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有國王注意的,由戰時內閣推動的,現在前線反響強烈的項目,一般來說屬于一種自殺行為。
但是布尼塔尼亞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君主立憲傳統,有著豐富的議會斗爭經驗,并且在近一百年開始引入了文官政府的國家。
能夠在這種體系中獲得一定的職位,其中的事務官無一不是究竟考驗的王國公務員與貴族政治精英。
所以在收到外派的委員的匯報,再拿到由戰時內閣轉發的喬寫的那份報告和設計圖之后。
陸地戰艦委員會的高層立刻就意識到大事不好,這是嗆行的來了。
自己的失敗固然難受,但是同行的成功更令人痛苦。
作為一群專業的技術官僚他們非常確定從現在上面的反應來看,上面顯然更加傾向于喬提出的這個新坦克計劃。
并且在簡單的技術評估之后,他們也發現,在人力相同的情況下,喬的這種設計方案確實能夠發揮更強的戰斗力。
對于陸軍來說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于陸地戰艦委員會的委員們來說,這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消息。
一群人,折騰了好幾年,弄出來的東西第一次上戰場就被人挑出了一堆毛病,還不如別人在前線就用幾天弄出來的方案。
這要是傳出去,整個陸地戰艦委員會都將淪為笑柄,這讓大家以后還怎么進步?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要想提出一個新方案,蓋過喬的方案肯定是不行了,因為這會讓上面提問你們為什么之前不使用這個更好的方案?是不是對王國不忠誠不老實。
但是使用喬的方案,也不能接受,大家辛辛苦苦好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就這么成為一個攻讀了小學學位少尉的墊腳,那肯定也不能接受。
對于普通官僚來說,遇到這種進退維谷的狀況可能就慌了。
其實不用慌,對于精通人性的資深官僚來說,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使用掀天花板的戰術,首先提出一個不可能的事情,然后在對方震怒的同時,再提出一個自己準備好的原本就想要通過的方案,即可形成破解。
于是按照這個計劃,陸地戰艦委員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了喬的新坦克設計方案。
隨后在戰時內閣震怒的同時,陸地戰艦委員會立刻提交了一份新的報告。
在這份新的報告中,陸地戰艦委員會表示他們已經吸取了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戰地反饋,并且認真研究了喬少尉的新車設計與報告。
并且以此為基礎設計出了皇家之拳的改進型號皇家之拳MK-2。
同時陸地戰艦委員會在報告中提醒戰時內閣與可能會查看報告的軍方與喬治陛下,陸地戰艦委員會自從1911年由前海軍大臣組建以來,經歷了五年的時間才研發出了皇家之拳這種劃時代的裝備。
如果現在從頭開始設計并且論證一種全新的設計思路,就算是喬少尉是對的,但是我們又需要多少時間來完成這份設計,又要多少時間才能夠讓前線的部隊拿到這種裝備呢?
