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迎賓館。
宴會廳被布置得燈火輝煌,巨大的水晶吊燈,共和國的最新產(chǎn)品,散發(fā)著璀璨的光芒。
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擺放著精致的銀質(zhì)餐具和水晶酒杯。
朝和國使團(tuán)的成員們換上了最體面的禮服,正襟危坐,神情間既有緊張,也有一絲期待。
白天的覲見雖然驚心動魄,但結(jié)果似乎是好的。
沐瑤總統(tǒng)不僅同意了結(jié)盟,還特意設(shè)宴款待他們,這無疑是一種善意的信號。
伊藤博文端坐在主賓的位置上,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不斷告誡自己和下屬,今晚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展現(xiàn)出朝和國最優(yōu)雅的禮儀和最恭順的態(tài)度。
“沐瑤大人到——”
隨著門外一聲高亢的通報,所有人都霍然起立。
沐瑤在一眾官員的簇?fù)硐拢彶阶哌M(jìn)宴會廳。
她今晚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長裙,款式極為簡約,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卻將她那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黑色的裙擺襯得她的肌膚愈發(fā)雪白,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在腦后盤成一個優(yōu)雅的發(fā)髻,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她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高貴、典雅,卻又帶著一絲疏離。
“諸位請坐。”她走到主位,輕輕抬手。
“謝大人!”眾人齊聲應(yīng)道,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遠(yuǎn)來是客,不必拘謹(jǐn)。”沐瑤舉起酒杯:“這第一杯,我代表炎黃共和國,歡迎各位使者的到來。”
伊藤博文等人連忙舉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簡單的開場白后,沐瑤拍了拍手。
“上菜吧。”
侍者們魚貫而入,他們手中托著一個又一個锃亮的銀質(zhì)餐盤,上面蓋著圓形的蓋子,顯得神秘而隆重。
使團(tuán)成員們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猜測著共和國的國宴,會是何等的山珍海味。
第一道菜,被端到了每個人的面前。
侍者們動作劃一地,揭開了銀蓋。
瞬間,整個宴會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朝和國使臣的臉上,都凝固住了同一種表情——極致的錯愕與不解。
只見那精美的白瓷盤中央,盛放著的,并非什么美味佳肴。
而是一顆顆黃澄澄、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子彈。
這些子彈被精心擺放著,有的被豎起,圍成一圈,有的則躺在盤子中央,旁邊還點(diǎn)綴著幾片翠綠的香菜葉和一朵精雕細(xì)琢的胡蘿卜花。
這道菜的擺盤,堪稱藝術(shù)品。
但這道菜的原料,卻讓所有人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這……這是何意?”一名年輕的使臣忍不住失聲問道。
伊藤博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狠狠地瞪了那名失言的下屬一眼,然后轉(zhuǎn)向沐瑤,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人……這……這道菜,真是……別致。”
“這是今晚的第一道菜,‘子彈刺身’。”沐瑤拿起銀質(zhì)的刀叉,仿佛在介紹一道頂級美味。
她的聲音平靜而悅耳,卻讓聽的人如墜冰窟。
“選用的是我們兵工廠最新生產(chǎn)的7.62毫米步槍彈,黃銅彈殼,鉛芯鍍銅被甲。每一顆都經(jīng)過精心打磨,保證了最佳的空氣動力學(xué)外形和最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
她用叉子輕輕撥弄了一下盤中的子彈,子彈與瓷盤碰撞,發(fā)出清脆而致命的聲響。
“這道菜,吃的是它的‘原汁原味’。它代表著共和國最基礎(chǔ)的工業(yè)實(shí)力,最純粹的暴力美學(xué)。它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當(dāng)你的鄰居還在揮舞刀劍的時候,你已經(jīng)可以站在千步之外,決定他的生死。諸位,請品嘗。”
品嘗?
怎么品嘗?用牙齒去咬嗎?
