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再加上大量飲酒,這顯然不是一種能夠讓人很有精神的組合。
當喬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喬不僅有些猶豫甚至還有些恍惚,一時間喬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該不會又穿越了吧?
如果自己又穿越了的話,那自己這次的條件可不怎么樣。
看著眼前的鐵門鐵窗鐵鎖鏈,喬揉著腦袋從地上坐起來努力地回憶自己在斷片之前都經歷了什么。
剛開始他們只是在那間酒吧里喝酒,然后似乎是有哪個小可愛,將這里有人請客的消息說出去了。
于是酒吧中的人開始越來越多。
本來酒吧里的人多一點也沒什么,不就是多一張喝酒的嘴而已,這點小錢喬根本就毫不在乎。
喬不在乎,不代表憲兵們不在乎。
隨著酒吧中的人越來越多,這些醉醺醺的士兵們自然就吸引了憲兵們的注意。
當酒吧里的士兵們摟著彼此的肩膀唱著荒腔走板的《在伊爾克利沼澤地上》,舉著酒杯高呼“為了國王和國家”“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等打完這一仗我就回去結婚”之類的口號時,被這間喧鬧的酒吧所吸引的憲兵們推開了門。
雖然士兵們即便喝多了,也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為,士兵們覺得自己只是在酒吧里喝點酒,找點樂子這些憲兵沒理由來干涉自己。
但是在憲兵們看來,事情卻不是這樣的,喝醉了的士兵,還是特么一屋子喝醉了的士兵,你們這是想要做什么?!
于是憲兵們立刻要求這些士兵們有序離開酒吧,回到自己的部隊報到。
本來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還沒有喬什么事。
但是不知道是哪個家伙,缺德冒煙還是單純的缺心眼,在人群中大喊“這是我們時代的英雄喬·哈里森請我們這些塹壕勇士喝酒,關你們這些紅帽子什么事?滾回街上去鏟馬糞吧!”
聽到這話,戴著紅帽子的憲兵們當即就怒了,雖然我戴紅帽子,但是這不代表你們能夠管我們叫做紅帽子,這和指著黑人叫尼格有什么區別?!
于是憲兵們一邊走進人群,試圖找到剛剛那個說話的家伙,一邊大聲要求請客的喬站出來。
這可就引了眾怒了。
本來因為陸軍部那摳搜的工資,雖然高盧的酒遠比倫敦便宜,但是喝酒這種事情對于士兵們來說依舊是‘偶爾為之的享受’。
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請大家免費喝酒,既不像是神父那樣要自己聽他念叨幾個小時,也沒有其他稀奇古怪的要求,端起杯子就是喝。
對這種大善人,憲兵們居然還要找他的麻煩?兄弟們干他喵的!
于是一場酒吧斗毆瞬間爆發。
剛開始,由于人數上的差距,憲兵們被喝醉的士兵們暴揍。
但是很快隨著后續的憲兵們趕到,喝醉的士兵們便開始逐漸招架不住了。
本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是憲兵們把這些醉酒的士兵鎮壓了,也和坐在墻角端著酒杯嚼熏肉的喬沒有關系。
畢竟這些憲兵們哪認識誰是喬,把敢動手的抓起來也就算了。
然而在發現要打不過這些憲兵之后,又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喊了一聲“我們被抓不要緊,至少把喬送出去!別讓紅帽子抓住喬!”
