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剛過,我跟一整宿沒回來的陸博文提了離婚。
相敬如賓五年的男人微微一怔,解釋道:“對不起,昨晚珊珊高燒,改天補給你好不好?”
誘哄的語氣,他說這話時眉眼溫和,謙謙君子般好像在真心跟我道歉。
而他嘴里的林珊珊,雖跟他沒血緣關系,可按輩分,也叫陸博文一聲小舅舅,他去照顧她,似乎合情合理。
如果昨晚我沒有追出去的話。
看著滿桌子的隔夜菜,我忽然有些倦了,堅定道:“不必了?!?/p>
陸博文大概沒料平日里溫順的我會突然這么倔,擰眉道:“就因為這點小事,至于嗎?跟個小孩子計較什么?”
他說完竟摔門而去。
我的心口卻跟蜜蜂蟄了一般刺痛不已,記憶在一瞬間拉回到昨晚。
做了一桌子飯菜的我從晚上七點一直等陸博文到深夜。
因為久久沒有等到他電話,考慮到他可能臨時加班,我便打包幾個菜去了公司。
然而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卻聽到室內傳來的嬉笑聲:“小舅舅可真聰明,沒有你我該怎么辦?!?/p>
聲音甜而軟,我一眼就辯出了林珊珊的聲音。
小姑娘今年23,剛從醫學院出來實習,有時會找位于醫藥公司的總經理的陸博文幫忙,平日里我們也有往來,所以當時我并沒多想。
誰知當我準備悄悄地給他們倆一個驚喜時,卻從門縫里看到了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林珊珊站在陸博文的身后,雙手圈在他的脖頸間,臉頰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
而陸博文,那個從新婚當夜就告訴我自己患有隱疾的男人,正偏頭看著她,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并寵溺道:“真是拿你沒辦法?!?/p>
我以為我看錯了,像個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目光的焦點是林珊珊眨著那雙狡黠的杏眸說話的樣子:“所以小舅舅會繼續幫我的對吧?”
平日里內斂矜貴的男人,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你呀,什么時候才能長大?!?/p>
林珊珊嘟了嘟小嘴,話鋒一轉道:“我不管,我就要做小舅舅的小寶寶,不然小舅舅就要跟她生孩子了?!?/p>
提到我,陸博文神色頓了頓,聲音頓時輕了幾分:“她……她以為我還在治療呢?!?/p>
后面的話我沒在聽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廈的。
回想一周前,林珊珊來我們的婚房借住,大半夜的說什么“怕黑不敢一個人住”,去敲了陸博文的房門,當時我還心疼小姑娘膽子小,現在想來,只怕兩個人早已經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
記憶拉回到五年前的新婚夜,一向溫文爾雅的男人面帶難色道:“對不起夏夏,委屈你了。”
那時陸博文沒有隱瞞我他“不行”的事實。
我想著夫妻同體,他為人品行端正,只要配合治療,總有痊愈時,卻不知道,這竟是他為了遮掩與林珊珊的關系,對我撒的彌天大謊。
而我呢,偏偏還信了。
這五年來,為了照顧這個男人的自尊,我小心翼翼地做一名本分的好妻子,吃穿住行給他安排得樣樣妥當,就連長輩親友們催生時,我也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我以為這就是愛,是心疼,卻沒想到如今這些細節,就像一個接一個的巴掌,狠狠地甩在我臉上。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跟陸博文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他為了林珊珊安排的一場騙局。
他對她的維護有多深,對我的踐踏就有多重。
愚笨如我,竟被他騙了整整五年。
從未懷疑過。
所以在他陸博文的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一塊他與林珊珊關系的遮羞布?
還是,一顆微不足道的,連一句解釋都覺得多余的,小棋子?
眼淚無聲滑落,滴在面前的殘羹冷炙上,我默默地擦去淚水,拿出筆記本,輸入了“離婚協議”幾個字。
我想,這段充滿欺騙與算計的婚姻,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
打印,簽字,完成整個流程已經是一個小時后,正當我準備聯系陸博文時,耳旁卻響起了開鎖聲。
我紅腫著眼睛看向玄關,一眼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珊珊。
她,她竟然連我們的婚房密碼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