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昀沒有掩飾，“對，念念不忘。”

方知曉望著楊彥昀的眸子閃著困惑的光，她讓楊彥昀念念不忘？

啊……是自己初中幫了他吧。

周筱菲饒有興趣，拿下手機低頭看，又道：“我聽說楊劭暉給你安排了和木子文化千金李清沐的聯姻，這件事，你知道嗎？”

“聽說了。”楊彥昀回答。

“所以，你和知曉結婚，就是你解決楊劭暉給你安排聯姻的方式嗎？”周筱菲順著想過來。

“我和知曉結婚，是我想娶她，和解決聯姻沒有任何關系。”楊彥昀嚴肅解釋。

周筱菲點點頭，而后翻轉手機遞給楊彥昀，眼神狡黠：“我知道你結婚了，楊劭暉肯定也知道了。要是他施壓逼迫你和知曉離婚，跟李清沐結婚，你要怎么辦？”

“楊劭暉應該思考我不離婚，他要怎么和木子文化交代。”楊彥昀目視前方，正正看著周筱菲。

周筱菲“嘶——”了一聲，吸了一口氣，“楊劭暉這個人陰狠，他要鐵了心讓你去和李清沐結婚，他能做的可就多了。”

楊彥昀平靜：“愿聞其詳。”

“楊劭暉和我都是在云城發家，在云城的人脈隨便查一查就知道知曉。”周筱菲優雅地把手機調轉過來，“諾，比如我現在就已經查到知曉之前在猩火傳媒做策劃，三年前離職開始全職寫作，目前出版了三本書，其中《念念有家》正在開發影視改編。”

楊彥昀笑而不語，靜靜等著周筱菲接下來的話。

“如果楊劭暉插手，知曉這個影視改編可能難以推進，甚至知曉所在奇跡文學也有可能會……”周筱菲還沒有說完。

楊彥昀從容不迫，淡淡打斷：“你想說什么。”

周筱菲坐得端正了一些，“非凡影業在云城開了一家分公司，我這次回來就是主持云城的分公司事宜。”

“小昀，你在國外也六年了，早就該回來了。”周筱菲坐直了身子，開門見山，“分公司現在剛開始，要是你愿意，來幫我。有非凡影業做你的靠山，楊劭暉不敢動你。”

周筱菲的表情也終于認真了起來。

楊彥昀笑了，是輕笑。

“奇怪。”楊彥昀扯了扯嘴角，“你和楊劭暉二十年沒管過我，我在國外六年，你們也沒有過問，現在卻想來控制我的人生？”

周筱菲眉頭扯了扯，眼里浮上一抹哀傷：“小昀，我……”

“與你而言，如果分公司在云城創辦成功，你應該就能回京市穩穩坐上非凡影業的第一把交椅。”楊彥昀眸色寒冷。

周筱菲深呼吸一口氣，“小昀，我承認我有私心，但我也是為了幫你。”

楊彥昀微微低眸，不屑笑了。

“周筱菲，你說你是為了幫我，你自己信嗎？”楊彥昀低著頭，抬起的眼神寒冷如劍，“當年你和楊劭暉離婚明明可以爭奪我的撫養權，但你放棄了。我每年寒暑假來京市找你，你都在忙，一直在忙，永遠在忙。”

語氣越來越重，情緒也越來越激烈。

“從小學開始，我的每一次畢業你都缺席，每次你都說下次一定來，可下次是哪一次？”楊彥昀胸膛微微有了起伏，“我28年的人生里，你參與了多少？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楊彥昀扯起嘴角，一邊苦笑，一邊搖頭，看著周筱菲的目光，寒氣刺骨：“現在你口口聲聲說要幫我？”

周筱菲雙眼哀愁，看著楊彥昀嘴唇張合了幾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下頭，以沉默作為回答。

方知曉也只是安靜聽完，她沒有插一句話，只是看著楊彥昀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平靜慢慢增添幾分心軟。

“周筱菲，如果你真想幫我，麻煩你去和楊劭暉談，遠離我和知曉的生活。”楊彥昀漠然盯著周筱菲，而后看向方知曉。

“我們走吧。”楊彥昀還是在微笑，保持了最后的體面，可眼睛里卻那么哀傷。

方知曉心里忽然很緊，想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有些難以喘氣。

她拉住楊彥昀的手，發現他的手竟然很冰涼。

“好，我們走。”方知曉用力點頭。

楊彥昀牽起方知曉的手，利落起身。

方知曉還是禮貌地回過頭，朝周筱菲微微點頭：“阿姨再見。”

她被楊彥昀幾乎拉著快步往前走。

她看見周筱菲坐在椅子上，窗外橙黃色陽光朦朧之下，捂著臉，埋頭肩膀抽動起來。

周筱菲哭了……

方知曉又轉過頭看向楊彥昀，他臉龐陰郁，眼底受傷，像是被撕開了道結痂的疤。

疼痛不堪。

——

楊彥昀把方知曉送到了程蓁蓁新店的位置。

“到了。”楊彥昀穩穩停好后，側頭看方知曉。

方知曉解開安全帶，遲疑地看了眼楊彥昀：“你剛才也沒有吃東西，一起去蓁蓁店里吃點東西吧。”

楊彥昀微微搖頭，“公司有點急事。”

“真的？”方知曉怎么不太信。

“真的。”楊彥昀認真點了一下頭。

方知曉抿了抿嘴唇，“那你稍微等一下。”

楊彥昀疑惑。

方知曉快速下車，然后跑到程蓁蓁的店里搗鼓了一陣。

然后就看方知曉提著一個粉色的紙袋子過來，手里拿著一杯咖啡。

“口袋里是一些面包，這杯咖啡你路上喝。”方知曉把東西放在副駕，又想到什么，“是不是有點簡陋……”

說著，方知曉拿著口袋的手，慢慢往回縮。

“沒，很好。”楊彥昀按住咖啡，感激一般地望著方知曉，“謝謝。”

“不客氣。”方知曉搖搖頭，站在路邊目送楊彥昀離開后，轉過身發現程蓁蓁竟然在自己身后。

方知曉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長吐一口氣：“蓁蓁，你站人身后怎么一點動靜沒有？”

程蓁蓁順著方知曉視線看過去，表示無辜：“我站你身后半天了，是你看得太出神。”

方知曉不認：“才沒有。”

程蓁蓁跟著方知曉往店里走，好奇的目光在方知曉身上打量：“看來你挺滿意楊彥昀？”

方知曉眼神愣了一下，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還好。”

程蓁蓁一眼看穿，“你說謊的時候，耳朵會動，就像剛才一樣。”

方知曉窘迫，“你店里好多人，我去幫忙！”

“大中午的，哪兒有什么人。”程蓁蓁一把拉住方知曉的胳膊，“別想躲避話題，我有點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