朝和國的使臣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臉色慘白,握著刀叉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沐瑤沒有理會他們,又拍了拍手。
第二道菜上來了。
依舊是蓋著蓋子的銀盤。
當(dāng)蓋子揭開,一股熱氣蒸騰而上。
盤子里,是一堆被某種濃稠的紅褐色醬汁包裹著的子彈,旁邊還配著幾塊煮得軟爛的土豆和胡蘿卜。
看起來,像是一道經(jīng)典的“紅燒”菜式。
“這第二道菜,‘紅燒子彈’。”沐瑤微笑著介紹:“醬汁是用上好的醬油、冰糖和數(shù)種香料熬制而成,小火慢燉了三個時辰,確保每一顆子彈都均勻地裹上了醬汁。這道菜的精髓在于‘燉’。”
“它象征著,當(dāng)絕對的力量遇到了頑固的抵抗時,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和資源,用文火,慢慢地,將它燉爛,燉透,直到它的骨頭都變得酥軟,最終化為我們餐盤中的一道美味。”
“它的味道,是征服的味道。諸位,請用。”
宴會廳里的空氣,已經(jīng)冷到了冰點(diǎn)。
如果說第一道菜是**裸的威脅,那么第二道菜,就是一種帶著戲謔與殘忍的警告。
伊藤博文的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細(xì)密的冷汗。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參加國宴,而是在接受一場最殘酷的審判。
緊接著,第三道菜被端了上來。
這一次,是一個巨大的蒸籠。
侍者揭開籠蓋,白色的蒸汽撲面而來。
蒸籠里,鋪著一層碧綠的荷葉,荷葉之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排排更大的炮彈。
看那口徑,分明是艦炮所用的炮彈。
這些炮彈的表面,在蒸汽的熏蒸下,掛著一層晶瑩的水珠,看起來竟有幾分“鮮嫩欲滴”的錯覺。
“第三道菜,‘清蒸炮彈’。”沐瑤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選用的是‘開拓者’號巡洋艦裝備的152毫米主炮炮彈。炮彈太大,紅燒不易入味,刺身又失了口感,所以還是清蒸最能體現(xiàn)其本身的‘鮮美’。”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面無人色的朝和國使臣。
“這道菜,代表著共和國已經(jīng)跨越了陸地,將目光投向了更廣闊的海洋。它告訴我們,大海,不再是阻礙,而是通途。任何膽敢阻擋在這條通途上的礁石,都會被輕易地,蒸熟,碾碎。”
“這,就是共和國為朋友和敵人,準(zhǔn)備的‘海鮮大餐’。”
沐瑤說完,優(yōu)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仿佛真的享用了一頓大餐。
“好了,菜上齊了。諸位為何不動刀叉?是嫌棄共和國的菜式,不合胃口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每一個朝和國使臣的心上。
伊藤博文再也無法維持鎮(zhèn)定。
他“噗通”一聲,從椅子上滑落,再一次跪倒在地。他身后的所有使臣,也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紛紛跟著跪了下來,整個宴會廳里,響起一片膝蓋撞擊地板的沉悶聲響。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伊藤博文的聲音帶著哭腔,不住地磕頭,額頭撞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
他終于明白了。
什么結(jié)盟,什么善意,全都是假的。
從一開始,沐瑤就看穿了他們所有的偽裝。
沐瑤臉上的笑意終于緩緩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來自萬古冰川的、徹骨的寒冷。
那雙美麗的鳳眸中,再無半分溫情,只剩下對螻蟻的漠然與審視。
她站起身,黑色的裙擺如同暗夜的潮水,在地板上無聲地鋪展。
她緩步走到跪在最前方的伊藤博文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身體。
“結(jié)盟?”她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仿佛冰錐刺入骨髓:“善意?”
她俯下身,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伊藤博文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那張布滿冷汗與淚水的臉,直視自己的眼睛。
“伊藤大使,你似乎誤會了什么。”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內(nèi)容卻比刀鋒更加傷人:“我今天請你們來,不是為了聽你們這些搖尾乞憐的廢話,也不是為了看你們這些虛偽的表演。”
她松開手,任由伊藤博文的頭顱無力地垂下。
她拿起餐巾,優(yōu)雅而仔細(xì)地擦了擦剛才觸碰過他皮膚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也告訴你們那個躲在島上,做著強(qiáng)國大夢的年輕天皇一個事實(shí)。”
沐瑤緩緩踱步,繞著長長的餐桌,腳步聲在死寂的宴會廳里,如同喪鐘的倒計時。
“我,絕對不會和朝和國交好。永遠(yuǎn)不會。”
她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鄙夷。
“別跟我說什么自古景仰,別演什么俯首稱臣。你們那個民族,是個什么尿性,我比你們自己都清楚。”
她停下腳步,拿起一顆擺在盤中的7.62毫米步槍彈,在指尖緩緩轉(zhuǎn)動。
冰冷的金屬光澤,映在她更冰冷的眼底。
“你們就像一群養(yǎng)不熟的惡犬。比你們強(qiáng)的時候,你們會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妻女都獻(xiàn)上來,搖著尾巴,舔舐主人的腳趾。你們會把謙卑和恭順,演繹到極致,讓人惡心。”
“可一旦讓你們覺得,主人有了一絲一毫的衰弱,你們就會毫不猶豫地?fù)渖蟻恚洪_主人的喉嚨,啃食他的血肉,將他曾經(jīng)的恩賜,百倍千倍地奉還回來。”
她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每一個使臣,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我不會給你們那個機(jī)會。永遠(yuǎn)不會。”
她將手中的子彈,“當(dāng)”的一聲,扔回伊藤博文面前的盤子里,清脆的撞擊聲讓所有人的心臟都猛地一縮。
“今天,你們來我這里,我請你們吃子彈。”
她緩緩走到主位,重新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神情恢復(fù)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明般的平靜。
“等我的艦隊準(zhǔn)備好了,我就會去你們朝和國。”
“到時候,我會請你們的每一個人,從你們的天皇,到你們的武士,再到你們的婦孺,全都好好地、公平地,嘗一嘗這道菜的滋味。”
伊藤博文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聽到了什么?
