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
劉興往椅背上一靠,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唐箏那一身華麗的裝扮。
“你不也穿得跟個烏鴉一樣嗎?”
“你!”
唐箏氣得胸口起伏。
烏鴉?
她這身裙子,是頂級的哥特lOlita品牌,光是定做就等了半年!價值六位數!
居然被這個土狗說成像烏鴉?
似乎是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強行把火氣壓了下去。恢復了她那副無欲公主的姿態。
“不跟你計較,說正事!”
“我有個計劃。”
“說。”
“待會兒,如果我覺得頂不住,我就會給你發信號。”
“什么信號?”
“我會假裝去洗手間,路過你桌子的時候,把餐巾掉在地上。”
劉興撇了撇嘴。
這什么老掉牙的電影橋段。
“然后呢?”
“然后你就站起來,假裝不經意地看到了我,表現出很震驚、很痛苦、很不敢相信的樣子。”
唐箏的語速很快,顯然是早就想好了劇本。“接著,你就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質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相親。”
“臺詞呢?”
“你就說……就說我是你前女友,我們前不久才剛分手。你說你對我余情未了,不能沒有我,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快就忘了你,來見別的男人。”唐箏一口氣說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對自己的計劃很滿意。
劉興聽完,沉默了。
“怎么?有問題嗎?”唐箏蹙眉。
“問題大了。”劉興搖了搖頭,“你這個劇本,太小兒科了。”
“小兒科?”唐箏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一點,“哪里小兒科了?”
劉興嗤笑一聲,“前女友相親,余情未了?這種戲碼,人家最多也就當個樂子看。說不定還會覺得你魅力大,分手還能讓前男友念念不忘。激起他的保護欲。”
“那……那怎么辦?”唐箏有點慌了。
她光想著怎么惡心對方,沒想到這招不好使。
劉興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噠噠”的聲響。
“你打探到的消息,說那個龍王是部隊出來的富家公子,對吧?”
“對。”
“這種人,最看重什么?”劉興循循善誘。
“紀律?榮譽?”唐箏不確定地猜測。
“對,但還有面子!傳統!家族榮譽感!”
“他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在感情上有污點!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暴露!”
唐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所以,光說你是前女友,力度不夠。得加戲!”
“怎么加?”
“首先,我不是你普通前男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劉興給自己設定了角色,“我玩弄你的感情,欺騙你的身體,最后在你最愛我的時候,狠狠地拋棄了你!”
“啊?”唐箏張大了嘴巴。
“其次,不是我對你余情未了。而是你對我愛得死去活來,無法自拔!就算我把你傷得體無完膚,你心里依然只有我一個人!”
“憑什么!”唐箏下意識地反駁。
“不憑什么,就憑這個劇本夠勁爆!”劉興無視她的抗議,“當著你那位相親對象的面,你就得表現出那種,雖然恨我,但又深愛著我的矛盾和痛苦。最好是那種,想罵我,又舍不得,最后只能哭著求我回心轉意的狀態。”
唐箏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被這個流氓重塑。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還有?”
“為了讓這個故事更有沖擊力,我們得加一個致命的細節。”
“什么細節?”唐箏已經被他帶進了溝里。
“你,為我打過胎。”
唐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劉興的手指都在顫抖。
“你……你流氓!無恥!下流!”
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引得咖啡廳里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劉興卻穩如泰山地坐著,甚至還慢悠悠地端起唐箏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坐下。”
唐箏這才反應過來,周圍的目光讓她臉頰發燙,咬著牙,恨恨地重新坐下。
“劉興!你是不是有病!”
“我沒病,我是在幫你。”劉興放下咖啡杯,“你想想,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尤其是一個有頭有臉的男人,在聽到自己的相女對象,心里裝著別的男人,甚至還為那個男人打過胎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他只會覺得,自己頭上,綠得能養馬!”
“他只會覺得,你們唐家,是在羞辱他,是在把他當成收破爛的!”
“到時候,別說聯姻了,你們兩家不結仇就算好的了!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一勞永逸!”
劉興的話,像魔鬼的低語,句句都戳在唐箏的心坎上。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雖然無恥……但真的,很有效。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怎么樣,公主大人?”他靠回椅背上,“干不干?一句話。”
唐箏確認了。
眼前這個男人。
就是網上的“一介布衣”。
他就像一個最頂級的獵手,喜歡精心布下陷阱。
就像當初,對待自己一樣。
“好。”
“我干了!”
不就是演戲嗎?誰怕誰!
只要能擺脫這場該死的聯姻,別說演打過胎了,就是演為他殉情,她都認了!
“不過,你……”唐箏看著劉興,“你得演得像一點,別到時候掉鏈子。”
“放心。”劉興的嘴角,在口罩下勾起一個自信的弧度。
“哥別的不會,渣男文是最拿手的。”
……
五點四十。
唐箏提著她那身華麗又沉重的裙子,走向了約定好的琉璃軒。
一腳踏入琉璃軒。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驚艷,好奇,不解,各種視線交織在一起。
唐箏心里竊喜。
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古板的男人,最重臉面。
自己穿成這樣,跟他坐在一個桌上,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看他能撐多久!
無視了周圍的目光,徑直走到一個服務員面前:“觀瀑亭,怎么走?”
“啊……哦哦!女士,這邊請!”服務員連忙在前面帶路。
穿過假山流水,來到一處臨水的亭子。
亭子里,已經坐了一個男人。
唐箏的腳步,微微一頓。
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穿著軍裝,也沒有一臉嚴肅。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米色休閑西裝,手腕上是一塊低調奢華的百達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