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現在誰不是低頭哈腰的牛馬打工人呢?”
“就是,當初上學的時候有多狂,出社會之后就有多慫。”
高子峰和丁家志都聽得出黎淵是心有所感,并不是鄙視人,因此心里也沒有不適。
畢竟,在悅城,攻擊性強的臟話不僅含媽量極大,而且屎尿屁混雜其中,讓人惡心又扎心。
然而,林有之受不得這個委屈。
但是他心底暗暗記下,想著以后成為高人一等的存在后,再好好算今天被侮辱的賬!
黎淵是做生意的,眼力見還是有的,一看林有之這個反應就猜到了幾分。
他心里輕嘆:往日不可追。
過去的朋友,哪怕曾以誠相待,也會隨著時過境遷,變成那一句——志不同,不相為友。
“黎淵,我敬你。”
林有之突然斟酒,向黎淵舉杯,“希望我們都有一個美好的明天。”
黎淵、高子峰和丁家志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如果心里不爽的話,可以和我們說說!”
高子峰和丁家志勸解道。
林有之卻是搖了搖頭,出乎意料地強硬:“我沒事,就是想喝酒!是不是哥兒們?陪我喝杯酒都不肯?”
黎淵三人都是擰起眉,不解。
“那就喝。”
最終,黎淵還是和他喝了酒。
只是,他沒有去拿林有之斟出來的酒,而是自己開了一瓶酒,對瓶吹。
林有之心頭惱火。
——呵,這是在防著他?
林有之暗自壓下情緒,告訴自己,忍一忍,再忍一會兒就好了!
他現在讓他們喝酒,是讓他們壯膽!以免等會兒第一次進副本被嚇破了膽!
而且,酒精能讓人腦子變得遲鈍,那樣就算是黎淵也不一定能在副本中拿到高分!
到時候,通關第一人會是他,九星辟邪物也是他的!
黎淵?
哼!不過是一個抬頭仰望自己的小卡拉米罷了!
雖然開場有些不愉快,但有高子峰和丁家志打圓場,黎淵也沒放在心上。
這么一邊吃著喝著,一邊聊著,很快就到了十點。
從七點到十點,也算久了。
黎淵莫名想起蘇微微說“最近外面不太平”的話,決定還是早點回家。
然而,看出他有結賬走人的趨勢,林有之立馬裝醉,然后扒拉住他。
“黎淵!嗚嗚,兄弟,我是真羨慕你啊,可以開個大公司做個大老板,不像我,人到中年一事無成啊……”
為了留下黎淵,林有之臉都不要了,干脆在火鍋店里大鬧特鬧。
他一會兒裝醉抱住人大聲哭訴,一會兒吐別桌客人一身,然后“名正言順”地和人發生爭執。
黎淵三人:“……”
他們只能自認倒霉,收拾后續。
這么一折騰就到了午夜十二點。
黎淵三人架著林有之走出火鍋店的時候,卻看到一陣大霧襲來,等回過神來時,卻發現他們身處在一片荒野之中。
這詭異的一幕讓黎淵莫名熟悉。
難道他又做夢了?
“你們是誰?這是哪兒?”
“這是什么情況?我們該不會集體被綁架了吧?”
這時,黎淵聽到身后傳來聲音。
他轉身看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笑靨如花,盈盈秋水。
“臥槽!美女!”
“是超級大美女!”
高子峰和丁家志也看到了人,不由驚嘆出聲。
“你們好。”被驚嘆的當事人主動問詢,“你們知道這里是哪里嗎?我和他們是星夜酒吧的客人,不知道為什么,一眨眼就來到了這里。”
黎淵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高子峰揶揄地用手肘懟了下他,“淵哥,美女向你搭話呢!”
黎淵壓下紛亂的情緒。
哪怕此時心里有數不清的為什么冒出來,但他知道,現在并不是問的時候。
而且,這個地方給他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就像是……后背有一條不知名的毒蛇在游移、攀爬。
令人,毛骨悚然。
“我是……”
“我叫林有之。”
在黎淵開口前,林有之搶先開了口,“我和同伴在火鍋店吃飯,正準備回家,沒想到一眨眼就來到了這里。美女,你叫什么?”
