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wèi)霄蹙眉,“你不是……”
“我就是來應(yīng)聘保姆的。”蘇微微打斷他的話,“孩子餓的肚子打鼓,有什么話等吃完飯再說。”
聞言,陸衛(wèi)霄咽下了想要追問的話。
蘇微微又指揮他,“你去隔壁借兩個雞蛋和一點面粉來吧,我給你們做蔬菜餅。”
陸衛(wèi)霄應(yīng)了一聲“好”就出了門。
蘇微微將包菜、蘿卜都洗凈,然后利落切成絲,看得陸小暉瞪大了眼。
“好快的刀!切的好細!”
等陸衛(wèi)霄進門時,便聽到蘇微微驕傲地說,“我?guī)煾悼墒菄绱髲N,切菜這不過是基本功而已。”
等來了雞蛋和面粉后,蘇微微也用鹽將包菜絲和蘿卜絲逼出了水分。
然后,將雞蛋和面粉加入其中,再加入調(diào)料,攪成面糊狀。
之后,起鍋燒油,將面糊用湯勺舀起放在熱鍋上,小火慢煎。
不一會兒,香氣彌漫。
雖然香氣并不霸道,但是聞著就讓人想吃。
陸小暉感覺自己的肚子叫得更響亮了。
就連陸衛(wèi)霄都忍不住偷咽口水。
蘇微微的身手很麻利。
不一會兒,一盆蔬菜餅做好了。
“雖然耗油了點,但好歹能立馬吃進口,誰讓你家什么食材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在將蔬菜餅放上桌前,她瞥了眼巴巴的陸小暉一眼,“想吃飯得先洗手,你臉上黑乎乎的也得洗,不然不讓吃。”
“憑什么!這可是我家!你做的蔬菜餅是用我家的菜做出來的!”陸小暉不滿了,梗著脖子反駁。
陸衛(wèi)霄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她算什么長輩!就是一個保姆!”
“陸小暉!誰跟你說她是保姆的!?”
“好了!別吵了!”
蘇微微把裝滿蔬菜餅的盤子重重放到桌面上。
她沖著陸小暉說,“你看看你手上多臟,你樂意把手上的灰和蟲子吃進肚子里就吃唄!反正到時候蟲子鉆進肚子里,疼的滿地打滾的人不是我。”
然后,她又沖著陸衛(wèi)霄說,“小孩子的腦殼脆的很,你一個當(dāng)兵的有多大力氣沒點自知之明嗎?要是把人打傻了,我看你哭都來不及!”
吼完小的吼大的,兩父子都被罵的抬不起頭。
見兩人都一動不動,蘇微微沒好氣地一拍桌,又是一聲獅子吼:“還不給我洗手去!”
陸衛(wèi)霄和陸小暉嚇了跳起來,立馬沖去水池邊洗手。
洗完手后,兩父子坐回到桌邊。
用筷子夾起新鮮出爐的蔬菜餅塞進嘴里,一口咬下,酥脆的外衣給予滿分口感,而內(nèi)里調(diào)味適中的蔬菜裹挾著雞蛋的香,瞬間擊中兩父子的味蕾。
這時候的雞蛋和后世的雞蛋可不一樣,這時候生蛋的雞吃的都是蟲子、草籽之類的,可不是后世的飼料雞可以比的。
蘇微微一共煎了八塊蔬菜餅,自己吃了一塊,其他的全讓兩人分了。
陸小暉甚至把盤子里的餅渣渣都夾起來吃干凈了。
蘇微微笑瞇瞇地問,“好吃吧?”
“好……不好吃!”陸小暉差點被美食腐蝕了腦子。
他狠狠掐著自己手心才堪堪回過神,昧著良心說話。
陸衛(wèi)霄驚訝看他,“不好吃你吃了這么多?”
陸小暉羞憤欲絕:“爸!”
官方吐槽最為致命。
“陸營長,陸衛(wèi)霄!陸營長!”
不等陸衛(wèi)霄和陸小暉兩父子爭辯蔬菜餅的好吃與否,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陸衛(wèi)霄申請的屋子是獨門小院,院門沒拴,一個身穿灰衣手戴袖套的中年婦女走進門來,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陸衛(wèi)霄。
“陸營長,你如果不想相親,就別叫我給你安排相親啊!現(xiàn)在搞得這么難看,人家女孩子在家屬院門口等了你兩小時,你竟然在家里吃上飯了?!”
說到一半,趙大娘看到了蘇微微,又是氣得一個倒仰,指著她又拔高了嗓音問:“這是誰啊!?你自己找到對象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是在耍我呢?!”
