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的這句話,仿佛蘊含著什么致命的魔力。
原本自我封閉的紫羅蘭,呆滯的雙眸里,竟然漸漸浮現點點華光。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
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紫羅蘭不一樣了,
就像是被什么強制性喚醒了似的。
波蘭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就行了?”
“當然。”金幣緩緩點頭說道,“當你明白這句話對于東大軍人意味著什么,就不會覺得驚訝了。”
大熊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跟著詢問道,“意味著什么?”
金幣想了想,舉例說道,“這就像是對一個鋼鐵聯盟說,背后就是莫斯卡,我們已經退無可退。”
“或者是對我們隊長說,你要是再不醒,你藏得那些錢,就要被其他人揮霍了是一個道理。”
沈飛:“.....”
你踏馬說話就說話,
拿我舉什么例子,
不過說真的,
無論是前世跟今生,
沈飛活的都是身邊的那些人,而不是什么世界,什么國家...
這些對他而言都太虛了,
反正要有人像金幣似的,跟他說這句話,他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只會是,
國家跟人民能給我什么好處?
得,
不再一個境界,
自己就是個夏蟲,聽不懂冰是什么東西。
大熊感慨道,“我能理解了,所以說...責任永遠是英雄的良藥!”
金幣一愣,詫異的看著黑黢黢的大熊:“大熊,這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啊,從哪里聽來的?”
大熊也沒隱瞞,如實說道,“曾經在一個網站的評論區看到的,是個國際小說網站。”
沈飛點頭道,“哦,抄的啊。”
大熊撇了撇嘴,抗議道,“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呢?那叫借鑒。”
沈飛不置可否。
就在他們插科打諢的時候,紫羅蘭眼神已經完全恢復清明。
她身體微微顫抖著,臉上的淚水還在止不住的流淌,并且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尸橫遍野的場景。
金幣出聲詢問道,“感覺怎么樣?”
紫羅蘭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幾次想要說話,但都沒有發出聲音。
“哎...”
金幣嘆了口氣,略帶一絲心疼的說道,“紫羅蘭,看來你的PDST比我當初還要嚴重。”
“你要做好準備。”
“在未來的生活里,汽車引擎回火聲、鐵門碰撞聲、甚至暴雨拍打窗戶的聲音,都會瞬間將你拽回戰場。”
“你剛才看到的一切,會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在你的腦海,直到將你整個人都逼瘋。”
“到時候,靈魂仿佛被炸離了軀殼,遺落在硝煙深處,而身體卻被迫活在和平的表象之下。”
“特種兵的行業將不再適合你,退役吧。”
紫羅蘭緊咬著牙關,努力跟腦海里那些畫面掙扎,幾乎是夢囈般的輕聲說:“我...我不想退役。”
金幣攤了攤手說道,“你不想退役又能怎么樣呢?”
“你的交感神經永遠處于備戰狀態,跳隨時突破120次每分鐘,汗腺不受控地分泌,手心的粘膩冷汗永遠擦不干。”
“在這種狀況下,你憑什么完成那些高難度的任務?”
“恕我直言,別說是特種兵,你現在自身就是一枚最大的炸彈。”
“就算回了部隊,你的政委,你的心理醫生,也不可能允許你這樣的人再執行任務。”
“畢竟你們東大那么多人...放著更好的特種兵不用,為什么要用你呢?”
大熊也跟著勸說道,“當特種兵有什么好的,要不干脆別回去了,跟著我們當雇傭兵。”
“我們隊長,人很好的。”
沈飛抱著肩膀,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
他不知道金幣要干什么,
但他敢肯定,
這孫子絕對沒憋什么好屁。
“不....我要當特種兵...國家和人民還需要我...我能克服的。”紫羅蘭臉色鐵青,說的話跟她的肢體狀態還有表情,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這也是PTSD發作的一大特征。
紫羅蘭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濃濃的求生**,盯著金幣:“你...你說你也得過PTSD?”
“那你...是怎么治好的?”
金幣微笑著說道,“我是用一種更極端的情緒,把自己刺激好的。”
“就比如....按下一枚核武器的按鈕。”
“當我直面幾千人乃至上萬人的傷亡時,曾經的那些血腥,已經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為...我已經不再將自己當做人來看待。”
沈飛:“.....”
你不當人了,
你好厲害。
紫羅蘭臉色變得越發鐵青,她感覺自己好冷,似乎是被丟進了冰窖似的。
可是明明周圍都燃燒著熊熊火焰,應該很熱才對。
金幣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這樣的治療方式,二戰之后全世界也只有我享受過,你是注定不行的。”
“但是你才剛剛得病,還有另外一種辦法或許能治好你。”
“就比如...用另外一種更刺激的記憶,來覆蓋掉剛才你所看到的血腥。”
“這樣當你未來回憶起此時此刻的場景時,只會聯想到那段更刺激的記憶,從而淡化遍地尸骨的場景。”
紫羅蘭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急忙問:“你說的更刺激的事情是...”
金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仙風道骨的說道,“你們東大有句話,叫食色性也。”
“對付PTSD,也要從人類最原始的沖動跟情緒下手。”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金幣丟給沈飛一個眼神,而后看向其余人說道,“都別看著了,趕緊去忙正事。”
“再不把尸體全都丟進湄公河里,一會其他武裝集團就該來了。”
“打了一晚上仗,咱們也該歇歇了。”
波蘭多跟大熊似懂非懂,跟著金幣往前走,留了一大片隱蔽的空地給隊長。
走出去約莫十幾米的位置,波蘭多試探性的問:“金幣,你剛才說的辦法,真的有用?”
金幣臉上帶著壞笑,小聲說道,“你管他好不好用,隊長爽了再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