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心離得遠,坐著地板正,認真地看著宋建國跟謝成扭打在一塊。
宋建國把謝成抱在懷里,一只手護住他快被謝成掰開的嘴巴。
他發現自己的嘴巴都快要被謝成這個死蠢掰脫臼了,疼得發酸。
他的手也死命地想要把謝成的嘴巴掰開,不對,他現在最應該的是要把謝成的腦子掰開才對。
看看里面是不是裝了好幾層的屎,不然怎么會那么的伶不清。
嘴巴被宋建國掰得快合不上來,動動嘴巴都難的時候,也要使勁說出來:“謝成,你腦子喂屎了?分不出好賴?”
“你竟敢拿那么粗,那么大的凳子往我身上砸下來,對我下死手。”他們之間回不到過去了。
以前他對自己,左邊一個宋哥,右邊一個宋哥,一見面就各種夸他這個宋哥。
原來都是假的。
最讓他覺得難受的是,是他罵自己兒子蠢。
他將一腔怨氣,全往謝成揍過去。
罵他不行,罵他兒子更加不行。
掄起拳頭哐哐往他身上揍過去。
謝成感受著宋建國的拳頭正往自己身上哐哐揍的時候,揍得他疼的很,這個人還是那么的虛偽。
明明他打自己的力道也不小,哐哐地揍過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用手扒拉著宋建國的嘴巴。
兩人打得哐哐地揍。
難舍難分的樣子,兩人互相揍得鼻青臉腫。
黎初心在一旁看得樂呵,有滋有味的,一拳一拳地下死手。
霍啟元湊過來,看見黎初心站在旁邊,樂呵地盯著人打架,其實一開始他整個人也蒙圈了。
從最開始擔心自己家里會被人抄家,抄出什么東西來。
現在幾集大反轉,輪到他看老爹的死對頭跟人一塊掐架,還沒有看過這樣式的。
只要這事不是自家的樂子,他都特別的喜歡看,喜歡看別人的樂子。
他覺得這兩人能夠打起來,感覺離不開初心,他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初心還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也跟著一塊起哄著:“宋主任,你肚子大,頭又禿。我舅舅哪里都不打,就喜歡往你地中海的禿頂薅,在這么薅下去,不用看了。”
“你原本就幾根的頭發,肯定得被薅沒了,薅禿了。”
“這是多大的恨那,打人還得專挑人的痛處去戳,看來這人估計特別的恨你了不。”
宋建國最討厭人對他長相評頭論足的,摁著他的頭發說三說四的。
他是禿頭,頭發是禿了一半,可是自己頭頂的那幾根頭發他可是愛得很。
也寶貝得很。
黎初心大聲喊一句,“我的老天爺啊,這是什么?他居然把你的頭發薅掉一把。”
“沒錯,打蛇得打七寸,你這么干是對的,誰讓他對你最在乎的人下手?”
謝成想說自己剛剛薅宋建國的頭發,真的不是有意的,可是,拔了都拔了。
這一切都怪宋建國,如果不是對自己在乎的人下手,他也不會這么對他。
繼續揍起來。
站在霍家的人,看著兩個頭頭不分場地開始打起來。
全部人都震驚不已,這兩人都在干嘛?
怎么互相打起來,還是不分場合一塊揍,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體面人打架。
劉二過去:“宋主任,謝主任你們兩個怎么打起來了?都快住手,停下來啊。”
幾人見就劉二沖過去,也跟著去拆分他們打架,阻止他們。
兩人各不分開,謝成揪著宋建國的頭發,宋建國則用牙齒咬住謝成的下巴。
黎初心發現四周圍沒有看見霍啟放,尋思著,這人跑哪去了,怎么沒看見人。
謝宋兩個人被分開后,兩人用腳,用手張牙舞爪,像農村大媽打架那種架勢。
看著特別的起勁。
而原本站在外面看戲,看樂子的人則往里頭看,一聽見有人打起來,個個恨不得往屋里頭擠進去看。
黎兮兮也跟著一塊被人擠進霍家,當她看見前世在霍家威風的宋建國,現在一張臉被打又腫又青,嘴角還被揍得腫起來。
眼角的位置,被打成黑色。
淤青一整張臉,看起來特別的狼狽,這哪里還有當初那個威風十足主任樣?
