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微把他們發(fā)散的思維拽回來,“先把假死之類的問題拋到一邊,我們當前要解決的重點是——怎么出去?”
侯天明安慰她,“這里顯然是一個暫居之所,一個活人總不能一直生活在古墓里,所以這里一定有通向外面的通道?!?/p>
蘇微微點頭,“那我們快點在四周找找線索!”
霍起風和侯天明兵分兩路,搜查四周。
只是可惜,沒找到什么機關(guān)暗道。
蘇微微拔出一根頭發(fā),垂落在眼前,細細觀察,看到頭發(fā)輕輕擺動。
“這個密室里有風,說明的確存在一條通向外界的通道?!彼蛄恐闹?,心中的疑惑一個接一個。
霍起風瞧著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嘴上忍不住念叨,“不錯不錯,這支筆、這個硯臺、這卷畫軸……到時候拿給賀亮去賣,應(yīng)該能賣出不錯的價錢!”
蘇微微嘴角一抽,“霍大帥還真是精打細算?。 ?/p>
“那是當然!”霍起風一邊摸東摸西,一邊說,“我手下的兵沒有十萬也有三、四萬,不精打細算怎么養(yǎng)得起?”
“你養(yǎng)這么多兵干什么?”
“小日子都要打到我這邊來了,不趕緊囤兵囤糧,等他們打上門就晚了!”
蘇微微正想說什么,卻突然聽見咔噠咔噠作響。
三人循聲望去。
只見床榻后出現(xiàn)一道門。
門后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
蘇微微捻著頭發(fā)站在門口處,看了一眼,頭發(fā)并沒有吹起。
“這條通道應(yīng)該無法通向外面?!彼肓讼?,還是放出竹葉青去查探一下,“去看看?!?/p>
竹葉青點了點頭,然后扭頭進了通道。
“如果不是這個通道,那還有哪個通道能通向外面?”侯天明皺起眉頭。
蘇微微看向霍起風,“你剛才動哪兒了?”
“這個?這個?還是這個?”霍起風也不記得自己剛才動哪一個,便再次輪流動了一遍。
但是,也沒有看到第二個機關(guān)出現(xiàn)。
“我們該不會被困死在這里吧?”
見蘇微微和侯天明都有些束手無策,霍起風不由生出一絲擔憂。
蘇微微淡淡道,“大不了就原路返回唄?!?/p>
“有穿山甲在,剛才那個洞可以繼續(xù)挖土,一定能挖到外面去的。”侯天明給出了一個托底的辦法。
“那不行!我可沒有這么多時間浪費在古墓里。”霍起風再接再厲,不僅把書桌上的東西動了個遍,還把書架上的書也翻了遍。
然后,真觸動了幾個機關(guān)。
只是,開了好幾個通道,蘇微微一一檢驗,還真找到一個能通風的通道。
“就是這個通道!”蘇微微指著一個通道說,“這個能出去!”
說著,她已經(jīng)放出奶蛇去探路。
“霍大帥,你收拾什么?。糠凑朕k法清理掉那些蝴蝶后,還要進來繼續(xù)搬東西。”蘇微微扭頭看見霍起風在大包小包地收拾東西,不由抽了一下嘴角。
霍起風道:“我這也是以防萬一。外面那道石門可沒那么好打開,等之后再來尋,還不如現(xiàn)在能拿多少拿多少。”
不一會兒,奶蛇回來了。
蘇微微把它撈起來,奶蛇纏繞在她的指尖,“嘶嘶嘶”了一通。
“這個通道的確是通向外面的,還是一條水路?!睆哪躺呖谥械弥貜秃?,她心里一松。
霍起風和侯天明聞言,也是松了一口氣。
通道并不大,只容一個人進出。
三人只好前后排著隊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蘇微微腿都走酸了,才終于來到了一處視野開闊處。
眼前還是一片黑。
但,耳邊有水流流動的聲音。
侯天明拿出火折子,照了一下四周。
他指著一個方向道,“水是往那邊流的,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跟著水流動的方向,或許就能找到通道的出口!”
蘇微微和霍起風頷首,贊同。
之后,三人朝著水流動的方向走了一個時辰,終于看到了一抹光亮。
霍起風眼睛一亮,興奮地加快腳步。
很快,他便走出昏暗的通道。
眼前一片光亮,甚至有些刺目。
霍起風忍不住閉了閉眼,然后瞇著眼去看,發(fā)現(xiàn)眼前的風景十分熟悉。
竟然是古墓所在山體的隔壁。
怪不得走了這么久!
