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清風山在王禹心中,就是一座滿是惡念的兇山。
山上的野人,全殺了肯定有冤枉的,但是隔一個殺一個必然有漏網之魚。
如果沒有自己改變劇情,燕順、王英之流占據清風山,很快便能招攬到五百人馬。
他們打家劫舍,抓人取心肝做醒酒湯,殺人如麻,致使山下村落徹底荒蕪。
沒了土地,你讓百姓怎么活?
書中有詩云:佇立草坡,一望并無商旅店;行來山坳,周回盡是死尸坑。
而這五百嘍啰哪里來?
可不就是躲藏在山上的那些強人。
他們這些為非作歹的魔頭,不殺不足以儆效尤。
如今鳥槍換炮,王禹對農活已經失去了興趣,打怪殺賊,獲取的經驗值可遠勝過堆肥割麥。
一個燕順、一個王英,就將經驗條灌滿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似乎也就是幾十條人命的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歷經一月閉關,王禹已經是一條大魚了。
他迫切需要充足的養分來成長。
【宿主:王禹】
【命魂:朝陽】
【天賦:天道酬勤,一證永證】
【掠奪天賦:虎嘯煉精(錦毛虎);落地生根(矮腳虎)】
【等級:9】
【經驗:▉▉??】(67.2%)
【精:11】
【炁:0】
【神:0】
【技能:
——叉類兵器(LV9)
——虎形樁(LV6)
——虎嘯勁(LV6)
——刺擊(LV5)
——投擲(LV4)】
虎形樁、虎嘯勁都有煉精的功效,雙重推動之下,再度增加了一點【精】。
而這一點【精】的增加,配合虎叉、飛叉的殺傷力,王禹自覺能夠橫行山林。
又用皮毛換了兩只獵犬,一人兩犬便殺入了清風山中。
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山下的百姓苦,躲藏在山上的強人更苦。
王禹居住在山洞中,煉精有成,都感到有點撐不住了,更別說普通人。
也就是山中麋鹿成群、狐貍結黨,黃精、葛根、野果不知凡幾,才能茍活。
入山三五日,清理完一座山嶺,殺了七八個勾結在一起的強人,王禹疲憊中帶著興奮,背著收獲回來修整兩天。
等養好了精力,再入山打柴。
幾次三番,冬天也終于來了。
剛開始還只是柳絮因風而起,不久之后,彌天蓋地的鵝毛編織成天幕,籠蓋四野。
刮骨削肉的寒風,鬼哭狼嚎般在天地間席卷,駭得萬物銷聲,百獸匿跡。
遙望大雪下的清風山,王禹瞇起眼睛,殺意迸發:
“還差些許經驗,再上一次山應該就夠升級了。”
“可惜沒遇到鄭天壽,害我多費這許多精力。”
“真該死!”
“過來讓我宰了,多好。”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
雪止天晴,從蒼穹上往下看,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白茫茫一片大地。
這種天氣上山,那純粹是給自己找苦吃。
于是將收集的皮毛、獵物擔起,往村子而去。
五百來斤的擔子壓在肩上,王禹卻身輕如燕,很快便下了結了冰的巖壁。
雙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兩只獵犬歡快地跑前跑后,這些天肉食不斷,不僅壯碩了幾分,連皮毛也格外的油光順滑。
“朱大叔,你這是要去哪?”
路上遇到一人,王禹遠遠便打起了招呼。
朱鐵匠三十來歲,一身的腱子肉,大步迎來,笑道:
“花知寨上次過來,夸俺的牛頭叉打造的好,這不,清風寨要打造一批兵刃,便來了消息,讓俺過去呢!包吃包住,完了還有一吊錢拿,若是打造的兵器精良,指不定能拿兩吊錢。這寒冬臘月的,閑著也是閑著嘛!”
說罷,眼神落在王禹手持的虎叉上,牙齒一齜。
如此利器,大師之作啊!
咦!好濃重的血腥氣,重八這家伙最近獵了不少獵物嘛!
