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立馬求助地看向少公子。
少公子面露猶豫,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羅大夫……”
蘇微微微笑:“少公子放心,我不殺人。”
聞言,少公子和王秀才都松了一口氣。
蘇微微看了羅子雀一眼,“郎君留下看顧一下少公子,為妻去去就來。”
羅子雀笑著應下,“好的呢~,妻主。”
蘇微微帶王秀才離開。
說起來,王秀才比蘇微微還熟悉城主府,也是她走在前面領路,蘇微微跟在后面。
離開羅子雀和少公子的視線后,王秀才就發現身后人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
她走在前面,怕得心尖發顫,根本不敢回頭。
等走到后門處,開門跨過去便是生天,王秀才的心才漸漸放松下來。
“王秀才。”
卻沒想到,蘇微微突然開口喊她。
王秀才頭皮一麻,渾身一僵。
她想不管不顧地沖出門去,但在她付諸行動之前,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威脅意味十足。
王秀才不敢有動作了。
她顫抖著說,“你答應過少公子,說不會殺我的!”
“當然,我說話算話。只是……不殺你,不代表不做點其他什么。”在王秀才放下心后,蘇微微大喘氣地補上了后半句話。
“你、你想干什么!?。 ?/p>
王秀才還沒反應過來,頭皮猛地一痛。
她一頭長發被蘇微微一把扯住。
下一秒,鋒利的刀刃幾乎是貼著頭皮掃過,如同割韭菜一樣,蹭蹭蹭一頓割。
片刻后,她成了寸頭。
“你干什么?。俊蓖跣悴疟罎⒋蠛穑拔业念^發!我的頭發??!”
鳳臨國有一種酷刑為髡刑,就是把頭發剃光,或者剃到剩下三寸左右。
俗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剃發被視為不孝,更有人認為,頭發代表人的壽命,頭發被剃就是折壽。
而且,被處于髡刑的人與其他人不一樣。
就如同犯人在臉上刺青一樣,周圍人一眼就看穿她犯了罪,去到哪兒都會被人包圍和嘲笑。
一頭長發至少要留兩年才能出門,完美錯過今年的科舉,氣得王秀才眼珠子通紅,張牙舞爪地沖蘇微微撲了過去。
蘇微微以柔克剛,一個過肩摔把人砸到地上。
然后,她蹲下身,撿起地上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按住王秀才的胳膊,狠狠一砸。
王秀才當即鬼哭狼嚎。
“王秀才,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對吧?”蘇微微問。
王秀才想掙扎,但她一動,蘇微微就像是砸核桃一樣,面無表情地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 ?/p>
“乖乖在家躲兩年,留長頭發、養養手臂的傷,不好嗎?”蘇微微又問。
王秀才心里憤恨,回答遲了片刻,然后再次迎接一波砸核桃。
她痛到撕心裂肺,連聲保證:“好好好!我會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的!”
蘇微微滿意點頭,扔下石頭。
“只要你聽話,放心,還是能活的?!彼牧伺耐跣悴诺哪?,笑吟吟地安慰道。
王秀才卻怕得寒毛直起,仿佛見到了閻王。
“送”走王秀才后,蘇微微拍了拍裙擺,看到上面的血點子后,不悅地蹙起眉。
不過,無礙。
與此同時,羅子雀送少公子回屋。
少公子尷尬地斟茶遞給羅子雀,“羅夫郎,今天這事兒……讓你們見笑了?!?/p>
羅子雀搖了搖頭,并未接話。
此時說什么都難掩尷尬。
少公子見他既沒有寬慰,也沒有訓斥,心里不知為何,放松了許多,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傾訴的想法。
“羅夫郎,我是母親唯一的子嗣,從小便深受寵愛,只可惜我是一個少公子,而不是繼承望南城的少城主。
我從小就聽乳夫說,我未來的妻主會成為望南城未來的城主,所以我要嫁給一個文武雙全、心有城府的好女人。
從我年滿十五后,母親為我精挑細選了許多好女兒,但我……都不喜歡。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和這樣、那樣的女子過一輩子,我就內心煎熬,徹夜難眠。”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也沒在意身邊人有沒有在聽。
“既然不愿,那就拒絕。”
然而,聽到他的話,羅子雀給出一句話。
少公子聞言一愣,而后苦笑搖頭,“哪有這么容易啊?母親是一城之主,我若是拒絕,望南城的未來該如何是好?”
“這不是有你嗎?”
此時返回的蘇微微聽到這句話,反問他,“你不是城主唯一的子嗣嗎?交到誰的手里都不如交到你的手里更安全吧?!?/p>
“但我只是一介男子……”
“那又如何?”蘇微微再次反問,“世上只有做得到和做不到之分,哪有女子可以做,男子不可以做的事?若你足夠優秀,城主也不會想把自己一生為之奮斗的望南城交到外人的手里?!?/p>
聞言,少公子陷入沉思。
見他若有所思,蘇微微點到即止,放下藥方,帶著羅子雀離開。
羅子雀回頭看了一眼少公子,低聲說出一個事實:“你在慫恿他?!?/p>
“是。”蘇微微莞爾一笑,“但若是他心里沒有這個想法,這把叫做‘野心’的火也燒不起來。”
羅子雀沉默。
直到回到他們住的院子,他突然問:“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蘇微微:“嗯?”
對上羅子雀眼里明滅的火光,她不由笑了,“當然是真的。誰說少公子不能成為一城之主,誰又說,一個男子不能成為掌握生殺大權的大將軍?”
話音未落,蘇微微便看到了。
——羅子雀沉寂的眼底,那把名為“野心”的火,熊熊燃燒起來。
這也導致他興奮了大半夜都沒睡著。
好不容易把他熬睡后,蘇微微翻身坐起,伸手探他的脈搏。
結果下一秒,羅子雀雙眼一睜,整個人翻身而起,將她壓在身下。
寒光乍亮,抵在蘇微微的脖頸上。
然而,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放開握住羅子雀手腕的手。
羅子雀面無表情:“微兒,你在干什么?”
“給你看病?!碧K微微面容平靜,“你病了,得治。”
“我沒病?!?/p>
“你有?!碧K微微直言,“你常年過度勞累,已到了耗損壽元的程度,如今瞧著沒事皆是因為年輕,但隨著年紀漸長,你會老的比常人快,也死得比常人早?!?/p>
羅子雀聞言,卻毫不在意,“早死晚死都一樣。”
“若我說,我能讓你活著當上大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