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不是什么地表超強攻略者,系統也不是什么神級系統,沒堅持多久就妥協了。
真是兩個菜雞混一起了。
只是這兩個人,倒確實出乎謝清言所料。
【蘇安是伙房的雜役,跟梁山伯關系很好,后來居然會害他?】
【這個谷心蓮又是誰?】
系統無聲的抗議: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谷心蓮曾經受過梁山伯的恩惠】
【這個人物在宿主的視角還沒出現,我本來想等人物出現再解鎖的】
【宿主再三申請提前查看,出現問題不能詢問系統】
謝清言一笑:
【不能詢問我也詢問多次了】
她心里疑惑,順手點開人物卡。
【谷心蓮】
【本為賣魚女,打魚賣花供養母親,給陶淵明送魚,機緣巧合逢梁祝,在祝英臺的幫助下來到尼山書院,愛慕梁山伯,有些小心思,處處對梁山伯示好】
【因其生的清秀可人,蘇安心悅于她,又被王藍田覬覦,被他設計賣入青樓,幸得梁祝二人搭救,但流言蜚語不斷,遂在淵明勸解下離開書院】
【因為馬太守為玉無瑕建宅,挖掉心蓮父親墳墓,心蓮母親被官兵打死,心蓮被官兵輪流糟蹋,徹底黑化】
【后來因妒成恨,慫恿“山賊首領”蘇安前去搶奪祝家莊】
【混亂之中英齊被心蓮設計,身中數刀,陳夫子為謝道韞擋刀身亡,蘇安認清一切,將她拋棄】
謝清言差點扶額苦笑。
【我真的厭煩了,為什么又是女性遭到這種事之后黑化?】
【為什么還有陶淵明的事?】
事實上,她有很多為什么。
為什么祝英臺對自己的朋友會如此態度?
為什么這個祝英齊的人生像是一個大寫的慘字?
為什么祝英臺為了祝家安危答應嫁給馬文才,卻又在他面前殉情,這樣祝家又能保全嗎?
為什么他們的關系好像一部八點檔狗血劇?
祝英臺的姐妹嫁給了馬文才的父親,那她如果沒有殉情,豈不是姐妹變小媽?
秦京生還是馬文才小媽的情郎……貴圈真亂。
謝清言再次點開人物卡,已經想吐出一句國粹。
【蘇安】
【心地善良單純,孝順,伙房煮飯雜役,蘇大娘的兒子】
【認為梁山伯是書院難得的好人,不同于其他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一直平等對待他,從未欺負他,兇他】
【在他做錯事的時候,梁山伯還會幫他承擔,他非常感激】
【后來因愛慕谷心蓮,開始嫉恨梁山伯,更在谷心蓮的唆使下做了許多惡事,甚至圍攻祝家莊】
【好在最后在山伯的勸告下幡然醒悟,丟掉了他以為是定情之物的荷包,拋棄谷心蓮】
謝清言真是看的一陣無語。
因為她終于想起來了,這個蘇安,就是歷史上那個孫恩之亂的孫恩。
但問題是,歷史上孫恩之亂出現的時候,謝道韞都是六十歲的老年人了,放現代都領退休金了,現在還早著呢。
謝清言就一直沒往深處想。
但聯系這個人物卡一看,孫恩之亂在梁?;?,豈不是說幾年后就要發生了?
雖然系統不斷說這個位面不能當做歷史看,但謝清言老是下意識陷入誤區,把歷史套進位面之中。
此時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她并非是從現代穿越到了東晉,反而像是來到了萬千世界中的某個世界之中。
其中故事,跟真正的歷史相差甚遠。
更像是借用了歷史畫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畫,畫中之人也跟真實人物相差甚遠。
難怪有時候一些人會像失了智一樣做一些她不理解的事。
如果位面本身就是亂七八糟的,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謝清言再次詢問:
【我明白了,這個位面里的梁祝,前期被馬文才等人迫害,后期又被谷心蓮迫害,是嗎?】
系統道:
【是的】
【現在經過檢測,馬文才對梁祝阻礙值明顯降低】
【谷心蓮出現的時候,宿主可以……】
【我可以攻略她?】
【你可以除掉她!】
【這樣,兩個大反派對梁祝的威脅都消除了】
謝清言道:
【哦,之前我要除掉馬文才,你不允許】
【現在卻又要求我除掉一個賣魚賣花奉養母親的孝女谷心蓮?】
【都是在阻礙梁祝的he進程,除了男女,有何不同?】
【怎么男反派就要攻略,女反派就要除掉?】
系統顯然被她這話整的有點為難,默然了許久,感覺都快生成亂碼了:
【本系統嘗試辯駁】
【……】
【暫時無法有效辯駁】
【宿主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謝清言辯駁成功,心里卻有些懶洋洋的:
【是嗎?】
【隨便啦,不重要】
系統總是在一些奇妙的地方別具人性,比如說現在,似乎察覺到了謝清言的意興闌珊,主動問她:
【宿主,你不看看馬文才的人物卡嗎?】
謝清言并不采納意見:
【你這人物卡都是初版的,又簡略,只是背景故事加上人物性格和故事線的疊加】
【他的背景和性格,我已經大致清楚,后續的命運,他會自己書寫】
【而不是靠一張人物卡決定】
不能因時而變的人物卡,也只能起一個參考作用。
謝清言又看了看任務欄,除了那個一直不變的促進梁祝he的主線任務,似乎并無其他。
【行了行了,咱們這會議就到這兒吧】
【我還要去練琴,真沒時間陪你鬧了】
當然了,練琴什么時候不能練,但謝清言真是被這所謂的人物卡搞得有點雷人了。
這都什么玩意兒啊,怎么這么亂七八糟的?
