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郎看看一臉心虛的無一郎,這才意識到自己著了兩人的道。
這家伙和無一郎在試探自己!
有一郎打開亮介的手,自顧自的爬了起來。
“今晚我不想做飯,你們愛吃什么吃什么!”
話音落下,他腳步加快,生著悶氣朝木屋走去。
“哥哥……”
無一郎解釋的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他拽著亮介的衣袖,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亮介先生,哥哥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怎么辦啊?”
亮介摸著下巴,答非所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亮介先生!”
無一郎喊了他一聲。
“放寬心,他又不是第一次生氣。”
亮介扯著無一郎的胳膊,豪氣道:“走,帶你吃頓好的?!?/p>
“可,可是……”
無一郎話未言盡,便被亮介扯著下山。
咔吧!
有一郎在屋里看到這一幕,差點把桌子掀了。
八嘎雅路!
這個混蛋?。?!
山下,亮介帶著無一郎去餐館吃了頓好的。
無一郎還想給有一郎帶飯,但亮介阻止了他。
旋即,亮介帶著他在街上轉悠。
無一郎以為亮介要給有一郎買飯吃。
誰知道這家伙直接提了一壺濁酒,一些豬頭肉和燒雞、花生米……
一整個喝酒小套餐,把無一郎給整不會了。
“亮介先生,我們真不用給哥哥帶飯嗎?”
“他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你哥哥氣性那么大,帶了他也不會吃?!?/p>
亮介應了一聲,對著商家喊道:“老板!豬耳朵別切啊,我拿一整個啃著吃?!?/p>
“……”
無一郎很無奈,但只能在后面跟著。
無他,沒錢。
他想給有一郎帶飯也沒門路。
回去之后,冷鍋冷灶。
有一郎坐在自己的專屬位置上生悶氣,誰也不理。
亮介也不管他,盤腿坐在不遠處,自顧自的飲酒吃肉。
濁酒算不上佳釀,帶著粗糲的辛辣,但亮介喝得頗為愜意。
油紙包攤開,肉食色澤鮮亮,花生米散落一旁。
他吃得不緊不慢,肉香像是無形的手,朝著有一郎的肚子和嗅覺梆梆幾拳。
打的他饑腸轆轆,十分難受。
當然,這點強度還不足以讓犟種有一郎妥協。
他背對著亮介,肩膀緊繃,肚子不爭氣的叫著。
憤悶和委屈在心里交織翻滾。
這個混蛋!
騙了我就不知道道個歉嗎!
帶著無一郎出去吃飯,回來還不給我捎!
現在居然還喝酒吃肉饞我!
你是人啊?!
有一郎豎著耳朵,心中天人交戰。
饑餓感和肉食的誘惑已經快把他打懵了。
哪怕亮介現在開口說一句:喂,小鬼,過來吃點。
這類的話,他也能借坡下驢。
然而沒有。
亮介沒有慣著他,自顧自的享受。
“亮介先生……”
無一郎還是心軟,看了眼哥哥的背影湊到亮介身邊,帶著懇求。
“我想……”
“你吃,自己拿?!?/p>
亮介將其打斷,隨后笑道:“你哥要吃,也讓他自己來拿。”
“誰稀罕!”
有一郎惡狠狠地瞪了亮介一眼。
只是捂肚子的動作,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
還有挺脾氣。
亮介笑了。
總有家長問:孩子挑食怎么辦?
答:給他吃最愛的大嘴巴子,餓幾頓就好了!
看著兩人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無一郎拿起雞腿遞到有一郎面前。
“哥哥……”
“不吃!”
有一郎賭氣。
無一郎無奈。
時間在沉默中緩慢流逝。
夜深人靜,油燈滅掉。
亮介似乎酒意上頭,側躺在床鋪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亮介先生?”
無一郎輕喚了一聲。
亮介沒有回應。
無一郎躡手躡腳地起身,看了眼犟種哥哥,心里無奈。
他將沒打開的一包肉食拿起,遞到有一郎身邊。
“哥哥,”
他用氣音說話,碰了碰有一郎的胳膊:“你吃點吧。”
有一郎饑餓和怒意交加,再加上亮介那個畜生折磨勾引,他備受煎熬,哪里還睡得著。
看著無一郎手中的食物和擔心的神色,有一郎心里的那點別扭無聲散去。
他看了眼似乎已經熟睡的亮介,最終還是伸手接過,走到屋外。
月光灑在地上,夜風帶著涼意。
有一郎打開油紙包,狼吞虎咽起來。
肉食的滿足感驅散饑餓,格外美妙。
正當有一郎吃得專注時,一道陰影從后方籠罩了他。
有一郎身體一僵。
亮介出現在他身后,臉上毫無醉意,眼神清明。
他在一旁坐下,提著半壺濁酒飲了一口。
“好吃嗎?”
“……”
有一郎臉頰發燙,被抓包的羞惱涌上心頭。
他摸了摸嘴角的油漬,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亮介,直接低頭開炫。
亮介輕笑一聲,淡淡道。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天賦不比無一郎弱。”
有一郎啃食的動作微微一頓,沒有抬頭。
“無論在哪里,你都是哥哥,都有能力去保護他?!?/p>
“加入鬼殺隊能讓你們的天賦得到施展,而不是埋沒在山林里平凡一生。”
亮介頓了頓,轉頭看他。
“我不想說什么‘擁有力量就該去保護弱小維護正義’這種屁話?!?/p>
“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沒有力量,當真正的危險來臨之際,等待你們的只會是悲劇?!?/p>
月光映照著少年的側臉。
有一郎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風吹過,帶起樹葉的沙沙聲,良久無聲。
有一郎將最后一點食物塞進嘴里,平靜的看著亮介。
“我答應你。”
“什么?”
亮介故意問道。
“我和無一郎,加入鬼殺隊。”
有一郎深吸口氣,繼續道:“但你要保證,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無一郎出事?!?/p>
亮介點頭,沒有任何猶豫。
“我答應你,只要我不死,無一郎就不會有事?!?/p>
有一郎沒再說話,望著夜空。
他呼出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虛掩的房門后,
無一郎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中。
他背靠墻壁,嘴角輕輕彎起。
藏于頑石中的璞玉,終會在破除桎梏后綻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