“以大叔的手藝,肯定能拿兩貫錢。”
王禹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只是那股子殺人養出來的狠勁,已經深深烙印在了靈魂中。
眼神雖然偽裝的很好,可眸光深處透著股凌厲之氣。
“俺的技術還差得遠呢!不多說了,趕路要緊……”
“大叔且慢。”
王禹從擔子里拿出一張完整的豹皮、一張黑熊皮,說道:
“麻煩大叔將這兩張皮毛帶給花知寨,就說我等一段時間便去拜見他。這兩塊臘肉,大叔拿去吃。”
“啊!這怎么好意思?俺不過是順路,不必不必……重八,那謝謝了,寨子里包吃,還是麻煩你送到村里,交給俺婆娘。”
“行!我等下就送去給嬸子。”
王禹將皮毛打包好,遞過去。
“對了。”朱鐵匠猛然想起了什么,拍著腦袋道:“最近清風山上來了一頭山君,你可要小心些,山上好些個強人都被山君給吃了,死了不少人。山里活不下去,還有主動下山投案的呢!”
“哦,沒事,我會注意的。”
怪不得最近幾次尋遍了清風山,也沒找到多少為非作歹的強人,原來都嚇得逃下了山。
“那便好,重八,俺這便走了。”
目送朱鐵匠消失在大雪中,王禹挑起擔子走進村子。
自劉員外被殺,劉高又要去清風寨做知寨,沒了大戶,這村子自然冷清了不少。
“楊婆婆,身子骨還健朗吧!我在山上獵了只大野豬,挑肥的給你留了一大塊。”
“肥的好,你切一小塊就行,這十來斤可要不得。”
“多著呢!吃不完,根本吃不完。馬大爺,這只麂子你拿去給狗剩嘗嘗,牛大嫂,山雞、野豬肉你拿回去給老爹老娘補補。剩下的麻煩楊婆婆給大伙兒都分一分,我一個人吃不完,臭了就浪費了。”
這大冬天的,哪里會臭。
眾人直夸王家重八有出息了,可惜爹娘哥哥妹子沒福氣,沒挺過來。
硝制好的狐貍皮王禹也分了分。
反正也值不了幾個大錢。
一時間,王禹成了村里最靚的仔。
十六歲的少年郎,模樣俊,能耐大,大姑娘、小媳婦,哪個不偷偷打量。
然后悄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說些什么。
“重八哥哥,你真的進山了嗎?”
一群娃娃在狗剩的帶領下圍住了王禹。
“不進山,怎么能獵到這么多的獵物。”
“我長大了也要當獵戶……”
每個人的眼中都滿是崇拜。
膽子大的,還偷偷伸出黑黢黢的小手摸了摸虎叉,這可是打獵的利器,刀槍在它面前根本不夠看。
“重八哥哥,你在山里可見到過山君?”
山君,也就是猛虎,特指占山為王的吊眼金睛大蟲,尋常獵戶遇到,只有被吃的份。
如今山上的強人被逼得下山投案,寧愿烙上金印,發配沙門島,也不敢在清風山躲藏。
可見這山君的恐怖。
王禹咧嘴一笑:“倒是不曾遇到,不過聽到過幾次虎嘯,就遠遠避開了。”
“我聽阿爺說,剛開始后山就傳出了虎嘯,后來才上的山。”
“萬幸沒來咱村子。”
“重八,大伙兒擺了一桌,你可一定要賞臉,來喝幾盅。”
幾個漢子結伴走過來,只覺從小看著長大的少年,越發的陌生。
那些個同齡玩伴,更是如此了。
人情世故這方面,王禹得心應手,酒喝了、肉吃了,但對于找媳婦,他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低度的水酒醉不了人,但在外近兩月,需要一場大醉來放松繃緊的神經。
熏熏然回到老家的黃土屋,雖然家徒四壁,卻也能遮風避雨。
炕已經燒熱,被子也帶著陽光的味道。
也不知是隔壁牛大嫂還是楊婆婆弄的。
不覺,王禹躺在熱炕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真的好不痛快,直聽到村里響起一陣山東梆子的唱腔,這才徹底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