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微微的建議,一眾將領心動難耐,紛紛申請出戰。
羅子雀也不阻止,甚至非常想看熱鬧。
第一個出場的是常年駐守在此的副將,姓廖,雖然她年過四十,一頭灰發,但仍虎目炯然,身強力健。
她騎馬在前,舉著一對流星錘,對再次試圖跨越邊境的蠻族士兵緊追不舍。
她一邊追,一邊放聲咒罵。
幾乎每句話都有一串***,含爹量驚人。
第二個出場的是跟著羅子雀從叛軍殺到蠻族的手下,姓夏,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一張嘴卻學了羅子雀。
她一邊騎馬一邊射箭,也不把人弄死,就是一會兒射穿對方的手,一會兒射中對方的腳。
然后,還各種毒舌式針對問候。
雖然含爹量低,但是一個臟字都不帶卻氣得人羞憤欲絕。
第三個出場的是……
隨著將領一個個邊罵邊抓人,那大張旗鼓、色厲膽剛的架勢,讓蠻族族長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慕容剎心里怯怯,低聲嘟囔,“但是,當時羅子雀嘔吐的反應就和族里那些孕夫孕吐的樣子一模一樣啊!”
他的未婚妻塞娜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撫道:“你只是想為族里做一點事而已,怪不得你。”
“這一次可能真的太魯莽了。”蠻族族長嘆氣道。
“但如今臨近冬日,族里需要更多的糧食,不然我們該如何熬過這個冬天?”
塞娜捏緊拳頭,神情堅定起來,“族長,還是按照原計劃走,我親自去探探虛實。若有機會,還是得抓到人質為好。”
蠻族族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塞娜,既如此,便交給你了。”
塞娜點頭,“族長放心!”
然后,她遭遇了意外人物。
當看到蘇微微那一瞬間,塞娜就認出了她是誰。
眾所周知,蘇微微是鳳臨國的草包王爺,哪怕她被貶為庶人,皇室血脈也不容她落于蠻族之手。
更何況,她還是羅子雀的妻主。
若是把她抓住了,那蠻族必定能心想事成!
這么想著,塞娜一邊帶人上前與蘇微微對峙,一邊派人回大本營搖人。
蘇微微自然看出對方的想法。
因為她也有相同的打算。
“把人圍了。”蘇微微一聲令下,士兵們蜂擁而上。
塞娜心中鎮定。
她用肉眼觀察過,敵我雙方人數相當。
哪怕是真刀真槍地打起來,蘇微微一時片刻也拿不下她。
但是,下一刻,塞娜震驚了。
因為有許多士兵憑空出現。
她們有的一把掀開身上像是泥土一樣的毯子;有的穿著一身綠衫,連臉上都畫成綠色,完美融入山林之中。
塞娜終于明白過來。
——她中計了!
塞娜轉身就逃。
但是,下一刻,一支箭疾射而來。
塞娜心有所感,飛快側身躲過。
但是,躲過第一支箭,第二支箭飛快而至,將她射落馬下。
塞娜還想掙扎,但是第三支箭、第四支箭……接連射來,穿透她的衣服,將她釘在地上。
她艱難回頭,看見手持長弓的蘇微微。
“你、你不是草包王爺嗎?”
塞娜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蘇微微嗤笑,“我出身皇室,從我寫下第一個字,蹲下第一個馬步起,便有名師教導。接受著這樣十年如一日的教育,我怎么可能真的變成一個草包?”
要這樣都能變成草包,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天生智障,一個是后天養成。
而原主,大概率是后者。
畢竟,父后曾對她說過“你皇姐更適合當皇上”之類的話。
過去的事情,她不想探究。
因為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非常明確。
若她想要權勢,當初登上皇位便是唾手可得,又何必把皇位拱手相讓?
這么一番操作除了解除DEBUFF外,更重要的是清除扎根朝廷的“害蟲”,以免羅子雀鎮守邊塞時被朝廷背刺。
她可是要保證羅子雀一生幸福的。
當然,皇上將她貶為庶人這個決定,與她預測的一模一樣。
但,如果出現意外,她也不會枯坐等死。
很快,塞娜被抓的消息傳回蠻族。
“阿娘,你救救塞娜!”慕容剎第一時間找上自家的族長娘,“她可是兒子的未來妻主,你可不能看著她死啊!”