陸衛(wèi)霄一怔。
他看了一眼趙大娘,又看了一眼蘇微微,終于明白之前感覺到的異樣是怎么回事了。
“趙阿姨,您誤會了,我不是霄哥的對象,我是他家的遠房親戚!我喊他媽叫表姑,他喊我表妹!”
蘇微微開口緩解氣氛,“這不是孩子還小,我表姑來不了,就讓我過來幫忙帶一帶,免得表哥為了照顧孩子而隨便找人結(jié)婚。”
聞言,趙大娘面色緩和下來,“原來是這樣啊!”
“至于我表哥為什么沒去相親,這事兒得怪我!”
蘇微微露出愧疚的表情來,將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是我讓他帶我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順便去接孩子放學(xué),結(jié)果學(xué)校那邊發(fā)生了火災(zāi)!
表哥身為人民子弟兵,當(dāng)然是第一時間跑去救火啊,結(jié)果搞得一身臟兮兮的,我就催著他接了孩子就趕緊回家,沒想到剛好和相親的女孩錯過了!真是對不住啊!”
起因結(jié)果都說的一清二楚,趙大娘滿肚子的怒火都散去了大半。
之后,蘇微微花式夸贊對方熱心腸,直把趙大娘夸得開懷大笑,連走的時候,她還拉著蘇微微的手,一口一個“微微啊”地喊。
送走趙大娘后,蘇微微轉(zhuǎn)身,看到了陸衛(wèi)霄審視的目光。
他眼神犀利,面無表情,再加上一張臉輪廓分明,自帶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蘇微微假裝緊張,但深呼一口氣,重新自我介紹道:“陸營長,你好,被認錯人沒有第一時間糾正是我的錯,但我并不是有意隱瞞。”
之后,她將自己的困境告訴了陸衛(wèi)霄。
“陸營長,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著你需要一個人照顧孩子,而我需要一份工作可以應(yīng)付家里,所以想要爭取一下。”
說完,蘇微微也不再逗留,“陸營長,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陸衛(wèi)霄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送你出去。”
“好的,謝謝。”
離開家屬院的路上,蘇微微沒有再多說什么。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
如果此路不通,她也有其他辦法接近對方。
“陸營長,再見。”蘇微微揮別了陸衛(wèi)霄后,決定去一趟黑市。
QQ農(nóng)場里的東西爆滿,她得賣出去一批,換各種票。
蘇微微喬裝了一下,潛入黑市,賣了一批糧食,換到一沓票,包括不僅限于肉票、布票、自行車票……
現(xiàn)在,她手上要票有票,要錢有錢,要糧有糧,但想要買一個工作崗位,有錢可不夠,還需要有人脈。
所以,朱芳一天比一天急。
她和人預(yù)定了一個工作崗位,現(xiàn)在就差錢到手就能買下來了。
而蘇微微一天天不見人影,她實在沒法兒了!
所以,她趁著蘇微微進屋,一把大鎖頭將房門鎖上了,說:“你一天不答應(yīng)結(jié)婚,我就一天不讓你出門!”
蘇微微反手就把瓦房頂給捅出一個窟窿,從里面爬出來。
瓦片散落,砸成碎片。
蘇微微站在房頂,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說:“你這樣和賣女兒有什么區(qū)別?”
朱芳被她弄壞房子的舉動給氣得臉紅脖子粗,仰著脖子破口大罵:“我是你媽!我想讓你嫁給誰,你就要嫁給誰!”
蘇微微諷刺一笑,“你只想讓我嫁給錢,誰出的錢多,誰就是我男人,是吧?”
“你!我給你挑個有錢的對象還不好啊?你以為自己是什么金鳳凰嗎?不嫁給平民老百姓難不成還要嫁給軍官啊!”
“那我就嫁個軍官唄。”
然而,朱芳根本不信蘇微微有這個本事嫁給軍官。
軍人和軍官雖然都是軍人,但帶了一個官字,不僅代表職位高低,也代表工資多少。
部隊里隨隨便便一個排長,一個月的最低工資也有50塊,而廠里的普通工人一個月最多就是50塊。
一個是最低一個是最多,哪個更好,一目了然。
蘇微微也沒有多做解釋。
她捅破了房頂,爬上來懟了朱芳一通后,第二天依舊我行我素,早出晚歸。
朱芳氣得恨不得一棍子把她打暈送到鰥夫屋里去。
但如今街坊鄰居都知道她家的破事兒,如果蘇微微出了一點事,恐怕整條街上的人都會知道。
她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她內(nèi)心深處也害怕蘇微微這個親生女兒會真的和自己決裂。
在蘇微微和朱芳斗智斗勇時,未來大反派的心理陰影——女配,出場了。
如今,她還只是一個帶著女兒來部隊探親的單親媽媽。
“請問你知道陳達軍的家在哪兒嗎?”