在看完報告之后,戰時內閣覺得這陸地戰艦委員會說的對啊,大戰期間我們都是在和時間賽跑,現在就能用的肯定比以后才能用的要強。
比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投入使用的新式坦克,我們的MK-2只需要對MK-1進行一些改造,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這種改良的坦克就能夠量產并且投入使用。
作為一個島國,戰時內閣的老爺們或許不懂什么是坦克,但是絕對明白什么叫做戰艦。
多就是美,大就是漂亮,陸地戰艦委員會的改進方案就像是一頭屁股上中了一槍的小鹿一般,撞在了戰時內閣老爺們的心巴上。
同時三個月就能夠聯產的承諾也給了戰時內閣的老爺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當然雖然戰時內閣的老爺們接受了陸地戰艦委員會的理由,但是作為布尼塔尼亞的掌舵人,戰時內閣的老爺們的目光還是要長遠一些的。
在讓陸地戰艦委員會盡快把MK-2型坦克給弄出來的同時,戰時內閣要求遠征軍謹慎使用坦克,盡量不要損失太多有經驗的坦克兵,后續的坦克部隊還需要依靠這些有經驗的坦克乘員進行擴充。
戰時內閣準備在之后的幾個月中,再至少擴充兩個坦克團,將坦克規模擴充到兩百輛以上。
雖然索姆河戰役還在進行,但是戰時內閣已經開始計劃在幾個月后的1917年再次發動一次大規模攻勢。
當此之時,高盧人在凡爾登擋住了條頓人猛烈的攻勢,露西亞人剛剛結束的阿列克謝攻勢則給予了條頓人與他們的盟友以沉重的一擊。
雖然索姆河戰役進行到現在取得的戰果有限,但是也大量消耗了條頓人的力量,尤其是在幾個月之前的日德蘭海戰中。
大艦隊挫敗了條頓戰爭海軍試圖突破帝國海軍封鎖的企圖,雖然海軍損失了不少戰艦,但是條頓人也不好過,現在只能躲在自己的母港中修船。
在近東,阿拉比人也在王國的支持下發動了起義,讓蘇丹國這個舊大陸病夫的統治開始瓦解。
雖然高盧人在被條頓人痛毆,但是在其他戰線上,條頓人與他們的盟友卻是被布尼塔尼亞與小伙伴們們圍起來圈踢。
這種優勢讓布尼塔尼亞的外交官們驚喜地發現新大陸上原本“嚴守中立”的花旗合眾國,現在也有了一些參戰的想法。
這讓戰時內閣狂喜不已,早在開戰之初,無論是布尼塔尼亞還是條頓人,都想要把大洋彼岸的大個活花旗合眾國拉入自己的陣營。
但是對于這種邀請,花旗合眾國只表示我們花旗國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所以我中立,當然你們如果需要什么物資的話,可以找我買哦。
對于花旗國的小算盤,即便隔著一個大洋倫敦戰時內閣的老爺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什么愛好和平,什么中立,不就是準備誰贏了就幫誰嗎?
而現在整個戰略局勢上的優勢,顯然讓一部分花旗合眾國的議員們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下注了,如果太晚下注的話,等到戰后可就分不到什么東西了。
眼見花旗合眾國開始準備熱身下場,戰時內閣的老爺們覺得雖然花旗合眾國,兵弱,不堪戰,但是多少也能夠填補一些戰線,讓自己能夠把那些好小伙子們集中起來發起攻勢。
等到明年,再與休整完畢露西亞人一同東西對進,讓條頓人左支右絀,他們就能夠像是幾百年前擊敗高盧大帝一樣,向日耳曼尼亞進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戰爭應該就能在1917年圣誕節前結束。
為了能夠完成這個計劃,戰時內閣必須要為1917年的大規模攻勢籌備力量,之前通過的強制兵役也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此時正在嘗試指揮幸運貝拉號突破條頓人防線的喬,并不知道倫敦的老爺們認為這場戰爭在一年之后就能夠結束。
如果知道的話,喬大約會在今晚睡覺時和自己的好兄弟分享這個新但是不完全新的笑話,假如那時候他還能記得這件事的話。
此時的喬,正在車里一邊口吐芬芳,一邊讓機槍手與炮手攻擊任何可疑的地方,一邊在車組乘員們一臉‘你特么瘋了嗎?!’的眼神中打開艙門把頭從坦克中探出去,對那些縮在坦克周圍的步兵們大喊。
“散開!不要擠在坦克周圍!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十幾分鐘前讓赫伯特將坦克停在戰壕邊的喬,和之前一樣從戰壕上下來后,進入戰壕準備問問戰壕中的步兵兄弟們,對面的條頓人是什么一個情況的同時,再多觀察一下戰場。
