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轱轆聲漸漸遠去,劉茂林望著塵土揚起的方向,轉頭看向楊景道:“師弟,你可知這位金蓮姑娘是什么來頭?”
楊景搖了搖頭,“我和她不過是初見,怎么會知道她的來頭。”
劉茂林輕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下巴,緩緩道:“這位金蓮姑娘出身咱們魚河縣金家,金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在金蓮姑娘發跡之前,金家也只有一名明勁武者,在魚河縣算不得什么。”
楊景本來對這位金蓮姑娘不太感興趣,對方雖然漂亮,姿容也不在凝香師姐之下,但對方畢竟已經成親了,已為人妻,跟他也不會有什么交集,自然談不上感興趣。
不過此刻聽劉茂林娓娓道來,楊景反倒真有些好奇起來,這位金蓮姑娘似乎有些不一般。
劉茂林瞅了一眼楊景,揮手一招道:“走,進屋坐下說。”
說完,劉茂林便帶著楊景進了醫館內院的一間房屋里。
兩人在一張八仙桌兩側相對坐下,桌上有茶水,劉茂林嫻熟的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楊景跟前。
“我剛才說到哪了?”劉茂林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卻忘了自己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金家只有一個明勁武者。”楊景無奈提醒。
“哦哦,”劉茂林點了點頭,“這金家在咱們魚河縣不算什么,但這位金蓮姑娘所嫁的盧家卻了不得。”
“盧家?”楊景皺了皺眉,他雖然對魚河縣了解的不多,但一些常識還是知道的,“六大家族里面好像沒有盧家吧?”
在楊景看來,魚河縣也就只有六大家族能稱得上一句了不得,其他家族就算財雄勢厚,也很難從劉茂林這位劉家醫館少館主口中被評為‘了不得’。
劉茂林搖了搖頭,“盧家可不在咱們魚河縣,那是府城的大族,比咱們魚河縣的六大家族還要強上一籌。”
“府城大族?”楊景聞言一愣。
他自從穿越而來,除了偶爾去鄰縣或者府城運送一趟藥材,其它時間都在魚河縣,雖去過兩趟金臺府城,但都沒有停留就直接回來了,對金臺府城可以說沒有什么了解。
劉茂林點頭道:“說來金蓮姑娘的經歷還是頗有波折的。那盧家雖是府城大族,但人丁卻不興旺,家中只有一位公子,也就是金蓮姑娘的夫君。”
“聽說這位盧家公子自幼體弱多病,在和金蓮姑娘成親不久,便在一場大病中一命嗚呼,可憐金蓮姑娘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劉茂林說到此處,竟還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楊景見狀,面色不由有些怪異,自己這個師兄平日里總是一副正經模樣,難不成背地里還有其它心思?
劉茂林繼續說道:“盧家公子死后不久,盧家老爺、夫人據說因為一場意外身亡,整個盧家只剩下了金蓮姑娘一人,偌大的基業,自然也落在了金蓮姑娘手里。”
“這——”楊景聽完,都不由震驚的咋舌。
他萬萬想不到,剛才那位金蓮姑娘的經歷,居然會如此離奇,簡直一波三折,能寫一本小說了。
劉茂林瞅了一眼楊景,道:“盧家那么大的基業,金蓮姑娘想要接管自然不會那么容易,其中肯定發生過許多事,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金蓮姑娘手段著實不一般,如今盧家的影響力相比巔峰時自然是沒落了,但仰仗先輩余蔭,金蓮姑娘自己也有手腕,倒也令盧家生意做得相當不錯。”
楊景聽了,不由得對那位金蓮姑娘刮目相看。
盧家那等府城大族,即便人丁不旺,但各種支脈或者親戚應該也不少。
盧家家主夫婦和那位盧家公子身亡之后,金蓮姑娘一介弱女子竟能頂住各方壓力,掌持盧家大權,手腕當真不一般。
“對了,景弟,那異獸閣便是盧家產業,我們醫館的靈魚就是從異獸閣進的貨。”劉茂林說道。
楊景聞言一愣,“師兄,這個異獸閣是不是在內城?”