蠻族族長沒好氣地說,“我當然不會!”
一條狗養了十幾年都有感情,更何況塞娜是一個人,還是她親自培養了十幾年的接班人!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救她?”慕容剎眼巴巴地問。
“此事得從長計議。”蠻族族長捏了捏眉心,吩咐屋里的侍衛,“讓長老們都過來。”
侍衛領命離去。
很快,長老們齊聚在蠻族議事的大堂里。
“我們一定要救塞娜!”
“要怎么救?如今是我們先試探對方底線,被抓了也是活該!”
“那我們不是簽了和平協議嗎?既然簽了協議便不是敵人,那為何不能去要人!”
“和平協議是為何而簽,我們都心知肚明!”
兩方人馬針鋒相對。
蠻族族長被吵得頭疼,“人要救,但不能直愣愣地去要人!”
“那要怎么去要人?”有人心里不順,“難道要我們卑躬屈膝地去求她們放了塞娜嗎?!”
這么一商量,眾人不僅沒得出一個結果,還吵得不歡而散。
慕容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悄悄地找上那幾個堅定救人的長老,用少族長的身份,調出大軍,前往邊城。
等蠻族族長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當蘇微微和羅子雀聽聞蠻族兵臨城下時,不由詫異。
他們立馬趕往城門。
正巧聽見慕容剎高聲放話。
“只要你們交出塞娜,我們便退兵而去,絕不與你們為難!”
然而,站在城墻上的將領們冷嘲熱諷,壓根不接他的話。
“人是我們憑本事抓的,你有什么資格要我們放人?”
“要我們放人也可以啊,除非用你這個少族長來交換!”
蘇微微往城墻下一看,若有所思。
“阿雀,你看一下這次領軍的人。”她示意道。
羅子雀也看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就反應過來,“她們是塞娜的人!”
蘇微微莞爾一笑,“看來,蠻族內部分權了。”
蠻族要不到人,干脆在不遠處扎營,日夜與邊城對峙。
邊城百姓惶恐不安。
蘇微微見羅子雀寢食難安,心中不悅,連夜飛鴿傳書。
然后,她打開木器坊倉庫大門,將藏于箱底的東西一一搬出。
羅子雀看了,不明覺厲。
“這些都是什么啊?”
“我設計打造的重型武器。”
蘇微微隨手給一輛連弩車裝上鐵箭,抓著轉盤把手一轉。
下一刻,四支鐵箭疾馳而出,射穿堅固的石墻。
羅子雀瞪大了眼,震撼道:“這是……神兵利器啊!”
“這樣的重型武器,我做了十臺。另外,便于個人裝備的十字連弩,有十幾箱。
而且,我還飛鴿傳書至各個木器坊分店,讓他們全速制造十字連弩和箭,送來邊城。
到時候,人手一把十字連弩也不是不可能。”
蘇微微的話音未落,羅子雀就激動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微兒,你真是太厲害了!”他聲音激動。
蘇微微笑了,拍撫他的后背。
“再厲害,也是你的妻主。”
“對!”羅子雀面上泛紅,卻不羞怯,很是大方地贊同道。
當天,十臺連弩車被推上城墻。
十幾箱子的十字連弩都被派發給羅子雀的得力干將。
得到了“新玩具”,眾將領興奮不已。
一個個都恨不得蠻族進攻,好讓她們試一試手中的神兵利器有多厲害!
因此,在蠻族大軍再次兵臨城下時,守城的眾將領也不忍著,直接破口大罵。
蠻族那邊負責喊話的人才說兩個字就被懟到懷疑人生。
蠻族眾人察覺不對勁。
但也有人真的被氣到直沖上前,然后成了數十把十字連弩的靶子。
“咻咻咻——!”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沖出去的那人被射成了箭豬。
蠻族眾人心中大駭,齊刷刷地往后退。
騎馬停在最前面的慕容剎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摔下馬去。
站在城墻上的眾將領嗤笑。
“就這點膽子也敢率軍來圍我邊城!”
“誰要是再靠近城門,便是如此下場!”
