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盯著女孩那栩栩如生的耳朵,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摸一下,結果耳朵以驚人的靈敏度和柔韌度閃開了。
這靈活度確實不像是機器。
艾爾莎:“怎么,你對我的耳朵很感興趣嗎?哎呀真沒辦法,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吧!摸完就能接受我是個狼獸人了!”
說著女孩湊近了王義,把耳朵頂到他面前。
王義卻遲疑了。
他想起剛剛電梯里倒了一地的實習生,按照郝經理的說法,這些人會被送到還魂司去——換而言之,這些人全死了。
只是一個測試,就讓一大堆人掛掉,這個公司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人畜無害。
王義決定在進一步涉足這個世界之前先問清楚,自己是來找工作的,不是來送命的。
“額,剛剛那些和我一起進來的新人們,是死了嗎?”他試著問。
這點必須弄清楚!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得想辦法跑了。
艾爾莎:“不是哦,公司地下部署了還魂司的法陣,一般人接觸到這個法陣就會被重創,資質平庸一些的人就會死掉。但他們都在還魂司的法陣內,所以可以很方便的復活!”
雖然王義對這個世界的危險有心理準備,但聽她的意思是,還魂司為了方便的復活,部署了法陣,而這個法陣又殺死了和我一起來參加實習的新人?
這怎么感覺本末倒置了呢?
艾爾莎看王義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了,連連擺手:“不對不對!殺死他們的是超自然啦,一般人接觸到超自然最輕也是瘋掉,就算沒有還魂司的法陣,他們通過電梯下到地脈深處也會身體不適,最終瘋掉或者死掉。”
王義:“所以在這里工作非常危險?”
艾爾莎:“呃,怎么說呢?你看你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說明你靈根非常優秀,另一個證據就是,你在下來之前就注意到我是個狼獸人了。”
“不,我以為你是COSPLAY的貓娘。”王義說。
“我是狼!”艾爾莎突然炸毛了,尾巴拉直,像個帶了靜電的雞毛撣子,“我是狼獸人!”
王義根本顧不上這些,他繼續追問:“在這里工作,是不是會三天兩頭就暴斃,然后被還魂司救起來?”
艾爾莎擺手:“不不,在還魂司的陣法里面才能及時被救起來啦,大多數時候外勤任務救不起來的,死了就死了。”
王義皺著眉頭盯著艾爾莎,后者則不斷眨巴眼,兩人之間暫時陷入沉默。
果然很危險啊!
王義點頭:“了解了,那我要怎么樣才能退出?”
艾爾莎愣住了:“誒?退出?這可是修仙的機會耶!你不應該興高采烈的加入嗎?怎么還想走呢?”
王義一臉嚴肅:“中國有句古話……”
“嗯,我知道,兮兮捂著魏駿杰。”女孩搶白道。
王義:“是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我要退出!”
雖然王義現在兜里只有一百塊,下個月房租還沒著落,但是他還不至于餓死,大不了給老爹老媽服個軟,還是能吃上飯的!
他才不想冒隨時會暴斃的風險!
他的目標是找一個普通的工作,成為一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朝五晚九也可以,下行期對自己狠一點保住工作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要送命的工作我敬謝不敏!”王義忍不住把想法給說出來了。
艾爾莎瞪大眼睛:“可是,這個世界能御劍飛行耶!”
“那又怎樣?”王義反問。
艾爾莎一下子被問住了:“誒?怎樣……御劍飛行不帥嗎?難道這不是你們那邊男孩子從小的夢想嗎?”
王義:“不好意思,沒有那樣的夢想。”
大學里面的輔導員是看藍貓紅兔七俠傳長大的,可能會想要御劍飛行,或者變成奧特曼。
但王義小時候看的是果寶特攻之類,御劍飛行真不熟。
艾爾莎絞盡腦汁:“你等一下!那在我們這邊還能……還能……”
王義嘆了口氣:“算了,你也不用絞盡腦汁想了,總之我要離開,回去當我的普通人,你們既然能起死回生,那一定也有辦法修改我的記憶,讓我忘掉這一切。”
“沒有哦。”艾爾莎秒答,“雖然還不知道你什么靈根,然而你的抗性明顯非常好,說不定記憶修改類的法術會被你抵抗掉,強行修改倒也可以,但后果是你變成白癡。”
艾爾莎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然后把屏幕展示給王義:“你要是覺得我在騙你,那就簽署這個協議,去記憶修改司。
“你變成白癡之后我們會偽裝成你遇到了事故。
“和我們合作的保險公司會給你爸爸媽媽一大筆錢。”
王義拿過手機,開始仔細閱讀條款。
“你真讀喂!”艾爾莎大驚,“雖然通過測試的一般都是常識人,但你也太常識了吧?”
王義微微蹙眉:“什么意思?通過測試的都是我這種?”
“是啊,現實,保守,求穩,甚至還有那種極端的唯物主義者,到了這邊就試圖用數學和物理學解釋這邊的世界。”
王義:“通過測試的,就沒有那種‘哈哈終于到了修仙世界,我的故事開始了,系統,加點!’的款式?”
艾爾莎搖頭:“沒有,這種一般剛進入法陣就死了,而且身體外形還會崩解,給還魂司添很多麻煩。好像你們靈根高的人都比較穩定,表現在性格上也是這種……這種怎么說呢……”
狼少女一臉苦惱。
王義試著幫她說出來:“實干主義?”
“啊對,好像就是這個詞。”艾爾莎發出了很不靠譜的聲音。
王義又想了想,問:“那在不刪除記憶的情況下,能讓我離開嗎?”