忍不住暗暗罵了一句,這人有病是吧,來霍家不好好做他的本職工作,不好好抄家,來霍家跟人一塊耍猴戲的是嗎?
腦子自帶大坑的?
不把霍家跟黎初心抓進去,來這里打架。
這跟前世,根本就不一樣,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怎么跟前世發展軌跡不同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謝成下巴被咬了一個大牙印,左眼被人錘了一拳頭,現在還紅著。
相反,黎初心安然站在那里,絲毫不受影響,這該死的女人只是往那一站,就白得耀眼,特別的晃眼。
該死的。
“不抄家了嗎?怎么宋主任跟謝主任打起來了?”她提醒著。
她絕對不允許,黎初心不受她前世的苦,好好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受影響。
前世,她在霍家當天,霍老太太也曾經給過自己一個箱子,那個箱子如果不是霍老太太給自己,害得她在革委會多待幾天,還坐牢了,如果不是霍老太太害她。
她前世,怎么會多吃那么多苦頭。
前世,霍家被人抄家,抄出那份跟敵國通敵的絕密文件。
霍家所有人都被抓,霍家家里的東西,西洋鐘,留音機,還有霍家所有的東西全部被革委會的人帶走。
霍家這個小洋樓被封。
那個老不死的,上吊自殺,霍首長吞搶自盡。
剩下的,殘疾的,好的,都下放到大西北吃沙子去,她當時身份是霍家繼女,沒辦法逃避。
只能跟著霍家的人去大西北吃沙子,那里的條件特別的艱苦,比黎家村的日子還難。
用水條件難,即使她跟著霍家的人去大西北農村,霍啟放沒有讓自己做什么事。
但是,大西北那些地方哪里是人待的?用水困難,她去到那里好幾個月沒有水洗澡,吃著最難吃,最硬的窩窩頭,這還不算。
那里有很多的人天天對自己指責,罵自己,罵霍家是牛鬼蛇神。
身心受著折磨。
不像在黎家那么的舒服,她只要動動嘴皮子,跟幾個哥哥說那些農活是自己做的。
將原本屬于黎初心的功勞霸占為自己的功勞,就可以享受著幾個哥哥對自己的寵愛。
看黎初心不順眼,便哭哭鼻子,然后幾個哥哥就會站出來維護自己。
那種感覺不知道多好。
如今的黎初心好像變得聰明了,跟前世不一樣,前世的黎初心為了黎家幾個哥哥她什么事都能做。
日夜刺繡,給生產隊縫制工作服,手套。
那會黎三哥,去生產隊拿著黎初心做事的工資給自己買裙子,買漂亮的衣服穿,那日子別提多舒服。
她承認自己喜歡算計,喜歡算計黎初心,那都怪黎初心蠢。
怪她太在乎家人,顧家……。
不然,她也不會得逞。
只是,這一世的黎初心怎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受她幾句話的刺激?
不過,這又怎么樣?黎初心比不過自己的,黎家幾個兄長以后肯定會大有出息的,相反,霍家的人風光只是曇花一現,就是風光幾日,這就是黎初心沒辦法跟自己比。
黎兮兮的聲音說得太小,眾人的注意力全往屋子里的兩尊大佛身上看過去。
看著兩尊大佛鼻青臉腫的樣,幾個愛討論的大媽興奮說著:“我的老天爺啊,這都是啥?”
張大媽:“呦呦,這不是謝主任,還有宋主任在打架嗎?”
“臉都打成這樣,還怎么見人?”
