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三人惜別小白,到碼頭鎮尋了艘渡船過江。船上蕭遠把小白的身世約略說了說,不知不覺到了江對岸,上岸不遠處有一家客棧,三人便前往歇腳,順便探聽點消息。
客棧不大,招牌很大,上書”好大碗”三字。三人坐定,點了一壇子酒外加一盤牛肉,小二殷勤招呼。待到酒菜端上來,三人傻了眼,偌大一個盤子上面稀稀拉拉放了幾片豆腐干大的牛肉。胡大牛唰地站起身,不高興道:“店家,你們這不是欺負人么,這牛肉還沒有牛眼大,讓咱怎么吃?”在柜臺算賬的老板娘出聲喝道:“嚷什么,嚷什么,不夠吃不會多點幾盤啊?” 胡大牛指著外面招牌道:“你家店不是叫好大碗嗎?這是大碗嗎?”老板娘抄起面盆大的碗沖著胡大牛道:“這碗還不夠大?要不要給你上個盆?”胡大牛氣得說不出話,臉漲得通紅,周遭客人哄堂大笑。
“掌柜的怎生說話?好好的欺負外鄉人作甚?”一個白衣白袍的高個大漢笑著走進店來。
老板娘一看那大漢進來,馬上滿臉堆笑,假裝嗔怪道:“哎喲喲,這不是高老板嘛,好久不見,又做什么大買賣了?”
白衣大漢哈哈大笑:“俺可不敢跟你比,你那三兩當一斤賣的本事無人能及。”說罷,轉身對蕭遠三人道,“三位小兄弟莫見怪,這兒是湖北地頭,你們跟郝掌柜講道理,那是秀才遇到兵,哈哈哈。”
蕭遠見那大漢豪爽,心生好感,當下拱手謝過:“這位大哥說的好,不嫌棄的話一道喝酒。”
白衣大漢回個禮:“好說。在下高迎祥,販馬為生,俺這邊還有幾個伴當,就不叨嘮了。”說罷,招呼外面的伴當進來,卸下馬具,在旁邊一張桌坐下。
蕭遠聽他說”販馬”二字,心念一動,對胡李二人道:“二弟,三弟,連日趕路,腳頭也乏了,不如買他幾匹馬,也好省省力氣。” 胡李二人點頭稱是。
蕭遠走到高迎祥桌前,先敬了一碗酒,接著道:“我們兄弟三人要趕遠路,想著高大哥處買幾匹馬,您看要幾兩銀子?”邊說邊往懷中摸去,這一摸不打緊,才發現懷中只剩幾塊銅板。
高迎祥見蕭遠一臉尷尬,知他囊中羞澀,當下道:“不是哥哥不賣,前幾日已經把生意做了,只剩下幾匹留著回家趕路用,兄弟見諒。”
蕭遠見他說的懇切便回自個兒桌落座。
不多時,店外走進一隊官兵,吵吵嚷嚷,客人見狀紛紛避讓。為首兩個官兵見蕭遠三人坐著不動,便拿刀柄捅三人,一邊盛氣凌人道:“哪里來的小兔崽子,這么不懂規矩,看見大爺還不讓開。”
蕭遠三人正要發作,又走進一個軍官,把官兵喝住,說道:“這幾個是洛陽白府的人,連守備大人見了都要給三分面子,他奶奶的什么眼神。”說完,揮揮手,摟著迎上來的老板娘到后堂去了。
那幾個官兵沒奈何,只好散坐在邊上,吆五喝六。高迎祥小心翼翼走到蕭遠跟前,指了指他腰間玉牌,歉聲道:“適才走了眼。敢問幾位是白公子府上什么人?”
蕭遠回道:“客氣了,小白是我師弟。”
高迎祥忙道:“失敬,失敬。”回頭招呼一個伙計,“喜子,快去挑三匹好馬,備上馬鞍,給這三位好兄弟。”
蕭遠說謝,要給錢。高迎祥忙把蕭遠按住,道:“哪能要錢?三位兄弟笑納。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