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羅巴的慘叫戛然而止,因為幽靈用一塊破布死死塞住了他的嘴,只能發出沉悶痛苦的嗚咽。
幽靈的動作精準而冷酷,仿佛不是在施加酷刑,而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他用刀尖輕輕劃開羅巴那件昂貴的絲綢襯衫,
露出肥膩的胸膛。
冰冷的刀鋒貼著皮膚游走,帶來的是極致的恐懼,而非即刻的疼痛。
“還記得嗎?”幽靈的聲音透過面罩傳出,沙啞而平靜,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墨西哥那座別墅的地下室。你說過,硬漢的骨頭敲起來聲音最好聽。”
話語間,他的刀尖停留在了羅巴的肋骨上方。
羅巴瘋狂地搖頭,眼珠因極度恐懼而幾乎凸出眼眶。
“但你不知道,”幽靈繼續低語,聲音里淬著毒,“活埋的泥土有多冷…也不知道,聽到家人被自己信任的戰友殺害的消息時…是什么感覺…”
他的話音落下,手腕猛地一沉!
“呃——!!!”羅巴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被堵住的嘴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
刀尖并沒有刺入要害,而是以一種極其痛苦的方式折磨著他。
幽靈俯下身,湊到羅巴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每一秒,都是為了我死去的隊友…為了我無辜的妻子和孩子…為了你奪走的一切…”
他沒有瘋狂地劈砍,而是用最專業、最令人痛苦的方式,讓羅巴清晰地感受著每一分折磨,
仿佛要將他曾經施加在幽靈及其家人身上的痛苦,
乘以百倍地償還回去。
辦公室外的槍聲和爆炸聲漸漸稀疏,
似乎是沈飛和幽靈提前布置的干擾措施起了作用,
或者增援已被暫時擊退。
屋內,
只剩下羅巴越來越微弱的嗚咽和那令人牙酸的、
細微的切割聲。
沈飛始終背對著這一切,守望著門外,如同為這場復仇豎起的最后屏障。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憐憫,也沒有興奮,只有一片深沉的冷漠。
他理解這種仇恨,
正如他也背負著整個也門的血債。
最終,
當一切聲響歸于沉寂。
幽靈站起身,將軍刀上的血漬在羅巴昂貴的襯衫上擦拭干凈,收回刀鞘。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幾乎不成人形、但意識或許仍殘留著的軀體,眼中沒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虛無的死寂。
他轉向沈飛,微微點了點頭。
沈飛沒有詢問細節,只是抬手,將手槍拋給幽靈。
幽靈接過槍,沒有絲毫猶豫,對準羅巴的額頭。
“砰!”
一聲干脆的槍響,為這場延續了多年的私人恩怨,畫上了徹底的句號。
復仇完成了,但過去的傷痛無法抹去。
幽靈沉默地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面罩下的呼吸似乎沉重了幾分。
沈飛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結束了。”沈飛低聲道,“走吧,這里不宜久留。”
離開那座彌漫著血腥和死亡氣息的屠宰場,冰冷的夜風似乎也無法吹散兩人身上沾染的濃重戾氣。
改裝越野車在荒漠公路上疾馳,
將罪惡之地遠遠拋在身后。
車內長時間的沉默后,沈飛目光依舊看著前方黑暗的道路,淡淡開口:“現在最想干什么?”
幽靈靠在副駕駛座上,骷髏面罩已經摘下,露出那張布滿疤痕、卻異常平靜的臉。
他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
星光稀疏的墨西哥夜空,眼神有些空洞。
殺了羅巴,這個支撐了他無數個日夜、幾乎成為他活下去唯一念想的復仇目標,
終于達成了。
但預想中的快意和釋放并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空虛感,
仿佛心臟某處被猛地挖走了一塊,只剩下呼嘯而過的冷風。
“……不知道。”幽靈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疲憊,“很多年了…活著就像只是為了這一天。”
”現在它結束了…”
他頓了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好像…也沒覺得特別爽。”
“反而有點…空。”
沈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聽著。
他理解這種感覺,
極致的仇恨之后,往往是更深沉的虛無。
過了好一會兒,幽靈忽然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語氣里帶著一種試圖掙脫某種枷鎖的意味:“好像…好久沒像個正常男人一樣活過了。”
“忘了酒是什么味,忘了女人是什么樣,忘了除了瞄準和扣扳機之外…”
”活著還有什么別的事可做。”
沈飛聞言,嘴角難得地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看不見的弧度。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個簡易的化妝包扔給幽靈。
“懂了。那就去找點俗人的樂子。”
數小時后,墨西哥城,最頂級的黃金之夜賭場兼俱樂部。
兩位衣著光鮮、氣質卻略帶粗獷的成功商人走了進去。
沈飛略微調整了面部肌肉,顯得更圓滑世故些,眼神內斂;
幽靈則貼上絡腮胡,戴上了遮住上半邊臉的精致假面舞會面具,
配合他本身的冷峻氣質,反而有種神秘的吸引力。
金錢開道,無所不能。
籌碼堆砌的賭桌上,沈飛手法嫻熟,輸贏看似隨意,
卻總能控制在不大不小的范圍內,
既不引人注目,又能充分體驗這種揮霍的刺激。
幽靈則更直接,他將大把籌碼押在簡單的輪盤和骰子上,贏時面無表情,輸時也毫不可惜,
仿佛只是想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
感受命運的不可控和金錢的虛無。
香檳塔流淌著金色的液體,身材火辣的應召女郎依偎在身邊,用軟糯的西班牙語說著恭維的話。
喧囂的音樂,鼎沸的人聲,煙草與香水混合的奢靡氣味…
這一切紙醉金迷,試圖填充著那份復仇后的空虛。
幽靈喝下一大口龍舌蘭,烈酒灼燒著喉嚨,他卻感覺有些麻木。
身邊的女郎試圖與他**,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眼神讓對方瞬間僵住,訕訕地不敢再靠近。
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無法適應這種正常的生活了,
戰火和仇恨早已將他重塑成了另一個物種。
就在這光怪陸離的氛圍中,一些交談片段飄入他們耳中。
旁邊幾個看似是國際掮客或者能源公司代表的男人,
正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高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