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臉上的笑容消失,
又恢復了那副欠揍的模樣。
掏了掏耳朵。
“激動啥?”
“兵不厭詐,懂不懂?”
謝飛燕更氣了,小臉漲得通紅。
“我不管什么兵不厭詐!他剛才那么囂張,你為什么不出手教訓他?”
“你要是不敢,我來!”
“別看他塊頭大,我開了斬首術,三招之內,絕對能把他揍趴下!”
劉興看著謝飛燕恨不得現在就追上去干架的模樣,樂了。
不愧是雌虎謝飛燕。
這脾氣哪怕長大了,學會了克制,還是一樣。
“打趴他?”
“然后呢?”
謝飛燕一愣。“什么然后?”
“打趴他,讓他跪下唱征服!”
“幼稚。”劉興撇了撇嘴。
“你現在把他打趴了,打出心理陰影了。”
“他還會去參加那個什么‘方寸臺’嗎?”
謝飛燕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他不參加……不是更好嗎?”
“糊涂!”劉興搖了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咱們今天開了直播。”
“很多人看到了,若是給他們打出個三長兩短!”
“回頭他們開個直播聲討咱們。”
“名譽受損不說,甚至會被他們訛!”
謝飛燕下意識地問道。
“這……這跟捧著他有什么關系?”
劉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關系大了去了,我把他捧上天!”
“會讓他覺得,咱們龍國的功夫,都是花架子。”
“會讓他覺得,他那三腳貓的拳腳,在這里就是無敵的存在。”
“讓他帶著這份天下無敵的自信,踏上‘方寸臺’……”
“到時候,他面對的,可就不是我們了。”
“而是那些真正把殺人技當飯吃的狠角色!”
“你覺得,他能活幾分鐘?”
“井底之蛙,就讓它一直待在井底。”
“這才是最好的懲罰!”
謝飛燕聽得小嘴微張。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兩個外國人,在方寸臺上被人一招斃命,死前臉上還帶著錯愕和不解的畫面。
這……這也太狠了!
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高!實在是高!”謝飛燕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你啊小興哥,小時候就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實際一肚子壞水,小心思一堆!”
劉興被她逗樂了,伸手就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會不會說話?”
“這叫兵法!叫謀略!”
“我早就說過,咱們幾個人要是放古代,你們謝家兄妹,就是臥龍山占山為王的山大王。”
“我,就是你們的狗頭軍師!”
他又開始不正經了,擺出一個羽扇綸巾的姿勢。
“噗——”
謝飛燕又被他給逗樂了。
一旁的謝虎,總算是從復雜的情緒里回過神來。
他聽懂了劉興的計劃。
但他更在意的,是電話里聽到的那些東西。
“小興……”
“那個京城秦家,永久地契……”
“我真的……值這個價嗎?”
“值!”劉興斬釘截鐵。
“虎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懷疑自己。”
“而是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這一個月,我陪你練!”
“我要讓你踏上方寸臺的時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讓那幫所謂的世家看看,什么他媽的叫驚喜!”
一番話,說得謝虎熱血沸騰。
眼中的迷茫和不安,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戰意!
“好!”
“小興,你說怎么練,我就怎么練!”
海城。
慕容分家。
古色古香的議事廳里。
主位黃花梨木雕花的太師椅上。
坐著一名面容清癯,雙目如電的老者。
慕容分家家主,慕容彥手中盤著兩顆溫潤的玉膽,轉動的速度不疾不徐。
“都說說吧。”
“方寸臺在即。”
“我慕容家,該如何自處?”
下首,慕容彥的二兒子,慕容德。
站了起來。
“父親。”
“三弟的身體,近來好了許多。”
“我前幾日去看他,他已經能在院里打完一套拳了。”
“我想,以三弟的實力,再守一屆,應該不成問題。”
他話音剛落。
另一側,身形微胖的四子慕容恭立刻反駁道。
“二哥,你這是什么話?”
“三哥的身體是什么情況,你我心里都清楚!”
“上屆方寸對決,他為了保住我慕容家的席位,已經傷了根基!”
“現在能下地打一套養生拳,已是老天保佑了!”
“你讓他再去守擂?”
“你好意思嗎?”
慕容德被他一通搶白,臉色有些難看。
“我……我也是為了家族著想。”
“如今家族里,除了三弟,還有誰能扛起這面大旗?”
廳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這,是事實。
慕容分家,青黃不接。
老一輩的,大多已經氣血衰敗,退居二線。
而年輕一輩里,除了三房那個驚才絕艷的慕容謙,再無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可慕容謙,已經廢了。
“那……那仙兒呢?”
慕容德似乎有些不甘心,目光投向了角落里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絕美少女。
慕容謙唯一的女兒。
“仙兒天縱奇才,盡得三弟真傳。”
“若是她出手……”
“住口!”
慕容彥手中的兩顆玉膽,硬生生鑲進了桌面。
整個議事廳,頓時鴉雀無聲。
“謙兒。”
“仙兒。”
“我慕容分家,偌大的一個家族!”
“除了三房,難道就找不出第二個能打的人了嗎?”
慕容彥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呢?!”
“你們都是死人嗎?!”
“每年從家族里拿走那么多錢,養著你們這群酒囊飯袋!”
“到了家族危難之際,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
“就指望著一個病人,一個丫頭片子,去給你們賣命?”
一番話,罵得所有人頭都抬不起來。
角落里。
慕容仙兒面無表情。
仿佛那雷霆之怒,與她毫無關系。
她靜靜地看著院中,那片被屋檐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眼神,沒有焦點。
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