黎淵看上的女人,他也看上了。
然而,對方無視了他,只是沖著黎淵笑,說:“你好,我是蘇微微。”
蘇微微。
黎淵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你是……”
他想問,你是人是詭?
但迎上對方笑瞇瞇的臉,他還是泄了氣,改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黎淵。”
“蘇小姐還真是心大,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撩男人。”被無視的感覺讓林有之心態略崩,忍不住冷嘲熱諷道。
蘇微微直接回懟:“誰讓他長得太好看,一眼望過去,除了他,我就看不到其他貓貓狗狗了。”
原以為這個重生者會很難搞,沒想到是一個空有鴻鵠志的**絲男,倒也不難解決。
“你!”
林有之氣得想上前,卻被高子峰和丁家志聯手攔下了。
“有之有之,別沖動!”
“男女授受……啊不是,好男不與女斗嘛,再說了,蘇小姐說的也是事實。”
當初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充分了解到黎淵的受歡迎程度,他一出現,無論是學姐還是學妹,眼里哪里還看得見其他人?
所以,蘇微微實話實說,除了林有之感覺憤怒外,高子峰和丁家志并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老子可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們這些小年輕玩!”這時候,一個戴金鏈的光頭大漢扭頭就往外走。
結果,他剛跨過一棵枯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扔進榨汁機的西紅柿那樣,突然爆開了。
一瞬間,血肉橫飛。
蘇微微第一時間躲到黎淵身后,捂著鼻子,露出嫌棄的表情,“劣質的血肉令……惡心。”
別人沒聽見,但黎淵卻分明聽到對方低聲隱去的字分明是——“詭”。
他一瞬間僵住了。
蘇微微自然發現他的反應。
她拍了拍他的后腰,悄聲說:“別這么緊張嘛~,我只是來玩玩兒,不會做什么的。”
黎淵嘴角抽了下。
詭的話,他能信?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林有之暗自打量所有人的神情,心中嗤笑他們都是膽小鬼。
卻是完全沒想起他第一次進入副本時,甚至被嚇尿了。
“這里好像很危險,不如我們一起走?”林有之提議,“既然那邊不通,那我們往另一個方向走。那邊好像有一個村子,我們可以過去找人問問路。”
眾人循聲望去,的確在荒野中看到了村屋和火光。
但是,沒人敢踏出第一步。
林有之卻是做了第一人,大膽往前,走了老遠都沒有像是光頭大漢那樣被炸死。
其他人心里一松,連忙跟上。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村子里,但看到村里的裝飾時,都是嚇得瑟瑟發抖。
因為這個村子屋舍分左右,左邊全都吊著紅燈籠,掛著紅綢帶,顯然是嫁娶之喜。
而右邊,卻是吊著白燈籠,掛著白綢帶,也很明顯,是殯葬喪事。
紅白相沖,詭異兇戾。
很快,眾人眼前冒出一條血色提示:逃離李家村,即通關。
林有之眼睛一亮,立馬道:“我猜想現在是類似于一個現實的解密游戲,只要我們解開了副本的秘密,說不定就能安全離開這里了!”
然而,卻有人有不同意見。
“說是逃離李家村,那我們現在離開,不就行了?”
林有之不滿有人反對自己,能嗤道:“‘逃離李家村’這句話的重點是‘逃’而不是離!為什么要逃,當然是因為這個村子有危險!如果我們連危險都不知道是什么,該怎么從危險之中逃離?”
“但現在逃生的路就擺在面前,要我放棄,然后去這些詭異的屋子里找線索?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我也支持現在就離開這個村子!”
一群人有了不同意見。
黎淵思索了下,說:“不然,我們兵分兩路,一部分人留下解密,一部分人試試直接離開村子?”
“好!”
