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灌頂!
亮介渾身一震,鱗瀧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中積郁的迷霧。
他執(zhí)著于維持呼吸法的狀態(tài),將它視做一項需要刻意控制的技藝,反而在睡眠中身心分離,產(chǎn)生抗拒。
他要做的是徹底融入,讓呼吸成為生命最底層的律動本能!
“本能…本能!”
亮介喃喃自語,眼中迷茫褪去,豁然開朗!
鱗瀧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身影悄然隱入黑暗。
亮介重新閉眼。
這一次他不再試圖去控制呼吸,維持某種節(jié)奏。
他放空了所有執(zhí)念,讓身心徹底放松下來去感受每一次呼吸在鼻腔、胸腔、丹田之間最原始自然的流動。
氣息無聲,宛如山澗清風(fēng),地下清泉,無拘無束又生生不息。
意識漸漸模糊,沉入黑暗。
這一次沒有掙扎,沒有驚醒。
均勻悠長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起伏,在亮介周身流淌循環(huán)。
一夜無夢。
當(dāng)?shù)谝豢|晨光刺來,亮介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次沒有了往日初醒時的混沌與沉重。
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力量充盈著四肢百骸。
身體輕盈得仿佛沒有重量,充滿生機,猶如深潭大海,表面平靜,內(nèi)里洶涌。
他下意攥拳,積蓄在體內(nèi)的磅礴氣息瞬間響應(yīng),毫無遲滯地奔涌全身。
無需刻意引導(dǎo),無需聚精會神,呼吸的力量已如臂使指,徹底融入了生命的每一寸肌理,成為他的基底。
成了!
經(jīng)過數(shù)月的沉淀練習(xí)!
全集中·常中!成了!
困擾他多時的關(guān)隘在鱗瀧的點撥和感悟之下水到渠成!
庭院中,鱗瀧左近次早已靜立在薄霧中背對木屋。
他并未回頭,聲音喃喃。
“氣息沉穩(wěn)如淵,圓融流轉(zhuǎn)不息……”
鱗瀧頓了頓,語氣贊許:“確實聰明?!?/p>
亮介翻身出門。
錆兔正帶著義勇練習(xí)揮刀,破風(fēng)聲在林間格外清晰。
“亮介哥!”
錆兔第一個察覺到他出現(xiàn),敏銳地捕捉到亮介周身的氣息,眼中爆發(fā)出驚喜的光芒。
“你……你練成常中了?!”
“恩?!?/p>
亮介點頭,帶著真切的感激:“多虧了鱗瀧先生點醒?!?/p>
錆兔在興奮之后又不禁泄氣。
“嘖,看來我們想追上你短期內(nèi)是沒什么希望了。”
“那里的話?!?/p>
亮介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天賦比我好,只是時間問題,一旦找到了那個點提升起來會比我更快?!?/p>
他話音剛落,真菰小跑著過來。
“亮介哥,你的信!”
信?
亮介心頭一跳,下意識后庭一緊。
不會吧……
槙壽郎還在追我?!
可當(dāng)亮介看到信封角落熟悉的桃山印記時,不由得松了口氣。
拆開信封,里面是是梨花娟秀的字跡,絮絮叨叨講述著桃山的瑣事。
爺爺新配的藥茶好苦哇,翔太哥哥訓(xùn)練時又跟木樁較勁結(jié)果扭了手腕,山后的桃子快熟了……
字里行間是少女小心翼翼的思念。
信紙末尾,一行明顯被涂改過幾次,歪歪扭扭的字跡映入眼簾。
“……傷藥在梨花柜子的第二層,別死外面。”
哈基翔!你這家伙!
亮介捏著信紙,指尖仿佛能感受到寫信人的溫度。
山形縣的惡鬼、狹霧山的清修……不知不覺,離開桃山已有數(shù)月。
期間他除了修煉就是外出做任務(wù),殺的鬼不是低階就是中階,完全沒什么難度。
沒辦法,畢竟高階惡鬼又不是路邊大白菜,不是每次都能遇到。
大部分時候,都是這群送經(jīng)驗的小面包。
現(xiàn)在想來,那場關(guān)于老奶奶的烏龍風(fēng)波,應(yīng)該也被時間沖淡。
一股強烈的歸意涌上心頭。
學(xué)會了常中,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向鱗瀧鄭重道謝辭行時,森山明恰好外出執(zhí)行新任務(wù)。
倒是在下山路上,亮介碰到了坐在小溪邊的村田。
亮介在狹霧山的這段時間,兩人的交際不多,大多時候村田身邊都跟著森山明。
“村田?”亮介招呼了一聲。
村田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亮介,那張本就喪氣的臉更是垮得像苦瓜。
“啊,亮介先生是你啊,訓(xùn)練……唉,感覺一點進步都沒有?!?/p>
“怎么了?”
亮介看他愁眉苦臉,一時想笑。
什么事能讓我大名鼎鼎的路柱煩成這樣?!
你可是在無限城決戰(zhàn)前線衣角微臟的選手哇!
“還有幾個月就最終考核了?!?/p>
村田皺著眉,憂心忡忡:“以我現(xiàn)在的水平真能活著出來嗎……”
他蹲下身,無意識地揪著地上草葉,頭上仿佛飄起了灰暗小雨。
亮介沒忍住。
“喂,村田?!?/p>
“???”
村田茫然抬頭。
“相信我!”
亮介看他的眼神些微妙:“你將來絕對能成為鬼殺隊最干凈的傳奇人物!藤襲山?毛毛雨了!”
“加油!我看好你衣角微臟的未來!”
說完,不再理會更加茫然的村田,亮介腳步輕快地踏上歸途。
歸心似箭,亮介將雷之呼吸融入奔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影。
夜色漸深,就在桃山已遙遙在望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鉆入鼻腔!
“有鬼!”
亮介眼神一厲,瞬間收斂氣息,循著味道疾馳而去。
好好好,看來是我離開太久!
這些小面包的膽子也大起來了,敢在桃山的地界露面!
前方山坳密林中,景象慘烈。
三女一男正被一只形似惡狼的厲鬼逼至角落。
那厲鬼全身灰色,涎水混合著血沫從獠牙間滴落,腥臭撲鼻。
它粗壯的手臂橫掃,輕易將射來的苦無暗器打落。
轟!
爆炸聲四起,煙塵散去,那惡鬼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被護在后方的三名女子雖然驚惶卻不崩潰。
擋在最前方的男子異常醒目。
他年齡不過十六七歲,身材極其魁梧高大,一頭銀白長發(fā)束成高馬尾,額前戴著鑲嵌寶石的頭帶,臉上畫著奇異的紅色紋路。
“雛鶴!槙於!須磨!退后!這東西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