自困惑,怎么沒人叫他吃飯?
他翻身而起,緊接著,便聽到庭院外有人在求饒,還有其他弟子在怒斥。
“嗯?有外人來了?”
李清秋站起身來,朝著房門走去。
與此同時,庭院靠近大門口處,十數名弟子聚集于此,在他們中間有一名穿著黑衣的年輕男子跪在地上,鼻青臉腫,眼淚縱橫,他雙手合十,正在求饒,十分狼狽。
許凝站在他面前,小臉很是嚴肅。
張遇春與姜照夏已經帶著干糧下山,沒有人驅散這群弟子,人一多就顯得吵鬧。
楊絕頂翻過院墻,落在地上,他站在弟子們后方,定睛看去,驚疑一聲。
“成滄海,你怎么在這兒?”楊絕頂開口問道。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看向他,并沒有驚喜,反而羞憤地低下頭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當李清秋走出房屋時,離冬月抱著小元禮也走了過來,兩人看向彼此,離冬月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吵吵什么呢?”
李清秋大步流星的走過去,開口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弟子們迅速散開,并朝他行禮。
這一幕讓站在邊緣處的章煜點頭,覺得十分滿意。
秦業率先說道:“師父,這人潛入我們門派偷東西,被師姐擒住。”
他口中的師姐自然是許凝,雖然許凝比他小,可先拜李清秋為師,而且她武功高強,讓他心服口服。
偷東西?
李清秋沒有懷疑,畢竟現在的清霄門今非昔比,是有東西可以被偷的。
他走到成滄海面前,上下打量這家伙。
成滄海連忙說道:“我只是餓了,想拿點東西吃……”
許凝呵斥道:“你那是拿點東西嗎?一整只烤雞都被你偷走,你還提了兩壇酒,那兩壇酒摔碎在地上,這件事沒完!”
李清秋一聽,臉色也沉下來。
雖然清霄門有錢了,可這么多張嘴要吃飯,任何事都得精打細算,一整只烤雞可是難得的奢侈品,這家伙竟然敢偷!
“我會賠的!給我一個機會,最多五日,我絕對帶著錢來賠償你們!”
成滄海急忙說道,他顧不得那么多,扭頭看向楊絕頂,道:“降龍大俠,我的承諾是怎樣的份量,你是知道的,快幫我說說話。”
楊絕頂聽到有兩壇酒沒了,氣得吹鼻子瞪眼,現在見成滄海讓自己求情,他沒好氣道:“幫你說話?我都羞得認識你,堂堂盜中之王,不去偷權貴剝削的民脂民膏,來我們這山上偷雞偷酒?偷就算了,還被娃娃擒住,你丟不丟人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成滄海頓時繃不住,嚎啕大哭:“楊絕頂,這是娃娃嗎?她簡直就是魔童,你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楊絕頂聞言,怒不可遏,他怎么可能不是許凝的對手?
他可是看著許凝上山,這才多久,許凝就勝過他二十年苦修之功力?
只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許凝的側臉時,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