這不是警告,不是威脅,這是……宣判!
是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下達(dá)的滅絕令!
“伊藤博文。”沐瑤淡淡地叫著他的名字:“你聽好了。回去之后,把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復(fù)述給你們的天皇聽。”
“告訴他,不用再玩那些臥薪嘗膽的小把戲了,在我面前,毫無意義。”
“我的軍艦,會開到你們的國土之上。”
“一個不留。”
“把你們,全都?xì)⒐猓 ?/p>
最后四個字,她說得云淡風(fēng)輕,卻帶著足以壓垮整個世界的重量。
“轟”的一聲,伊藤博文的腦子徹底炸開了。
所有的僥幸,所有的謀劃,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明白了。
沐瑤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什么盟友,要什么市場。
她要的,是朝和國的毀滅。
徹底的,物理意義上的毀滅。
“為……為什么……”一名年輕的副使,精神已經(jīng)徹底崩潰,他癱坐在地上,失神地喃喃自語。
沐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因為,我討厭浪費(fèi)時間去教化一群狗。”她淡淡地說道:“直接殺光,比較省事。”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伊藤博文的心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軀殼。
他知道,沒得談了。再留下來,除了更深的屈辱,再無他物。
他唯一的使命,就是活著回去,將這個末日般的消息,帶給他的天皇,帶給他的國家。
他顫抖著,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多……多謝大人款待……”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微臣……告退……”
他想走,哪怕是爬,也要爬出這個地獄。
“等等。”
沐瑤輕飄飄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像一條無形的鎖鏈,將所有人的腳步都牢牢釘在原地。
伊藤博文僵硬地轉(zhuǎn)過身,臉上血色盡褪。
只見沐瑤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眉頭微微蹙起,露出一絲不悅。
“我這個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浪費(fèi)糧食的人。”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餐桌上那一盤盤紋絲未動的“珍饈”。
“我為諸位精心準(zhǔn)備了這么豐盛的晚宴,你們一口都還沒吃,就想走?”
“這,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伊藤博文的心,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看著那些冰冷的子彈和炮彈,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吃?
怎么吃?
“大人……這……這……”他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怎么?”沐瑤的鳳眸微微瞇起,一絲危險的光芒在其中閃爍:“共和國的國宴,不合諸位的胃口?”
“不……不敢!微臣不敢!”伊藤博文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
“既然不敢,那就吃吧。”沐瑤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不吃完,今天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門。”
宴會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朝和國使臣都絕望地看著餐桌上的“菜肴”,那不是食物,那是他們的死刑判決書。
一名共和國的軍官走到沐瑤身邊,低聲請示:“領(lǐng)導(dǎo),是否需要……”
沐瑤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將恐懼與屈辱,刻進(jìn)這些人的骨子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沒有人敢動。
沐瑤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們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戲劇。
終于,伊藤博文知道,他們沒有選擇了。
今天,不“吃”,就得死在這里。
他閉上眼睛,臉上流下兩行屈辱的清淚。他想起了自己的國家,想起了天皇陛下的囑托,想起了自己肩負(fù)的國運(yùn)。
國之將亡,何談體面。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
他顫抖著伸出手,從面前的白瓷盤里,拿起了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刺身”。
金屬的冰冷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他渾身一顫。
他看著這顆小小的、卻足以奪走一條性命的金屬造物,仿佛看到了朝和國悲慘的未來。
他一咬牙,將那顆子彈,緩緩地,放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
冰冷、堅硬的金屬,碰到了他溫?zé)岬纳囝^。
一股濃重的銅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屈辱!
極致的屈辱!
他感覺自己吞下的不是一顆子彈,而是整個國家的尊嚴(yán)。
看到伊藤博文的動作,其余的使臣們,也紛紛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他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一個接一個,他們顫抖著拿起盤中的子彈,閉著眼,含進(jìn)了嘴里。
整個宴會廳,只剩下牙齒與金屬偶爾碰撞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輕微聲響。
沐瑤滿意地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意,如同暗夜里盛開的罌粟,美麗而致命。
“這就對了。”她輕聲說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