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語塞了。
杰克直接開口取消婚約,有些超出了她的計劃。
方寸臺的規矩,她當然知道。
非本家之人,不得出戰。
這所謂的“婚約”,本質上就是一張讓謝虎獲得參賽資格的“入場券”。
若是婚約作廢,那謝虎就成了外人,唐家之前所有的許諾,自然也就成了一紙空文。
她這次來,本意是想看看這個所謂的“未婚夫”。
如果對方是個可塑之才,那這門婚事,也不是不能捏著鼻子認下。
畢竟,保住唐家在圈子里的地位,才是頭等大事。
但她也不是沒有準備。
這次回來,她特地請了在北美地下拳壇,擁有多項格斗記錄在身的里奧。
謝家這條路走不通。
還有里奧可以參加“攻臺”。
謝虎心里有些躊躇。
他倒不是非要娶唐婉這個女人。
他在乎的,是那份婚約背后的東西。
如果和唐婉的聯姻不成。
那臥龍山怎么辦?
劉興看出了他的顧慮,拍了拍他的肩膀。
“虎哥。”
“格局打開。”
“每年參加‘方寸臺’的新晉家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都缺能打的。”
“以你的本事,只要放出話去,想拉你入伙的家族,能從臥龍山排到清溪村村口。”
“犯得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
對啊!
老子這么能打!
怕個毛!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那股子屬于謝虎特有的悍勇之氣,再次升騰起來。
他看都懶得看唐婉一眼,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飛燕,送客!”
干脆!果斷!
“好嘞!”謝飛燕說著,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幾位,慢走,不送!”
她早就看這幫人不爽了。
尤其是那個洋鬼子。
一口一個“下人”,一口一個“野人”。
這一下。
輪到唐婉那邊的人懵了。
他們從國外回來一路,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對方或是憤怒,或是哀求,或是卑微地討價還僧。
但他萬萬沒想到。
對方竟然是如此干脆利落的答應了!
這他媽劇本不對啊!
被退婚的,不應該是他們嗎?
怎么現在搞得,好像是自己被甩了?
杰克臉上的肌肉抽搐著。
他準備好了一籮筐的臺詞。
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什么“給你一筆錢,滾出她的世界”。
結果,一個字都沒用上。
劉興攤了攤手,臉上掛著欠揍的笑容。
“你們不是來退婚的嗎?現在婚退了,目的達成了,怎么一個個都跟吃了蒼蠅似的?”
“真答應了,你們又不高興。”
“噗——”
謝飛燕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小興哥這張嘴,是真的損。
杰克指著劉興,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你……你……!”
“呵。你什么你!”劉興嗤笑一聲。
“咋滴,想打我啊?。”
“勞資躺地上訛死你。”
“就怕你不敢來。”
艾琳拉了拉杰克的胳膊,示意他少說兩句。
這幾個山里人,跟她想象中的淳樸、自卑,完全不沾邊。
尤其是那個帶頭說話的男人。
吊兒郎當的外表下,藏著的絕對不是靠訛人帶來的自信。
唐婉深深地看了劉興和謝虎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了院門。
多說無益。
既然對方不識抬舉,那也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呸!”謝飛燕朝著幾人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兒!”
“神經病……”
院子里,終于恢復了安靜。
但氣氛,卻有些沉悶。
那股子沖天的豪氣散去后,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對祖業的擔憂。
謝虎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那張剛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迷茫和躊躇。
“小興……”
“真的……會有別的家族找我嗎?”
劉興笑了。
“虎哥,你得自信點。”
“你的常態‘斬首術’,世間罕有。”
“我保證,不出十分鐘,想找你合作的電話,就能把我的手機打爆!”
話音剛落。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劉興嘴角抽了抽。
我靠!
這嘴是開過光嗎?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龍姐。
他故意按下了免提鍵。
“龍姐,這么快就想我了?”
“少貧嘴,老登!”
“說正事!”
“剛剛是不是有人去你那兒退婚了?”
劉興一愣。
“我靠,你這都知道?你在我這兒裝監控了?”
“廢話!你們直播最后那洋鬼子嚷嚷的話,幾十萬人都聽見了!”
龍姐在那頭罵了一句。
“現在網上都炸了!#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現實版退婚流爽文#的話題,已經沖上熱搜前五了!”
“你那個小師妹,賬號粉絲已經破五十萬了!”
“你該不會真以為,真沒人能認出唐婉吧?”
謝飛燕在一旁捂住了嘴。
五十萬?這才多久!
“行了,這些都是小事。”
龍姐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
“你身邊那個謝虎,是不是被退婚了?”
劉興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謝虎。
“是啊,新鮮出爐的單身猛男,假一賠十。”
“好!”龍姐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興奮。
“就在五分鐘前,有人托了好幾層關系,找到了我。”
“想問問你那位兄弟,有沒有興趣,換個東家。”
院子外。
正準備上車的唐婉,腳步猛地一頓。
里奧和杰克,也停了下來。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劉興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音又大了幾分。
“哦?”
“什么人啊?這么大能量,能直接找到龍姐你。”
“我們虎哥可是很挑的,一般的歪瓜裂棗,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電話那頭,龍姐輕笑一聲。
“歪瓜裂棗?”
“老登,你可聽好了。”
“京城,秦家。”
“二十八星宿里,‘八極’之一的虛日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