喊完之后,立刻就有幾個酒蒙子,拽著喬就準備往外送。
于是原本在墻角隱身的喬就這么暴露在了憲兵們面前,都已經暴露了那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三棍打碎戰地魂,長官我是自己人。
終于想起來了自己是怎么被關進這里的喬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本來喬還以為自己是特么又穿了,變成了湮滅的英雄或者是龍裔什么的,沒想到只是進了憲兵的拘留室而已。
不過對于自己現在被憲兵抓起來這件事,喬倒是毫不擔心。
畢竟自己只是在酒吧里請人喝酒而已,一沒有頂撞軍官,二沒有發表反君主言論,甚至就連拳頭都沒有揮,自己肯定沒什么大事。
而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事,那反而更好。
畢竟醉酒鬧事這種事情,還夠不上槍決,通常就是剝奪軍籍,然后關個一兩年再罰點錢什么的。
這對于想要離開前線的喬來說甚至不能算懲罰,多少帶了點獎勵的性質。
想通了這一節,喬就在自己的這個小黑屋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下,等待憲兵們來找自己。
像是自己居然因為請人喝酒,而導致毆打憲兵這種惡劣的事件發生,軍事法庭一定要從重從快地處理自己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被剝奪軍籍,喬在小黑屋里難過地哼起了歌。
就在喬坐在地上哼哼“去蒂珀雷里的路很長”時,帕克少將的心情不太美好。
由于現在部隊撤回了后方休整,所以帕克少將的副官很快就找到了參與了那場戰斗的士兵。
然后帕克少將的副官就發現,那份報告不僅沒有往水里注戰績,反而還是收著寫了不少。
喬這個家伙,在第一輪接敵的時候,就一手工兵鏟一手左輪手槍,干掉了半個班的條頓人,在第一輪戰斗結束之后,又在最短的時間里重新將他們組織起來,進行堅定地防御。
并且就算不算第一輪沖上來的那些條頓人,第二輪攻擊的條頓人肯定不止一個步兵連,光是被那四個機槍手干掉的就好幾十個人了。
什么?你問我們那時候就三十來號人怎么頂住這么多條頓人的攻擊?
當然是炸彈啊!用炸彈!
喬下士在戰壕里布置了炸彈,然后帶我們撤退到了戰壕的后方進行防御,光是被戰壕里的炸藥炸死的條頓人就有上百人了。
在詢問過這些親歷過那場戰斗的士兵得到了相同的回答之后,副官將自己的調查成果告訴了帕克少將。
然后這就給帕克少將也給整不會了。
現在都是給水里注戰績,講究點的也是往戰報里注水,怎么還有人給自己的戰報打折的?
雖然想不通,但是一個下士,臨時接手前線殘部的指揮權,頂住了數倍于自己的敵人攻擊,甚至還全殲了對方。
如此功績怎么都能夠拿一枚勛章了。
一枚象征最高軍事榮譽的維多利亞十字勛章可能有些不太夠格,但是再拿一枚杰出行為勛章肯定沒問題了,軍銜也應該動一動了。
上次沒有將他晉升成中士,是因為時間太趕了完全來不及,現在就補上好了,這個家伙過去還是工廠主,應該也有點文化水平,不如就用戰地委任讓他去后方接受一個短期培訓,這就去當少尉吧!
本著喪事喜辦的布尼塔尼亞傳統藝能,帕克少將很快就將喬的勛章申請還有晉升報告交了上去。
然后在為了部隊補充的事情處理了一天的文件之后,帕克少將才收到了一份來自憲兵的報告。
帕克少將一看報告,頓時臉都綠了。
聚眾酗酒,還毆打憲兵,這兩條里哪一條,都夠把人抓起來抽個百八十次鞭子了。
這兩條一起犯,那這個人在部隊里肯定不能留,得從重從快地趕出軍隊才行。
布尼塔尼亞陸軍不是垃圾站,不要這種沒有紀律的家伙。
然而再一看報告中,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喬·哈里森?!
我特么今天才把報告交上去啊!
這事要是捅出去了,以后上面會怎么看我?!
想到這里,帕克少將立刻飯也不吃了,放下手里的報告就走出師部,向憲兵營地的方向走去。
這件事肯定是什么地方有誤會,我必須要把這件事弄清楚!
就在帕克少將準備去找憲兵聯絡一下感情的時候,在遠征軍的司令部中,黑格元帥正看著自己面前的一份報告犯愁。
遠征軍連續三天的攻擊,不能說是成效顯著吧,也只能說是頭破血流。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別說捅穿條頓人的防線,或者是逼迫他們從凡爾登調動部隊來支援索姆河。
條頓人的防線除了一點輕微的突破之外,基本上可以說是安然無恙!
