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捂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目之所及,散落著男人跟女人的衣服,連貼身衣物都糾纏在一起。
曖昧的余溫充斥著整個房間。
“不要……”
“求你……”
耳邊似乎響起了她昨晚對那個男人的低聲哀求,也是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蘇櫻俯首于膝蓋。
她帶著哭腔的哀求,非但沒有讓男人心生憐憫放過她,反而被折騰得更厲害。
一次又一次。
他那低沉的悶哼聲像索命的符咒,要攝走她的魂魄似的。
她是【晟瀚集團】的總裁秘書,昨天,集團易主,舊老板邀請聚餐,主題是歡迎新老板。
蘇櫻本來不想去,她昨天有點輕微的感冒,去了就要陪酒,還要敬酒,耐不住舊老板一陣‘威逼利誘’——總裁辦秘書必須到場。
更別提那句,“新老板要是漲工資,你人若不在,那是給你漲還是不漲?”
漲工資這件事對所有打工的牛馬來說,誘惑力都十分巨大。
何況,蘇櫻還是個極度缺錢的牛馬。
別說是輕微的堵鼻子,就是發(fā)燒,只要人沒暈倒,她也是能忍一忍的。
蘇櫻去了。
老孟知道她缺錢,所以,推薦她做新老板的首席行政助理,暫代期就能漲薪三成,轉(zhuǎn)正后直接五成。
蘇櫻聽得很是心動。
下午,蘇櫻被老孟叫著一起去辦手續(xù),簽完字就跟老孟一塊兒到了聚餐的酒店。
老孟尿遁,說了包廂號,讓她自己先去。
推開包廂的那一刻,蘇櫻整個人都怔住了。
包廂里,傅梟穿著黑西裝,脊背挺直,周身是化不開的矜貴清冷。
蘇櫻沒想到她會再次見到傅梟。
本就因為感冒而略顯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更白。
五年了。
他什么時候回國的?
就算回國,他不是應(yīng)該跟他那位千嬌百媚的妻子待在帝都這樣的國際大都市嗎?
怎么會來臨城?
此時此刻,蘇櫻還沒想到,傅梟就是她日后的新老板。
她甚至懷疑老孟是不是報錯了包廂號。
這是一場不該發(fā)生的久別重逢。
蘇櫻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捏住門把,她堪堪地收回目光,把頭埋下去。
腦袋里唯一的想法,那就是——她要盡快離開這兒。
“對……”
蘇櫻的那句‘對不起,我進(jìn)錯包廂了’的這句話剛起一個字,就被隨后趕來的老孟推到旁邊,同時,包廂大門被推得開開的。
看到傅梟,老孟笑靨如花,熱情洋溢:“傅總,您都到了?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傅梟輕瞥了他們一眼,嗓音清冷疏離:“沒事,我也是剛到。”
老孟回頭招呼蘇櫻:“蘇秘書,傻愣著干什么,快進(jìn)來啊,過來,給你介紹,這位就是集團日后的新老板——傅梟傅總。”
“……傅總好。”蘇櫻震驚,不想讓老孟看出什么,硬著頭皮跟傅梟打招呼。
“蘇秘書,久仰。”傅梟語氣冰冷,眼神掃過她時,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目光,對蘇櫻而言,是凌遲。
后續(xù)的聚餐成了煎熬,傅梟勸酒的手段又狠又準(zhǔn),沒幾輪,本就感冒的蘇櫻徹底醉倒。
她怎么來這兒的,又是誰帶她來這兒的,此刻,蘇櫻完全記不起來。
此時,浴室的水聲驟停。
咔嚓一聲,浴室門打開。
傅梟圍著一條浴巾出來,濕發(fā)滴著水,沿著他精壯的線條,滑至結(jié)實的腰部。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被撕碎的女士襯衫,語氣沒有半分溫度:“蘇秘書醒了?衣服破了,蘇秘書想怎么處理?”