之前金蓮姑娘提到異獸閣,楊景還沒有想到,此刻劉茂林再說起,楊景倒是想起了一些,他在武館練武時,曾無意中從趙文政、齊蕓的談話中聽說過異獸閣這個名字。
劉茂林點了點頭道:“對,是在內城,咱們魚河縣的異獸閣只是盧家異獸閣的一個分店,異獸閣的總部還是在金臺府城。”
“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或者等校場試以后,我帶你去內城的異獸閣里逛一逛,金蓮姑娘還是很大方的,她既然說讓你以后去異獸閣喝茶,說不定你在那買異獸也能拿到成本價。”
楊景問道:“師兄,那靈魚的滋補效果這么強,也是屬于異獸嗎?異獸肉的滋補效果還要在猛獸肉之上?”
劉茂林點頭道:“異獸得天地垂青,血肉中蘊含莫大能量,滋補效果比猛獸肉要強得多,你之前服用的靈魚只是最尋常的異獸罷了,稍微珍貴一些的異獸,價格都要成千上萬兩銀子,你買不起。”
楊景聞言,嘴角微微一抽。
師兄說的對,雖然有些傷自尊,但他確實買不起。
隨著突破暗勁后的諸多花銷,如今他身上的銀子也就二百兩多些,加上老家房梁上的那十兩黃金和五十兩銀錠,全部身家加起來也不夠四百兩。
就算現在去了異獸閣,對于絕大多數異獸估摸著也只能看看,根本買不起。
至于靈魚這類尋常異獸肉,楊景完全可以在劉家醫館買,反正也是成本價,說不定他去異獸閣買靈魚的價格比他在醫館拿還要高不少。
想到這里,楊景暗忖還是太窮了。
如果身上銀錢足夠,他就可以頓頓上等異獸肉,提升速度還不得飛起?
不過楊景如今雖然沒有頓頓異獸肉,但藥補搭配猛獸肉食補,滋補效果并不比異獸靈魚肉差太多。
對現在的楊景來說,這已經很好了。
這時,楊景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劉茂林問道:“對了,師兄,為何你要稱呼金蓮姑娘為姑娘?她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楊景覺得那位金蓮姑娘嫁進了盧家,如今又執掌著盧家大權,不稱盧夫人,反而被叫成‘金蓮姑娘’,有些怪異。
劉茂林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其他人也是這么叫,我就也跟著這么叫起來了。”
“原來如此。”楊景微微點頭。
兩人接著又說了幾句,楊景便起身告辭,婉拒了劉茂林要留他吃飯的邀請。
從劉家醫館離開,他的腳程很快,不過盞茶功夫后,就提著藥材包回到了通義坊的小院子。
楊景剛剛走進院門,就聞到了一股肉香味。
還別說,楊景以前燉肉煮飯只追求效率、速度,在口味上幾乎沒什么講究,而堂哥楊安雖然憨厚木訥,但做起事情來反而較真、細致。
廚房里的灶臺上,還冒著熱氣,楊安聽到動靜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到是楊景回來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景弟回來了,你洗洗手,我把飯菜盛出來。”
“好,安哥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楊景笑贊了一句,然后走進正屋,將藥材放進屋里的藥箱中,洗了手才來到飯桌前。
楊安已經把飯菜擺好了。
桌上放著三大碗菜。一碗虎肉燉得酥爛,湯汁濃郁,香氣四溢,放在楊景習慣坐的椅子前。一碗馬肉切得大塊,泛著醬色。還有一盆青菜豆腐湯,清清爽爽。
和三大碗菜擺在一起的,還有一盆糙米飯,蒸的顆粒分明,在陶碗里冒著熱氣。
楊景坐下,夾了塊虎肉,入口便覺醇厚的肉香散開,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
“安哥,吃幾塊虎肉?”楊景見楊安只往碗里夾了幾塊馬肉,便問道。
楊安扒了口飯,嘿嘿笑了笑。
“景弟,這馬肉已經夠香了,比家里過年吃的豬肉還好吃,虎肉太金貴,留著你吃吧,你練功耗得多。再說.......”楊安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前兒吃了小半碗,夜里渾身發燙,怕是消受不起。”
楊景了然。
