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車子平穩停在蘇氏集團分部辦公樓前。
早已等候許久的工作人員上前,恭敬打開車門,蘇清邁步下車,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列高管和助理站在一邊,躬身迎接,“蘇總好!”
蘇清微微頷首,步伐未停,徑直走向專屬電梯。
她接手蘇家時間雖不長,但雷厲風行、殺伐決斷,讓許多在商界沉浮多年的老將都心生忌憚。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卻無一人敢超越半步,所有人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電梯直達頂層8樓,其他人去會議室等候,蘇清則先回了總裁辦公室。
蘇清的辦公室風格,一如她本人,極致冷色調的裝修,線條利落,望而生畏。
等下還有會,蘇清拿了筆,直接坐在沙發上,迅速瀏覽簽署了幾份急需處理的文件,然后便起身準備出去。
可筆尖剛落下,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
“進。”
門推開,秘書端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木盒走了進來,神色恭敬,“蘇總,剛剛前臺收到一個盒子,指明是送給您的,送東西的人說,是傅家二少爺讓人送來的。”
傅揚?
蘇清眉頭微不可察的蹙起,她看了一眼秘書手里的盒子,“拿過來。”
秘書將盒子輕輕放在桌面上,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蘇清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支緩解肌膚損傷的藥膏,旁邊放著一張對折的卡片,打開,上面只有一行字,“不是故意的^-^”
后面跟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傅揚。
蘇清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自己纖細的手腕上,那里還殘留著一圈淡淡的紅痕。
蘇清從小就被當作蘇家繼承人培養,接受最嚴苛的教育,對于她而言,不僅需要精通商業博弈,更要學習散打格斗。
這點痕跡對她而言,輕如鴻毛,甚至不及她訓練受傷的百分之一。
她合上盒子,隨手將它放到辦公桌上。
她起身,動作自然的向下扯了扯西裝襯衫的袖口,遮住了那些痕跡,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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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長空,晴朗無云,飛機平穩滑行。
機艙內,激蕩平息下來。
蘇晚渾身無力的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帶著水汽,微微泛紅的眼睛,像只受盡委屈的小兔子。
她氣憤但無用的瞪著傅承洲的側臉,
整整兩個小時啊!
是誰義正辭嚴的說人要懂得克制**來著?!大騙子!
床邊,傅承洲已經洗漱好,穿戴整齊,恢復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樣。
他系著襯衫袖口的扣子,似乎察覺到身旁那道強烈的控訴視線,動作微微一頓,轉過頭來。
入目便是蘇晚小可憐的模樣。
她一頭長發被揉得凌亂蓬松,小臉泛著粉色,眼角帶著些許濕意,明亮的大眼睛里明晃晃寫著譴責。
傅承洲眸光微動,喉結微不可察的滾動了一下。
但他面上依舊嚴肅古板,甚至為了掩飾心底一閃而過的那點不自在,語氣比平時更冷硬了幾分,“起來,去洗澡。”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事后清潔很重要。”
蘇晚聽得想翻白眼,但全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軟得不像話,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哼哼唧唧的把臉往被子里埋了埋,聲音悶悶的,“好累,起不來。”
傅承洲眉頭立刻皺起,下意識看了眼腕表,“從開始到現在,也就兩小時零七分鐘,怎么會累?”
他得出結論,帶著對蘇晚的訓導,“蘇晚,你身體太差了,以后需要加強鍛煉。”
蘇晚簡直要氣笑了。
她沒睡成覺,被他翻來覆去,變著花樣的啃了兩個多小時,末了還要被指責身體不好?!
一股無名火噌的竄上來,她順手抄起旁邊的玩偶,想也沒想,用盡殘余的力氣就朝著傅承洲砸了過去,“還不是都怪你!”
玩偶軟綿綿的,沒什么攻擊力,但誰敢拿東西砸傅承洲?
傅承洲活了25年,蘇晚是頭一個。
他眸光微沉,正要訓斥,蘇晚的控訴先他一步而來,“都怪你那么多動作,一會兒要在前面,一會兒要在窗邊,一會兒還要站著,你當是在做體操表演嗎?還好意思說我體力差,你問問誰能堅持得下來!”
聽著她口無遮攔的控訴,傅承洲額角青筋直跳,即使是他,耳根也不受控制的微微發熱。
他伸出手,一把捂住蘇晚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神色終于繃不住,露出一絲罕見的窘迫和慌亂。
“閉嘴,”他聲音壓低,帶著警告的意味,“走不動我抱你進去洗,別再說話了。”
蘇晚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衡量了一下自己殘存的體力和被抱去洗澡的舒適度,終于安靜下來。
她從小被人伺候慣了,姐姐寵著,傭人圍著,現在換個人伺候,雖然對象是這個冷冰冰的傅承洲,讓她有點不太適應,但蘇晚的接受能力向來很好。、
反正,也被他看光摸透八百遍了,破罐子破摔了。
于是,她任由傅承洲用被子裹著她,去了機艙后部的淋浴間。
溫熱的水流沖刷下來,舒緩了些許疲憊。
而且,傅承洲這人,做事相當認真,雖然極其不情愿吧,可真伺候蘇晚的時候,動作也很輕,很耐心。
蘇晚舒服得瞇起了眼,洗著洗著,腦袋一歪,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傅承洲臂彎里睡著了。
傅承洲的身體瞬間僵住,他垂眸看向蘇晚。
她顯然睡的還挺好,呼吸均勻綿長,小臉被水汽蒸得粉撲撲的,長睫濕漉漉垂下,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毫無心機,全然信賴。
一股強烈的沖動再次涌上,但看著她安然的睡顏,傅承洲心底那點躁動,又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壓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著,用最快的速度幫她沖干凈泡沫,然后用寬大的浴巾將她仔細裹好,抱回床上。
他動作略顯僵硬的幫她蓋好被子,按照他的計劃,兩個半小時前,他就應該在處理文件。
可此時,延誤了兩個半小時,他卻還依然站在這里,目光不受控制的流連在她粉嘟嘟的睡顏上。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用指尖極輕的捏了一下她軟乎乎的臉頰。
觸感好得不可思議。
然而他從小練習格斗,手勁本來就比平常人大,蘇晚的皮膚也嫩的像水蜜桃。
就這一下,把蘇晚捏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茫然的眨了眨,“誰打我?”
然后她反應過來,傅承洲好像在幫她洗澡來著,她低頭,下意識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洗完澡,她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的浴袍。
蘇晚好看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嬌氣而不滿,“我不要穿這個,我要穿紅色行李箱里那件藍白色的睡裙。”
她軟糯的說著話,卻絲毫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只是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向傅承洲。
那意思很明顯,她想讓傅承洲去拿,然后幫她換。
傅承洲得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