“……”
蘇櫻這才看見自己只穿過兩次的白襯衫,早已被撕得不成樣子。
昨晚的溫存更像是一場夢,此刻,他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才是現(xiàn)實。
傅梟剛剛從浴室里走出來那一刻,蘇櫻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她真怕昨晚帶她來這兒并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的是別人。
但他一口一個“蘇秘書”,叫得如此疏離冷漠,仿佛他們真的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
雖然,他們確實也只是老板跟打工人的關(guān)系。
五年前那場分手,鬧得那么難看,即使重逢,她也不敢跟他攀那什么校友關(guān)系,更別提這難以啟齒的前任身份。
如今的他們,更是有著云泥之別。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而她只是仰人鼻息的小秘書。
今后,她要仰仗的,還是他的鼻息。
想想都焦慮。
傅梟靠在墻邊,眼神落在她裹著被子的狼狽模樣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他濃眉微挑,在等她回答。
“我網(wǎng)上下單,叫個跑腿就可以送過來。”
臨城的快遞物流,還是很便捷的。
蘇櫻從凌亂的床鋪摸出自己的手機,卻發(fā)現(xiàn)早就沒電關(guān)機了。
砰——
傅梟將一個充電器甩過來,碰到床頭,發(fā)出沉悶聲,語氣極為不耐煩:“隨你,別耽誤我今天第一天去集團,你動作最好快點。”
“謝謝傅總。”蘇櫻嗓子哽咽,拿過自己的手機,迅速充電。
蘇櫻的手機比較老款,加上電量徹底耗盡,充了好一會兒,都開不了機。
“用這個。”傅梟又把他的手機扔過來,語氣冰冷又嫌棄,好像她是一個麻煩精。
蘇櫻沒別的選擇,拿起手機快速下單。
傅梟的新款手機,流暢無比,五分鐘不到就搞定了這一切。
等她把手機還回去,傅梟轉(zhuǎn)身進(jìn)衣帽間,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目光落在她蹲在地上撿碎襯衫的動作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這一次,蘇秘書打算要多少錢?”
五年前,五百萬跟他,她選擇了五百萬……還有百年世家的莫公子。
從那以后,在傅梟的眼里,蘇櫻她就是一個為了錢可以背叛感情的拜金女。
跟所有只愛錢的惡心女人一樣。
蘇櫻攥著碎襯衫的手指泛白,喉間發(fā)澀,嘴唇顫抖,最終也沒有跟他解釋。
錢不是她拿的。
但——
養(yǎng)母拿了錢,跟她拿了,在傅梟眼里沒區(qū)別。
既定事實,百口莫辯。
“傅總覺得值多少,就給多少。”她抬眼,聲音沙啞,心如刀絞。
傅梟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步步再次走近她,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疼的眼淚都蓄積出來了。
他湊到她耳邊,氣息冰冷:“蘇秘書,我說的是你手里這件破襯衫。怎么,你以為我在跟你談昨晚?昨晚……可是你主動,你要是沒有失憶的話,應(yīng)該沒忘吧?”
“……”
蘇櫻喝完酒,確實不會徹底斷片,所以她很快就知道昨晚怎么回事,想起那令人羞恥的一幕又一幕,真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她也沒想到五年后,喝醉酒的她,重逢的第一晚竟然就那么瘋狂的饞傅梟的身子。
可就算是她主動,那……男女力量懸殊,她不信,他會一點兒都推不開她。
所以,她‘霸王硬上弓’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為他的縱容,不是嗎?
傅梟的指尖逐漸用力,迫使蘇櫻抬頭看著他。
傅梟的眼神里,滿是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蘇秘書,是不是在你眼里,自己就只配用‘錢’來衡量?畢竟五年前,區(qū)區(qū)五百萬就能讓你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我。”
“……”
蘇櫻眼眶泛紅,卻倔強地沒讓眼淚掉下來。
傅梟松開手,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歪掉的浴巾,轉(zhuǎn)身時,又想到了什么,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卻像一道驚雷劈在蘇櫻心上:
“后半夜,你一直在喊‘小樹’,”傅梟再次蹲下,嘴角勾出一抹撒旦般的笑容,目光像獵豹一樣攫住蘇櫻,“小樹是誰?”
“……”
蘇櫻猛地抬頭,臉色瞬間煞白,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停滯了。
偏偏這時,蘇櫻的手機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