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坊,一座普通的黑色院門前。
楊景腳步一頓,眸色沉了沉。
他打量著眼前兩個流里流氣的漢子,一個短發歪脖,一個袖口磨破了邊,此刻兩人手里都把玩著匕首,看向楊景的目光里滿是審視。
“楊景,半年期限已到,該還錢了。”短發男子扭了扭脖頸,發出咯吱的聲響。
“當初你從我們大運幫借了八兩,按照當初簽的契約,半年借一還二,你現在該還給我們十六兩銀子。”另一名袖口磨破了邊的高瘦漢子冷哼一聲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楊景先是皺起了眉頭,以為對方是在訛詐自己,但下一刻,他就猛然想了起來。
他好像確實借過高利貸?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原身借過高利貸,如今自己只是承了原身的因果。
一段段記憶在楊景的腦海中浮現。
他雖然全盤接收了原身的記憶,但那畢竟太多太龐雜了,楊景并沒有全部進行梳理,只是一股腦的堆放在那里。
就像很多人覺得自己遺忘了三歲以前的記憶一樣,實際上并不是真的遺忘了,而是存放在了大腦某處,或許在某個特定的契機下就能夠再次想起。
而楊景卻還要方便許多,在需要那些記憶的時候,能隨時調出來查看。
很快,楊景就把關于原身借高利貸的相關記憶梳理清楚了。
了解完來龍去脈后,楊景臉色緩緩沉了下來。
原身為了混呂陽、周霖、張克寒那個圈子,免不了要請客吃飯,其中有兩次和齊蕓吃飯時,他為了跟齊蕓搭上關系,抱上齊蕓的大腿,特意跑去結賬。
可即便如此,齊蕓也仍舊沒有將他放在眼里過。
在齊蕓等人的眼中,原身不過是一個根骨極差的鄉下泥腿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齊蕓、呂陽、周霖等人城里大家族或者富裕家庭出身,有闊綽的資本,可楊景有什么?
家里每個月給的生活費,甚至都還不夠他們一起喝酒聚會的飯錢。
原身活脫脫的一個窮鬼,手里根本沒多少銀錢,哪里能請得起齊蕓、呂陽這些人吃飯喝酒,只是無意中得知了大運幫在放貸。
原身也著實沒腦子,根本沒考慮過利息方面的問題,直接就借了八兩銀子。
楊景暗暗搖頭,最窮的偏偏最裝,現在要賬的都找到他頭上了。
“我現在沒錢,等我有錢了再給你們。”楊景淡淡道。
他索性直接當起了滾刀肉。
一是他現在手里確實沒有多少銀錢,更遠遠湊不夠十六兩銀子。
二是他壓根就沒打算給這筆錢。
半年期限,借一還二。
這么高的利率簡直離譜,官府都明文禁止,只是在私下流通,根本見不得光,所以楊景根本不怕鬧大。
而且據從原身處得來的記憶中,楊景了解到這個大運幫除了放高利貸,還做著拐賣人口、采生折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楊景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善人,但做人的底線還是有的。
對于這種幫派自然打心眼里厭惡。
“你找死!”
“小子,你敢耍我們?”
短發男子和高瘦男子聽到楊景的話,頓時臉色一沉,聲音冰冷。
各自邁了一步,隱隱呈犄角之勢將楊景圍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楊景身上見見血的意思。
看著眼看要逼迫上來的兩名手持匕首的幫派混混,楊景卻是臉色絲毫不變,心里也絲毫不虛。
這兩名幫派混混不過是普通人,甚至看肌肉、氣血方面的表現,在普通人里也只能算一般水準,估計平時也缺乏鍛煉。
至于兩人背后的大運幫,楊景了解的倒不多,主要是從原身那里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不得不說,原身真是又傻又蠢。
在對大運幫沒有足夠多了解的情況下,居然就敢借錢去吃喝玩樂,甚至連貸款利率都沒有搞明白。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這種人并不少見。
哪怕在楊景前世的地球上,都有很多高中生、大學生涉足各種網貸,其中一度甚至連果貸都有市場,可見人一旦上頭或者缺少思考,肯定會栽一個大跟頭。
‘幫派......’楊景心中升起這個詞匯。
他雖然對大運幫了解的少,但對整個魚河縣的幫派整體方面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據楊景所知,魚河縣幫派林立,尤其是縣城里面各個坊區以及靠近縣城的城郊位置,各種名頭的幫派不知凡幾。
這些幫派有強有弱。
實力較強的幫派,其首領一般是暗勁實力。
其次是普通幫派,其首領一般是明勁實力。
最次是底層幫派,這種底層幫派競爭最激烈,甚至整個幫派都是由普通人所組成。
魚河縣中,普通幫派和底層幫派的數量是最多的。
以楊景現如今明勁境界的實力,只要不是惹到有暗勁強者坐鎮的幫派,心里并不顧忌。
若是真惹到了那種強大幫派,大不了往武館里面一躲。
師父孫庸可是堂堂化勁高手,已經是魚河縣實力最強的一小撮人之列了。
如今楊景可不是什么記名弟子了,而是孫庸的正式弟子,真要惹到了暗勁高手,孫庸這位便宜師父總不能袖手旁觀。
起碼短時間內還是會保一保,照拂他一下的。
至于以后,楊景還是有這個自信,只要給他時間,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
“兩位,”楊景看著漸漸逼近的二人,眉頭微微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喊道。
“怎么?”短發男子冷聲道。
“我還能再借一筆嗎?我保證一定還!”楊景說道。
楊景反正已經決定和這個大運幫撕破臉,倒是想嘗試嘗試能不能再借一筆出來,反正是不打算還的。
“草!你小子就是在耍我們哥倆!”
兩名幫派混混聽到楊景的話都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喝罵道:“你他媽現在都沒錢還,還想從我們這再拿錢?以為我們大運幫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我看你是想死!”高瘦男子罵了一聲,率先揮拳打來,拳頭帶著股蠻力,卻毫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