原來是從一座山跑到另一座山去了!
“累死老子了!”終于逃出古墓后,霍起風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疲憊喘氣。
蘇微微也松了一口氣。
三人休息了半個小時后,便朝著聚集的營地趕去。
第二道石門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故,在外面主持大局的賀亮肯定在想盡辦法地施展救援。
他們趕回去也能將里面的情況告知眾人,然后一起想辦法怎么滅掉古墓里的蝴蝶,以免這些致命蝴蝶飛出去引起大規(guī)模的離奇死亡。
兩小時后,三人終于回到了聚集營地。
賀副官發(fā)現(xiàn)霍起風的時候,緊張得上上下下打量他,還叫來了軍醫(yī)給他里里外外檢查了個遍。
霍起風想起被蝴蝶碰到的手臂傷口,便將蝴蝶能使人身上長出黑色的霉斑一事告知了軍醫(yī)。
“安老,你知道那些黑色的霉斑是什么嗎?”他問。
被稱為安老的軍醫(yī)思索片刻,用一種很不確定的語氣道,“能長出黑色霉斑?難道是霉變質(zhì)?但是人身上怎么可能發(fā)生霉變質(zhì)呢?”
“安老,您說說‘霉變質(zhì)’是什么情況吧。”
“霉變質(zhì),是指食物在儲存過程中因為儲存不當,比如在梅雨季節(jié),容易受到黃曲霉毒素的攻擊,進而發(fā)霉。”
“所以,您說的霉變質(zhì)中的‘霉’就是黃曲霉毒素?”
“是的,黃曲霉毒素1毫克可致癌,20毫克便可致命。”
聞言,霍起風恍然大悟。
“所以,那些蝴蝶的碰觸會讓人體身上長出致命的黃曲霉毒素,導致死亡?”蘇微微整合了一下已知線索,總結(jié)道。
安老嚴謹?shù)?,“具體情況還需要對死者尸檢才能確定這個結(jié)論的真假?!?/p>
“我們先想想怎么弄死那些蝴蝶吧!它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不怕火了!”霍起風把最初的話題拉了回來。
眾人沉默。
蘇微微和侯天明是一時之間想不到辦法,而賀副官和安老則是沒有親眼見過蝴蝶帶來的人間慘劇,所以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大帥……”賀副官忍不住喊了一聲。
霍起風看向他,“怎么了?”
“我們真的有必要冒著全軍覆滅的危險再次打開第二道石門嗎?如果那些蝴蝶真的這么危險,讓它們永遠留在古墓里豈不是更安全?”
“但是那些倒斗的……”
侯天明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大帥不必想著為他們收尸,盜墓者,死于古墓之中,也算是命該如此。”
蘇微微沒說話。
她與那群倒斗的沒什么交情,雖然一起共事,但交情還沒深到冒著生命危險為其收尸的程度。
更何況,她對古墓里的蝴蝶非常忌憚。
萬一真讓那些蝴蝶飛出來了,這個世界說不定會就此完蛋!
見侯天明和蘇微微都是這個態(tài)度,霍起風也決定了怎么處理后續(xù)。
之后,霍起風帶人返回他們出來的洞口,順著去把那個密室里的東西都掏出來,然后挖土把密室填了,徹底絕了古墓里的蝴蝶飛出來的可能。
最后,霍起風給了蘇微微和侯天明一大筆錢。
侯天明決定明日離開。
蘇微微決定請他吃飯,當做送別宴。
霍起風也提著酒來加入。
“喝完這杯酒,祝侯兄一路平安!”蘇微微舉起酒杯和侯天明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侯天明!”
侯天明微笑,“我也是。”
霍起風端起酒壺,“在古墓的時候,感謝侯兄的救命之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盡管開口!”
侯天明也拎起酒壺和他對飲,“好!”
兩個大男人喝酒對壺吹,說起往事那是牛批吹得一個比一個大。
蘇微微就這么聽著,看著。
然后,把兩個醉男人送回房。
賀副官要處理從古墓帶出來的金銀珠寶事宜,不然送霍起風回房這件事也輪不到她頭上。
先把侯天明送回房,然后再把霍起風連背帶扶地扔回自己房中的榻上。
霍起風沒在圓滿樓開房,她只能暫時將人安排在自己房里。
不過,兩個大男人人高馬大,安頓他們實在是一個力氣活兒!