再這么打下去,條頓人頂不頂得住黑格元帥不知道,但是遠征軍肯定是頂不住的。
率先發起攻擊的幾個師現在,都已經基本喪失了戰斗力必須要撤回后方休整,而后方現在征兵也不像是一年前那樣容易了,內閣中的老爺們都在考慮要不要開始進行強制征兵來填補前線的空缺了。
所以必須要想辦法打破前線的僵局,不說是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吧,至少也要有點成果,讓自己能夠有哪怕那么一個角度能夠宣布勝利,這場戰役達到了目的。
不然死了那么多人,自己還什么成果都沒有,就算是陛下不找自己的麻煩,內閣的姥爺也不會放過自己,他們家的孩子可真在遠征軍里。
就現在的狀況,想要用步兵打破僵局,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必須要用秘密武器,從上個月那些被稱為“水箱”的秘密武器,就被冠以重型機槍團的偽裝番號抵達了高盧。
黑格元帥見過那些鋼鐵巨獸,也相信隨著這些移動堡壘投入戰場能夠改變現在的僵局。
但是問題在于,現在沒人知道這個玩意應該怎么用,并且雖然操縱這些“水箱”的士兵過去一年都在本土接受訓練。
但是看著那些士兵們臉上那種清澈的愚蠢,黑格元帥知道就這么派這支部隊前往戰場,打破戰場僵局的肯定性遠低于自己丟大人現大眼的可能。
所以在將這支部隊投入戰場之前,自己必須要往里面塞一些功勛卓著的老兵與軍官進去,至少讓這支部隊明白戰場是怎么回事,才能夠把這支部隊派上戰場。
然而抽掉什么人,這就又成了一個問題。
這種前所未見的全新裝備,同樣意味著沒人知道現有部隊中,從哪支部隊抽調人手會更合適。
前思后想之下,黑格元帥決定反正誰都不知道,就不管是騎兵炮兵步兵工兵,哪支部隊都抽一點塞進去,這樣總有人合適吧。
下了判斷,讓自己的副手和參謀準備名單的時候,黑格元帥便又開始查看申請勛章的報告。
在上次將那個叫做喬的家伙推出去之后,后面傳來消息,陛下很喜歡這個家伙,對他很感興趣,并且民眾對喬這種出身下層的努力打拼出來的形象很有好感。
所以陸軍大臣表示,為了提升一下軍隊的支持度,處于宣傳的角度以后勛章可以更多的給像是喬這種出身低層的人發放,也算是能夠緩解一下矛盾。
雖然陸軍大臣這么說,但是黑格元帥并不準備放水。
畢竟勛章,象征的是軍人的榮譽,如果把勛章頒發給一個精神上的逃兵,或者是無恥的罪犯,那是給帝國的榮光抹黑。
然后,黑格元帥就又在勛章申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喬·哈里森?這個小子不是才拿過勛章嗎?他又做了什么事?
雖然喬本人因為實在不想寫報告,所以報告寫的簡短無比,基本上就只有,誰,到了哪里,殺了誰這種程度。
但是想要喪事喜辦的帕克少將,讓自己的副官又寫了一份稍微潤色了一些的報告,附在后面交了上去。
很快黑格元帥就看完了這兩份報告。
雖然在黑格元帥漫長的軍旅生涯中,他見過了很多人,有膽小的逃兵也有無畏的勇士,但是像是喬這種做出了英雄般的事跡后,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人,黑格元帥還是第一次見。
不容易啊,出身于下層階級還有謙虛這種美德,這勛章必須批。
黑格元帥拿起這兩份勛章申請中的報告,遞給了自己的副官“把報告送倫敦,陸軍大臣說了,陛下對這個喬有興趣,讓陛下看看他的勇士又做了什么事情。”
在副官接過報告的同時,黑格元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我記得這個喬,在參軍之前是個工廠主,還是個發明家,他應該很懂機械,而且他還是工兵,就把他調去重型機槍團,也別用什么戰地委任了,這種全新的軍種誰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樣,讓他接受過短期培訓之后,就讓他當一個正式的少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