艾爾莎眉頭擰成了麻花,猶豫了一下她說:“你等下,我請示一下。”
說著她從王義手里奪回手機,撥了個電話:“喂,郝經理!分配給我的這個要走!什么?你跟他說?哦好,稍等。”
說著她把電話懟到王義跟前。
透過屏幕,能清楚的看到郝經理居然用了個拉布布的頭像,而艾爾莎給郝經理的備注是“郝老太”。
王義不由得多看了艾爾莎一眼,后者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給領導的備注已經暴露了。
“你倒是拿電話啊!”她還催促道。
王義接過電話:“我是王義,郝老太——郝經理你好。考慮到給貴公司工作有巨大的風險,我決定退出。”
為了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王義搶先說道。
郝經理:“不會有巨大風險。”
王義皺眉。
剛剛自己仔細了解、分析總結得出了這個世界很危險的結論,郝經理竟然想要用一句話否定掉。
怎么可能!
再加上,你們剛剛就在我面前屠殺了一大堆新人呢,我差點也死了。
郝經理像是猜到王義的想法,直接說:“首先,你的靈根檢測結果出來了,綜合強度只有22,這意味著你就算練到了極致,也不太可能參加B級或者以上的外勤任務。”
外勤任務還分等級啊……但這里面有個陷阱,郝經理只說王義不會參加B或以上的任務,但沒有說C級任務到底多危險。
也許C級任務就已經像阿湯哥的《不可能的任務》電影那樣危險了,又要扒飛機又要激烈槍戰什么的。
郝經理像是懂得讀心術一樣:“C級任務的生還率高達百分之九十,而且你這個靈根,修煉速度可能會很慢,說不定你要四五十歲了才能接C級外勤。”
那不是剛剛可以接C級就能退休了?
王義等了一會兒,郝經理沒說話,他故意沉默就是想測試一下郝經理能不能讀心。
至少現在郝經理沒有露破綻。
于是王義問:“也就是說,我能接C級外勤的時候,也差不多要退休了。”
“并非如此。”郝經理果斷否定道,“你如果實力成長到能接C級外勤,壽元一般會超過150,這是修仙的福利之一。另外一個福利就是,你的身體會超乎想像的健康,基本告別慢性病和亞健康。”
這話讓王義手腕開始幻痛,大學時代他因為打游戲太多,還沒有用東西墊著手腕,曾經犯過嚴重的腱鞘炎。
郝經理:“另外,作為修士,你對凡人的吸引力會空前提高,剛剛在電梯里的時候,你應該注意到了吧,新人們雖然不能像你一樣看到艾爾莎的耳朵和尾巴,卻依然緊盯著她看。
“成為修士,你在普通人面前會一下子魅力拉滿。”
郝經理說完,艾爾莎就舉起手:“和他同一批,有個新人胸超大的,我要再見一面!”
王義有一瞬間注意力被艾爾莎的話吸引過去了,但他馬上拽了回來——大胸什么的,根本不如自己的生死存亡重要。
艾爾莎的耳朵抽動了一下,馬上竊笑起來:“咦,有人剛剛走神了,是因為什么呢?我來聞聞看!”
說著她湊近王義,使勁吸鼻子:“嗯嗯,這是激素的味道,有人炫壓抑得厲害呀。”
王義推開艾爾莎,繼續對郝經理說:“福利再好,我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別這么說,公司已經決定給你提供新合同了,先看看合同上的內容再決定不好嗎?你看完合同如果覺得不滿意,那大可以轉身離開,我會以我的權限免除你的記憶清除程序。
“你可以在人道維度安全的度過余生。”
王義:“人道維度?”
“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有女媧補天時制造的九鼎保護,大多數人都能平安的度過一生,完全不和修仙世界打交道。
“轉過身,按下電梯上控制面板上代表地面一層的那個‘星星’按鍵,你就可以回歸日常的生活。”
也就是說,其實自己可以安全的、毫無代價的選擇退出。
那還有什么可疑惑的呢?
王義決定轉身走人。
轉過身去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電梯操作面板上的星星按鍵。
不知道是不是郝經理做了什么,那按鍵發出明亮的光芒,五角星圖案深深的烙印在王義的視網膜上。
但是,王義的鞋子仿佛粘在地面上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按理說,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早就被他放棄了,那些中二的念頭也早已被磨平。
就在這時候,艾爾莎說:“命運的每一份饋贈都標明了價碼,你已經在命運的指引下邁過修仙之門,不管怎么躲,總有一天要支付代價。
“雖然我很不想拆郝經理的臺,但是九鼎的結界并不總是那么管用,時不時就會有魔修從餓鬼道或者畜生道越界而來,有靈根的人就是比普通人危險得多。
“還有很多弱小的魔修,實力不夠在其他五道生存,也會潛伏在這里。你對他們就是美味佳肴。”
說著,狼人少女露出獠牙,釋放出驚人的殺氣:“但是加入我們,你可以暴打所有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魔修,替天行道。”
這個瞬間,王義感覺內心有什么東西噗通一下。
一種他也不甚明了的悸動在他血管里奔流。
不過,這份悸動很快讓位給了現實的考量。
因為他餓了,今天早上上地鐵之前,他預估本日都是比較輕松的入職活動,所以沒吃飯。
雖然王義竭力抑制,但是肚子還是咕咕叫起來。
艾爾莎忽然壞笑起來:“你還有多少錢吃飯?”
王義沒回答。
少女掏出平板電腦:“郝經理已經把合同傳過來了,要不要看看?雖然是C級合同,但一個月給的人民幣也有一萬五千哦!”
王義猛的轉身:“你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