蘇微微坐在床頭,氣喘吁吁地擦汗。
“早知道留他們趴在桌面上醉一夜算了!”她忍不住吐槽道。
“渴……”
忽然,身后的霍起風呻吟出聲。
蘇微微嘴上念著“真是欠了你的”實則走到桌邊斟了一杯涼水,扶著他喝下。
霍起風因著這口涼水,意識清醒了些許。
睜開眼,便看到蘇微微近在咫尺的眉眼,柔和、美麗。
他竟一時鬼迷心竅,伸長脖子吻了上去。
蘇微微一怔。
卻也沒有拒絕,而是順從地、緩緩地加深這個帶著酒氣的接吻。
正當霍起風下意識想更進一步的時候,蘇微微突然推開了他。
霍起風一愣。
等看到蘇微微踉蹌著跑出門的背影,這才猛地清醒過來。
“蘇維!”他喊著蘇微微的假名,但蘇微微完全沒有停下。
霍起風想去追,但醉得實在。
別說追出門,就連走路都左搖右晃,只能作罷。
第二天,侯天明準備出發(fā)。
霍起風送他出城門,但沒見到蘇微微。
他頻頻四處張望,心想:蘇微微該不會不來送侯天明了吧?
侯天明也疑惑蘇微微怎么沒來。
但下一刻,他們看到在騎著馬等在城門的蘇微微。
侯天明和霍起風都是一愣。
“蘇兄,你這是……也要走?”侯天明看到她馬屁股上掛著的行李,忍不住問。
蘇微微點頭,“正好跟你一道走。”
“不行!”霍起風頓時拉下臉,一手抓住蘇微微的馬繩,“我還有話和你說!”
蘇微微抿住唇不看他,“我和你無話可說!”
她搶了下馬繩,沒搶過。
侯天明是個會看眼色的,見兩人雖然賭氣,但是彼此之間的氣氛已然改變,心里升起一抹失落。
只是,在想到家族中的事宜,便下了斬斷情根的決定。
“既然蘇兄和霍大帥還有話談,我便先走一步了!”侯天明沖他們握拳作揖,“天涯比鄰,有緣再見!”
蘇微微又搶了一下馬繩,還是沒搶過。
她只好放棄,轉(zhuǎn)頭沖侯天明說,“侯兄,保重!咱們有緣再見!”
等侯天明驅(qū)馬離開后,蘇微微才看向霍起風,“霍大帥,你還有什么話還要和我說?”
霍起風面上發(fā)燙,突然被趕鴨子上架,心里有些急又有些害羞。
他咳嗽了一下,不自在地說,“昨天的事……雖然是一時沖動,但我對你并無輕薄之意。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負……”
“無需你負責?!碧K微微打斷他的話,“我想找一個相知相愛的人度過一生,而不是一個為了世俗看法而對我負責的人。昨天的事情只有我們倆兒知道,對外我又是男子裝扮,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任何影響?!?/p>
霍起風聞言,不由呆愣住。
他自小的教育都是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從沒想過女子也想自己掌握未來和幸福。
這種思想很新奇。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男子志在四方,為何只是男子?女子亦能夠志在四方,比如蘇微微。
她甚至比很多男子都厲害!
但是,要他此時松開馬繩,讓眼前這個神秘又獨特的女子就此離開,他不愿也不舍。
雖然他還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當下,這份難離的心情是真真切切的。
“那就當我求賢若渴,求你留下來。”
霍起風腦子思緒飛快旋轉(zhuǎn),誠懇開口:“我家中女眷從小學習琴棋書畫,但時局將亂,琴棋書畫救不了她們,我希望有一位女先生可以教她們?nèi)绾卧趤y世中活下去。”
蘇微微聞言,面露猶豫。
霍起風見此,眼睛一亮,立馬再接再厲:“只要你教會她們自愛自強自立,到時候想走,我絕不硬留!”
蘇微微假裝思考了一下后,便點了頭。
霍起風心里一喜。
“蘇公子不是也要離開嗎?”賀副官看到蘇微微跟著霍起風回來了,不由疑惑。
蘇微微離開前曾和他打過招呼。
霍起風道,“蘇公……蘇小……蘇先生要留下,我想請她回老宅教家中女眷防身。”
賀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