“主任你沒事吧!”其實她看著主任一臉的掛彩,心里別提有多高興。
平時這宋王主任鼻子朝天上,見人高傲得很,跟他打招呼都不帶理人的那種。
現在看見他倒霉,心里別提有多開心,多興奮的。
錢大媽也關心著:“哎呀,這不是革委會的謝主任嗎?你看看你,我都差點沒認出是你來著。”
“怎么打得這樣,你下巴怎么回事,一個牙齒印的,不會是被狗咬了吧。”
“謝主任,不是我說你,你有空還真的得去打一個去狗病的針,你這樣太不安全了,小心得狂犬病呢。”她也看謝成不爽很久了。
革委會的主任,仗著自己有點小權,平時戴著一個紅袖章到處晃蕩著,為非作歹的樣子。
黎初心聽著老一輩罵人的意思,是真的能罵人,罵人不帶臟字的,明著是關心,實際上是罵謝成被狗咬了,兩人一塊被罵了。
看來,謝成,宋建國平時沒少得罪人。
還是老一輩罵人帶點藝術。
黎初心剛剛聽得很清楚,黎兮兮剛剛說的話,聲音剛剛好被自己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黎兮兮很希望看見霍家人倒霉的一面,這人真有意思。
壞得很。
宋建國聽著婦人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他一回過頭,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些人什么時候來的?
幾十個人圍觀他被人打?
謝成嘚瑟:“你可不就是狗嗎。”順著宋建國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圍著家里外面看的人,一大半看他
他們那表情仿佛在說,怎么不繼續打下去了?就像在馬戲團里看戲,把他當成猴子耍來看。
“這些人進來做什么?趕出去。”都怪宋胖子,如果不是宋胖子背叛了自己,他也不會失了體面。
他現在一說話,自己的嘴疼得厲害,像是扯到了傷口一樣。
黎兮兮見自己的聲音被幾個死三八給擋住了,趕緊回一句:“不抄家了,怎么打架了?”
霍啟元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現在一聽,自己沒有聽錯。
最開始,說這話是初心的姐姐,這個一直對別人說只愛初心的好姐姐。
對初心好的姐姐。
既然她不做人了,那也別怪他不客氣了,“你是初心的姐姐?”
“宋主任,聽見沒有,黎兮兮季家的未來準兒媳,她都提起了,你們怎么還不開始抄家了呢?”
“那封絕密信寫的可是謝成跟大表哥的名字,可沒有我們老霍家的名字。”
“兮兮說得對,還得是兮兮提出來,不然我們都忘記了還有這事呢。”
黎初心給霍啟元一個表揚的眼神,做得漂亮,把矛盾轉到愛挑事的人身上。
真不錯。
謝成陰狠狠地盯著黎兮兮,“季家未來的兒媳婦?好得很,我們謝家的家事,你也敢來插手一腳是嗎。”聲音陰仄仄地說著。
黎兮兮簡直是一口老血要吐地上了這人是什么眼神?
她什么時候說是謝家了,她的目的一直都是霍家好嗎?
誰管你謝家抄不抄家的,這跟她有什么關系?關她什么事?
“不是,我……。”
“黎兮兮是吧,我記住你了。”
黎初心看著黎兮兮面目猙獰,算盤落空,又被人當眾訓斥的樣子,心道,活該。
“讓一讓。”
“讓一讓。”
此時,有一群穿著制服的人過來。
她看見穿一群穿著制服人的背后,是霍啟放,還有霍啟司,竟然是他們。
為首的人,是秦正,秦一的爹,他爹在稽查隊當一個隊長。
“你們都別動,都站在原地。”
宋建國一看見秦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找死對頭的麻煩,被謝成這個蠢貨一摻和,全亂了。
“秦隊長,我有搜查令。”
“那你搜查出來什么東西了嗎?”
“在霍家搜查到一份文件。”
“拿來。”
“來人,通通都帶走。”
而一直在外面,留意這邊動態的謝書陽,提前一步離開,他覺得那份文件有問題。
明明是霍家人的名字,現在怎么是他家里人的名字,他一時半會想不出來,但是他覺得這事跟黎初心脫不了關系。
他得找出來問題。
在霍家的革委會的人,離開。
黎初心說道:“慢著,這位同志你剛剛推倒我奶奶,跟我奶奶道歉。”她走上前,追著劉二不放。
如果剛剛不是她接住奶奶的頭,就剛才那推法,奶奶肯定是頭部先著地,老人家頭著地容易腦出血。
霍啟元愧疚,他都忘記了這事,初心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