羅子雀在這時出現,對著下方高聲喊話,“慕容剎,我給你機會,立馬退兵十里,不然后果自負!”
說完,他一揮手。
十臺連弩車對準了蠻族大軍。
雖然蠻族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但也直覺不妙,一個個后背發寒,心生膽怯。
慕容剎不敢賭羅子雀會手下留情,當即率兵離去,撤退得非常干脆。
“一群膽小鬼!”
“哈哈哈!兵不血刃,我們勝了!”
站在城墻上的眾將領們哈哈大笑,心下暢快。
羅子雀卻道,“這都是托了這些新武器的福。若不是他們被嚇住了,恐怕現在還虎視眈眈地守在城門口!”
聞言,眾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身旁的蘇微微。
這位被貶為庶人的王爺實在出乎她們的意料!
原以為她是一個草包,結果是藏拙;
原以為她只是一個木器坊老板,結果藏著一倉庫的神兵利器!
若當初在京城里鬧起來,說不定現在皇位在誰的屁股下還猶未可知呢!
不過,眾將領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畢竟,禍從口出。
他們可不想自己沒死在戰場上,卻因為嘴上圖爽快而惹來殺身之禍。
見蠻族真的撤退了,羅子雀將后續交給底下人便回了家。
如今他已經孕三個月了。
孕吐到膽汁兒都快吐出來的日子徹底結束,羅子雀開始胃口大開。
他一會兒要吃酸的,一會兒要吃辣的。
蘇微微甚至讓管家嬤嬤多招些廚房的人,搞個兩班倒,以備羅子雀突然想吃什么而沒人在廚房做。
最近,羅子雀愛上酸辣口味的。
蘇微微便親自做了一碗酸辣粉。
看著他呲溜呲溜地吃,她不由好笑:“你慢慢吃,若不夠,我再去煮一碗。”
羅子雀咽下嘴里的粉條后,眼眶一下子紅了。
蘇微微震驚:“???”
“有這么辣嗎?”她立馬拿起另一雙筷子就要去夾粉條嘗嘗。
結果,羅子雀捧起碗,避開她的筷子。
“阿雀?”
“粉不辣。”羅子雀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有點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你堂堂一個王爺竟然為了我下廚。”羅子雀感動不已,“微兒,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你這么全心全意地待我?”
被如此寵愛著,他在感覺到幸福的同時,也忍不住惶恐。
他真的能享受這種幸福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蘇微微聞言,哭笑不得,“你就是因為這種小事而哭?我的阿雀也太可愛了吧!”
她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淚。
“羅子雀,你不僅是我的夫郎,更是我未來孩子的父親,我自然要待你很好很好。”
蘇微微溫柔一笑,“如果這是一場夢,那么做一輩子這樣的美夢,也是幸福的,不是嗎?”
羅子雀破涕而笑,“是!”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他愿意死在有她的世界里。
“不過,阿雀,你真的不能讓我嘗一口嗎?”
“不行!你不是說還有嗎?你自己再去煮一碗啊!”
“我就是想吃你手里的那一碗。”
“不給!就是不給!”
“那別怪我用特殊手段咯!”
“……哈哈!哈哈!不能撓人癢癢!你犯規!啊!我粉都要撒了!”
“你放下碗,小心燙著了!”
兩人打打鬧鬧,管家嬤嬤聽著,忍不住露出了慈和的姨母笑。
之后,羅子雀和塞娜私下密談了一個時辰。
然后,他親自放塞娜離開。
眾將領不明白羅子雀此舉之意。
“塞娜是蠻族下一任族長,若我們一直扣押住她,蠻族必定會投鼠忌器!”
“對啊,我們為什么要放了她啊?”
眾人心中不解,齊齊來質問羅子雀。
于公,她們信服羅子雀,但是私下怎么想都想不通。
羅子雀道:“我打算開互市。”
“互市?”
“互市是什么東西?”
羅子雀詳細解釋了一下互市的意思。
但是,不等他說出自己的見解,眾將領們齊齊變了臉色。
“不行!絕對不行!”
“互市不能開!”
“蠻族若是能從互市中買到糧食,把自己養的兵強馬壯,我們又該如何對付他們?”
被激烈反駁了,羅子雀也不生氣。
等到眾人漸漸平復下情緒后,他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