他這話引得眾人贊同。
林有之感覺被下了面子,臉色越發難看,說話也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兵分兩路,你們說怎么分?哪些人留下,哪些人走?”
還不等眾人亂起來,蘇微微就開了口,說:“既然留下來解密是你的猜測,那當然是你一個人留下來,我們跟著黎淵走啊~!”
這話一出,除了林有之臉色大變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解氣的表情。
他們早看這小子不爽了!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林有之一路上都在嫌棄他們!
只是礙于現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他們不發作出來而已!并不是因為他們贊同林有之,更不是因為他們怕了林有之!
“好了,現在情況不明,一個人行動容易有危險,我們還是一起去試試能不能直接離開村子。如果可以,那萬事大吉,如果不行,我們也能排除一個錯誤選項,思考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最后,還是黎淵出面主持大局。
林有之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隨大流,跟著一群人返回村口。
雖然他有上一世闖蕩詭異副本的豐富經驗,但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還沒有辟邪物護體的新手。
這種情況下,一旦落單,后果不堪設想。
很快,眾人到達村口。
黎淵說,“既然副本提示是逃離李家村,而我們從村口離開就是一種嘗試,就算是錯誤的,應該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剛才那個光頭……”有人忍不住提起第一個死者。
“那是他違規了。”
蘇微微不知道什么時候挽住了黎淵的胳膊,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懶懶地解釋道,“他試圖離開副本規定的范圍,自然會被扼殺。而走出李家村是通關的一種嘗試,沒有犯規,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聞言,黎淵松了一口氣,說:“那我來試試。”
然而,高子峰和丁家志對視一眼,卻是突然走上前來,說:“還是我們來試試吧!”
“你們……”
“淵哥,我們沒有你那么聰明,說實話到現在還一頭霧水,但我知道,你說的肯定不會有錯。所以,還是由我們來做這個馬前卒吧!”
說完,高子峰和丁家志呈沉糯米叉燒包,高子峰出剪刀,丁家志出石頭。
高子峰拍了一下丁家志的肩膀,又看了黎淵一眼,“淵哥,小志,我去了!”
丁家志反拍他,“早去早回!”
“阿峰……”黎淵忍不住拉住他,“要不然還是我去……”
他話沒說完,高子峰就甩開他的手,扭頭沖向村口。
黎淵下意識追上去。
但被蘇微微拉著胳膊,按住了。
不等他掙扎,高子峰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嗯?我不是沖出去了嗎?”剛沖出村口的他一抬頭,看見黎淵等人,不由一愣。
丁家志說,“你跑回來了?”
“跑,回來?”高子峰一臉茫然,“我剛才是往外沖的啊?”
丁家志思索片刻后,“現在輪到我來沖了。”
“啊?”
不等眾人反應,丁家志一頭扎向村口外。
結果,他也像高子峰那樣,沖回到眾人面前。
黎淵立馬反應過來,“這是一個莫比烏斯帶,既是出口也是入口,我們無法從這里離開。”
“怎么會……”
“明明離開的路就在面前啊!”
有人還是不相信。
想著高子峰和丁家志都能平安無事回來,有人一咬牙也沖出了村口。
結果,他們又回來了。
無論沖出去多少次,也還是會回來多少次。
林有之冷笑連連,“我早就說過了,只有解開這個副本的秘密,才能離開這里!說了你們又不信,呵呵,這下撞了南墻,知道誰對誰錯了吧!”
高子峰和丁家志齊齊皺起眉頭。
“淵哥是因為我們都想來村口試試能不能直接離開才提議一起走的,又不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對啊!有之,我發現你好像在針對淵哥啊?為什么?我們可是大學四年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啊!”
被當場質問,林有之心里一虛。
特別是對上黎淵審視的目光后,他更是后背冒冷汗。
他立馬補救道,“別亂說,我可沒有針對任何人!而且,你們明知道我擅長解密類的游戲,卻還質疑我,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這么一聽,眾人理解了。
黎淵也沒有追根究底,只是問:“所以,解密的第一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