大概是心里存了事情,她今天的琴彈得格外差勁。
本來她也不一定能感覺到,偏偏彈完一首曲子,岑元辰穿著身紫色圓領袍,束著個同色鑲玉抹額站在門口,求她不要再彈了。
“這水平就介于好聽和難聽之間吧。”
“好難聽?!?/p>
蕭昭業一襲綠衣走了過來,唉聲嘆氣道:
“清言,之前我確實覺得你的琴藝太過注重技巧而非感情,但今日一聽,發現你還是適合多用技巧,雖然匠氣,至少不會讓人聽了想死?!?/p>
一副差點經歷古琴曲殺人事件的受害者模樣。
謝清言點點頭:
“禪機,你的琴藝和我不相上下,能有這種評價,看來我真的彈得很難聽?!?/p>
蕭昭業雖通佛理,卻并非是清冷不可接觸的模樣,笑意滿面的問:
“是我的言語傷人嗎?那我向你道歉,我是無心的?!?/p>
岑元辰用手臂捅了捅他:“喂,剛剛在外面是你先說難聽的,何來無心之說?”
蕭昭業被他揭穿,也還是笑嘻嘻的,裝模作樣道:
“我是說了難聽,跟我無心也不犯沖突?!?/p>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我自然是無心之人了。”
謝清言抱起琴來,遞給身邊的隨侍:
“真是妖僧邪道,彈個琴還要被你們倆議論?!?/p>
蕭昭業上次被謝清言鉆空子輸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痛定思痛,這些佛理更是說的流利了。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我的評價不過是虛妄,何必為這虛妄之相而心中在乎呢?豈不是著相了嗎?”
謝清言笑了笑:
“那我的琴聲也是虛妄,你又何必評價呢?”
蕭昭業頓時無言以對:
“我……”
她其實學的佛理算不上深,真要考知識儲備,來個即時問答之類的,那還是蕭昭業更勝一籌。
但誰讓她愛鉆這種話語的漏洞呢?
蕭昭業無奈攤手:“等我回去想想?!?/p>
謝清言利落的起身,正要對他說什么,門外卻走來一人,是個帶甲的衛兵。
書院里除了那位馬太守帶來的一眾府兵,還能有誰是這種裝扮呢?
謝清言歪了歪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府兵。
其實不只是她,就連岑元辰和蕭昭業對視一眼,也覺得不對勁。
這府兵一進來,更是十分不對勁,樣子還算恭敬的行了個禮,說出的話卻不像樣子:
“謝公子,馬太守即將啟程回府,說對您頗為賞識,臨行前想見您一面。”
賞識?
雖然三人都出身世家,畢竟沒有經歷過官場的圓滑和八面玲瓏,到底少年心性,對這套睜眼說瞎話的說辭不禁都目瞪口呆。
馬太守來的這段時間,有跟謝清言說過半句話嗎?
甚至感覺都沒見過他跟自己兒子講幾句話,看著就是個威嚴凌厲的封疆大吏模樣。
跟馬文才如出一轍,都是那種讓人不敢親近的氣勢。
岑元辰倒是心直口快,奇異道:
“馬太守臨行之際不見自己兒子?卻要見清言?”
“這也太奇怪了?!?/p>
蕭昭業示意他先別說話,其實他心里也覺得怪異極了。
若說是想見見兒子的朋友自然也說得通。
可這馬太守跟馬文才都沒有什么父慈子孝的樣子,怎么還來關照兒子的朋友?
他不禁眼神瞇了瞇。
謝清言倒是心下了然。
馬太守跟她相遇,掃視她的目光總是一股子審視和威懾的味道。
估計還記著枕霞樓的舊事呢。
更何況后面馬文才又跟他吵架,估計在這位太守大人看來,也跟自己有關。
恐怕早就想找她“談談”了。
只是礙于馬文才總是在場,一直不敢發作。
倒也不知道馬文才那晚上跟他爹說了些什么,馬太守這幾天確實沒找過她麻煩。
但他如今臨行在即,馬文才又刻意避而不見,豈不是正好鉆空子嗎?
謝清言自然不動聲色,對兩人笑了笑:
“長者召,不敢辭。”
“想來只是長輩的敘話,我去去就回?!?/p>
她瀟灑的揮揮手,示意待會兒再見,便跟著那兵士走出了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