似乎是上次引擎燒了一次的影響,這個引擎即便經過了修復,再啟動之后喬都感覺幸運貝拉號的動力下降了很多。
動力差,就意味著這車更容易陷進泥里。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月,除了氣溫下降早晚更容易出現大霧之外,連綿不絕的豪雨也讓被炮火反復轟炸的土地變得軟糯粘稠。
面對這種環境,不想再陷車的喬,只能再多觀察一下戰場環境。
然而在進入戰壕之后,喬發現駐扎在這里的步兵們的狀況不算太好。
本來戰壕中就比較缺乏休息的場所,通常能夠休息的地方,都是士兵們用鏟子在戰壕的墻壁上扣出來的小洞。
只有條頓人那些長期經營的戰壕,才會有地下室一般的休息室,在那里甚至可能還會有幾張真正的床。
而這條看起來剛剛才挖出來不久的戰壕中顯然不會有這么奢侈的設施,沒有能夠擋雨的洞窟,再加上連日的豪雨。
讓戰壕中的步兵們看起來都臉色發白,身上滿是泥水的制服讓他們看起來像是剛剛從土里挖出來一樣。
這種宛如喪尸般的精神與身體狀態,顯然不太適合發起進攻。
但是命令都已經下來了,喬也只能照辦。
喬還是像是過去一樣,從這些可憐的步兵們那里了解對面條頓人的狀況,還有無人區里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后,喬和過去一樣讓這些步兵們在進攻發起之后躲在自己的坦克附近,由自己主攻他們負責防止條頓步兵狗急跳墻。
隨后喬又與另外兩輛坦克的車長溝通了一下他們的進攻路線。
作為一個被元帥親自授勛的猛人,即便喬的軍銜不太高,另外兩輛坦克的車長也愿意服從喬的安排。
在簡單的交流之后,他們決定三輛坦克稍微分開一些,繞過無人區中最粘稠的幾處爛泥坑,向條頓人的戰壕發起攻擊。
由于步兵們確定戰壕對面的條頓人沒有火炮,所以喬與另外兩輛坦克的車長都覺得既然他們沒有火炮,那自己也不用考慮那些有的沒的,小心看路不要陷車直接推上去就行了。
隨后由幸運貝拉號率先啟動,三輛坦克越過戰壕開始向條頓人的方向發起攻擊,那些可憐的步兵們也在哨聲中,離開戰壕開始跟在坦克后向條頓的戰壕前進。
然后喬就發現情況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條頓人的戰壕中一如既往地如同火山爆發般噴出了猛烈的彈雨。
但是這陣彈雨并沒有像是過去坦克出現時那樣沖著坦克來,而是沖著那些坦克周圍的步兵去,將那些可憐的步兵往坦克附近驅趕。
此時雖然喬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但是喬也沒多想,只是下令車上的機槍手對條頓戰壕進行火力壓制,讓炮手向那些已經暴露的條頓火力點挨個點名。
就在喬下令的時候,喬突然看到條頓人的戰壕后方亮起了光芒,隨后一道赤紅色的光球如同閃電般命中了喬右翼的那輛坦克。
那輛坦克先是像撞墻板突然停下,隨后一團火球從坦克頂部的那個違章建筑般的觀察塔中噴出,將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從那里噴到天空中。
現在那輛坦克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座火山了。
“炮擊!!!”
看到了這一切的炮手與赫伯特的尖叫在車廂中回蕩。
“停車!”
同樣看到了條頓人那次炮擊的喬,立刻下令赫伯特停車。
“一點鐘方向!那塊石頭后面!射擊!”
隨著三聲炮響,那塊石頭后騰起了一團火球,顯然剛剛的反擊命中了條頓人的炮兵陣地。
“前進!我們不能停在……”
沒等喬說完話,戰場上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喬沖到坦克側面,透過觀察窗向剛剛爆炸聲響起的方向看去。
另一輛坦克此時也已經變成了一團燃燒著的垃圾,在那輛坦克旁還有幾個奔跑著的火人,也不知道是被爆炸波及的步兵,還是沒有來得及成功逃生的車組乘員。
比起那些倒霉的家伙,喬現在更擔心的是,剛剛那次炮擊,自己沒有看到條頓人剩下的那個炮組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遭到條頓人機槍攻擊的步兵,此時正擠在幸運貝拉號周圍,讓赫伯特沒有辦法操縱幸運貝拉號進行機動。
喬沖到艙門旁打開艙門把頭從坦克中探出去,對那些縮在坦克周圍的步兵們大喊。
“散開!不要擠在坦克周圍!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