知道虎肉乃是猛獸肉,楊安現在不過是正在打基礎的普通人,偶爾吃些虎肉尚可,若是吃得多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當即不再多說,只把馬肉往他那邊推了推,“多吃點,練武耗體力,得把身子骨養起來。”
楊安應著,又多夾了幾塊馬肉,時不時呵笑兩聲。
臨來之前,祖父和母親都叮囑他,讓他進城之后照顧著景弟起居,讓景弟將全部精力放在練武上,辛苦活自己來做。
可現在瞅瞅,這哪里有辛苦嘛,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頓頓有肉有米吃,這放在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啊。
兩人悶頭吃飯,院外的蟬鳴和碗勺碰撞的聲音混在一起,倒有幾分踏實的暖意。
......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間,又過去了十日。
距離校場試只有最后三天了。
這天,楊老三從通義坊取走了楊安寫的家信,熟絡的同楊安聊了一會兒,然后就趕著牛車,帶著貨品出了城。
到了傍晚時,楊老三才回到了楊家村。
他先去把楊安寫的家信送到老爺子楊守拙手里,離開之后,就習慣性的駕著牛車,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樹下面。
楊老三剛剛停下,沒等從車上跳下來,就被幾個納涼的同村村民圍住了。
“老三,今天從縣里回來,帶啥新鮮事了?”一個蹲在石頭上抽旱煙的老漢率先開口。
楊老三從牛車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帶著幾分得意,揚高了聲音,“你們可不知道,咱村楊景現在可了不得了,再過些日子就要去參加武舉,這要是能過了,那可就有了正經的官身,往后在縣城里都是能叫得上號的大人物!”
這話一出,樹下頓時炸開了鍋。
這些普通村民大多不知道什么是校場試,統一用武舉代稱。
“啥?武舉?戲文里說了,那可是實打實靠本事打出來的!”
“楊景這娃打小就壯實,沒成想真能有這造化?”
“要是真中了,咱村可就出貴人了!”
一個個村民興高采烈的談論著。
楊老三聽著眾人的議論,腰桿挺得更直了,嘴里應著:“那是自然,我親眼見過他練拳,一拳能把沙袋打穿,可不是虛的!這拳要是落在人身上,乖乖,那下場......”
“切,老三,你別吹了,你以為通過武舉那么容易呢?那可是武舉,得是天上星宿下凡才能考上嘞。”一名黑瘦中年撇了撇嘴道,只是臉色明顯有些僵硬。
“楊吉,你現在就嘴硬吧,甭說人家楊景能不能考上武舉,就算人家現在也能一根手指頭碾死你。”楊老三看著黑瘦中年,冷哼一聲道:“也就是人家楊景大度,懶得跟你這個井底之蛙計較,你知道人家楊景現在多厲害嗎?來往的都是什么大人物嗎?”
這名黑瘦中年名叫楊吉,以前因為田地的事情和楊景家產生過糾葛矛盾,看著楊景發展的一天比一天好,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呸,你個狗腿子!”楊吉瞪眼罵了一聲,“他再厲害,我也不怕他,他敢殺我嗎?他眼里還有王法嗎?別說他還沒當上官,他就算當上官,也得知道天子犯法與老百姓同罪,唱大戲的人都知道這理兒。”
旁邊一婦女嗤笑道:“楊吉,你要不要去南邊荒地里瞅瞅,那兒都快成亂墳崗了,里面可不光是只有流民的尸體,你看官府管過嗎?”
樹下的其他村民聞言,都是一陣哄笑。
楊吉臉色青白交加,一陣難看,用力一甩破衣袖,就要離開這里。
“楊吉,咱們要不打個賭?就賭楊景能不能通過這場武舉。”楊老三突然開口喊道。
“賭什么?”楊吉腳步一頓。
“賭你媳婦——”楊老三看著楊吉氣急敗壞的要打人,連忙繼續說道:“你媳婦頭上戴的那個簪子,我家那婆娘可眼饞很久了。”
楊吉臉色難看,猶豫了片刻,問道:“你拿什么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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