陳菲一手牽著女兒陳曉曉,一手提著大包小包,一路問人才找到親哥陳達軍的家。
“小菲,你怎么來了?”
聽到敲門聲,陳達軍的老婆藍婉兒扶著墻走來開門。
她剛生完孩子,身子還不爽利。
看到突然到來的小姑子和外甥女,藍婉兒不由驚訝。
“我這不是聽說大嫂你生孩子了嗎?我過來給你伺候月子啊!”陳菲一邊笑著一邊進門。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對于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的兩個“陌生人”感到不適,但藍婉兒還是努力勸說自己要適應(yīng)。
畢竟這是丈夫的親妹妹和外甥女。
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
陳達軍在家的時候還好,但他一不在家,藍婉兒根本就使喚不動陳菲!
嘴上說著是來伺候她月子的,但事情交到陳菲手里,她嘴上說著好好好,實則能拖就拖。
而更讓藍婉兒生氣的是,她竟然慫恿陳曉曉搶奪陳達軍的關(guān)注,導(dǎo)致陳達軍現(xiàn)在一口一個“我的曉曉”,明明他有一個剛出生的兒子!
藍婉兒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想多了,直到——
她親耳聽見陳菲教陳曉曉告小狀,還給陳曉曉灌輸“舅媽是外人,表弟還小,你才是這個家里的寶貝”這種觀念后,她徹底把陳菲和陳曉曉這對母女當(dāng)成敵人了。
藍婉兒試圖尋求陳達軍的幫助。
但是,陳達軍已經(jīng)被陳菲和陳曉曉表面裝乖的形象給騙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達軍就搖頭說她誤會了,甚至替陳菲和陳曉曉說起好話來。
藍婉兒頓感失望。
“對,她們是你的妹妹和外甥女,不可能有歪心思,是我沒有容人之量,看她們不順眼!”
她氣得拿起孩子剛換下的尿劑子砸他臉上,“我怎么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陳達軍你就是一個臭瞎子,還是個沒腦子的瞎子!我也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然當(dāng)初怎么會看上你這么一個蠢人?!”
“哥、嫂子,你們怎么了?”
聽到爭吵聲,陳菲跑過來拍門。
陳達軍對藍婉兒搖頭,低聲勸說:“咱們有什么事私底下說,別讓小菲聽見,不然她會多難過啊!”
藍婉兒一聽,當(dāng)場氣哭。
“陳達軍!你擔(dān)心你妹妹難過,就不擔(dān)心我會難過嗎!?我可是你的愛人!”
“婉兒,你到底怎么了啊?”
“你滾!給我滾出去!!”
陳達軍一頭霧水,不明白妻子為什么會暴怒,而藍婉兒覺得心累,也不想再和他說什么,干脆把人推出了門。
“哥,嫂子這是怎么了?”陳菲皺起眉頭,不高興地小聲嘀咕,“雖然她為了咱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但也不能這么對你吧?你可是一家之主啊!”
陳達軍本來還不覺得有什么,但聽她這么一說,也覺得藍婉兒不給自己面子,心里不悅。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妻子,陳達軍勸說陳菲,“我聽醫(yī)生說,女人坐月子時會胡思亂想,心情不好,你既然是來伺候你嫂子坐月子的,那就多包容包容她吧!平時有什么事要做,你多添把手。”
想到自己明天要出任務(wù),他只能將妻子和孩子托付給陳菲。
陳菲面上笑呵呵地應(yīng)下,但實則心里一個勁兒地吐槽。
憑什么要她伺候藍婉兒月子?
她又不是藍婉兒他媽,也不是藍婉兒的保姆!
不過,在陳達軍面前,她還是裝作一副乖巧懂事的妹妹模樣來。
第二天,陳達軍溫聲細語地告訴藍婉兒,他昨天說了陳菲一頓,然后便收拾行李出任務(wù)去了。
藍婉兒聞言,陳菲不聽她的話,不會連她哥的話都不聽吧?
結(jié)果,陳菲一如既往,毫無改變。
藍婉兒這下是徹底崩了。
既然來軟的,陳菲裝死,那她就來硬的!
這里可是她的家,她還能斗不過一個勢單力薄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