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牛不是不解風情,每當看到同村小翠的時候,他都會壓低嗓音,學著有錢人家公子哥細聲細氣的說話。可同樣說話,他就是看不慣理難通那不用捏嗓子就自然而然發出的細聲。這有他的道理,因為他看不得娘娘腔。尤其是打這個外鄉人來了之后,全村上至八十下至十八的女人都象著了魔似的,嘴邊的話題再也沒離開“理難通”這三個字,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小翠,他胡大牛的小翠。雖然小翠以前也不曾正眼瞧過自己,可就那么瞟上一眼都夠自己樂上半天,如今卻再也不多望自己一眼,這日子可怎么過?想到這里,胡大牛憤憤不平得朝自家的老黃牛椎了一拳。“牟”老黃牛搖了搖頭,忙躲到一邊去了。
說什么也咽不下這口氣,胡大牛扔下手中的柳條,勒了一下腰帶,直沖蕭遠家奔去。那幾間破草房,是小時候去慣了的,便是半夜也不會摸錯。眨眼間的工夫便到了眼前,一看,理難通那小子正斜眼在門口喝酒,順著他眼光看去,正是小翠和她那班姐妹在河邊洗衣,頓時氣得胡大牛當場便想發作。不巧正好有人馬沖進來,定睛一看是個穿一身紅,仙女般的女娃子,跟理難通說了幾句便進了屋,沒多久傳出一聲驚呼,也沒怎么看仔細,理難通也跟進去了。胡大牛心想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小女子莫不是要吃虧。于是再也忍不住,發出了那一聲暴雷價般的怒喝。
他這邊剛喊完,理難通已站在了屋外,手里還拿著酒壇子。胡大牛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理難通這么快出來,好象腳不曾點地。理難通斜眼看著眼前這個村夫,也想不到他中氣十足,好象頗有些內力。兩人互望了一會,還是理難通先開了口,“這位兄臺,方才喊話的可是你?”
“不錯,正是俺。俺今天就是來找茬的。”胡大牛直了直腰板。
“找茬?難道不是要在下的命?”理難通有些不解。
“要你的命干嘛?”胡大牛愣了一下,“只要你今后不再勾搭小翠,俺就放過你。”
“大牛, 你…”籬笆外一個少女突然叫到,轉眼雙頰一紅,雙手抱臉,飛也似的跑走了。原來是那班洗衣的少女被胡大牛那聲暴喝引來,在籬笆外圍觀。聽到胡大牛的后一句,女孩家臉薄,十個倒有九個紅了臉。小翠受不住,只好掉頭走了。
理難通舒了口氣,剛想發話,背后有人道:“我道是哪來的野男人,原來是為了一個野女人。”不用說自是那個紅衣女子的言語了。
這句話聽在眾人的耳里都不是滋味,胡大牛更是氣得“你,你…”說不出話來。
“我怎么了?你再不動手,你女人就跟這小白臉跑了。”紅衣女子幸災樂禍道。
那一邊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胡大牛“哇”的一聲,一個“猛虎下山”,缽大的拳頭直沖理難通面門而去。
理難通搖了搖頭,知道今天不打是無法解局。他名字叫“理難通”,早已知道這世上是無道理可講的,何況身后還有個不嫌事多的“饒舌婦”。于是左手單掌往來拳揮去,右手托著酒壇子往后一擺,也不曉得用什么招式,隨隨便便化解了胡大牛的雙拳。
胡大牛一招失手,反應倒快,一個 “虎尾兩剪刀”,雙腳連環,頭也不回往理難通身上蹬去。理難通叫聲“來的好”,順勢一帶,將胡大牛仰天摔在地上。
胡大牛身子仆一著地,一招“靈貓撲鼠”的溜溜滾開,接著站起身,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剛才怎么輸的。想想師傅教誨,自己練的這套 “伏虎拳”講的就是氣定神閑,不動如山。自己剛才不顧三七二十一掄拳猛打,顯然犯了大忌。于是整了整心神,準備繼續打過。就在這時,十丈外有人朗聲道:“胡兄,李兄,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好好說,莫要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