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家起事,呼應(yīng)陳勝吳廣之際。
在沛縣,那位未來的大漢開國皇帝,亦是舉起了反秦的旗幟。
一時間,整個大秦,搖搖欲墜,令剛剛上任的扶蘇難以招架。
……
與此同時。
就在外界風(fēng)雨飄搖之際,國師府內(nèi),卻是一片清靜。
嬴政一身簡單的青色道衣,正襟危坐于蒲團(tuán)之上,聆聽著上首傳來的道音。
“**玄功,包羅萬象,上可通九天,下可徹九幽,一轉(zhuǎn)一重天……”
姬玄的聲音仿佛蘊(yùn)含著無上玄妙,在嬴政的識海中生根,發(fā)芽。
這門無上功法,遠(yuǎn)超嬴政想象。
其中蘊(yùn)含的變化之道,肉身淬煉之法,元神穩(wěn)固之妙,每一條都博大精深。
姬玄身為真仙,也僅僅將此功修煉至二轉(zhuǎn)之境,距離三轉(zhuǎn)尚有一步之遙。
可想而知,對于一個剛剛踏入仙途的嬴政而言,理解起來是何等的艱難。
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雙目圓睜,時而又陷入長久的沉思。
體內(nèi)那因三光神水而暴漲的力量,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隨著他對玄功的理解,開始一絲絲地被煉化。
終于,他從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掙脫出來,臉上帶著濃重的困惑,恭敬地開口。
“師尊!”
“此法言及諸多變化,弟子不明其理,何為‘變’之根本?”
“師尊,此法淬煉肉身,可引風(fēng)火雷電輔之,弟子如今尚為凡軀,對此心有惶惑!”
嬴政不斷地提出自己的疑問,將每一個晦澀難懂之處,都一一求教于姬玄。
面對這個求知欲旺盛的弟子,姬玄沒有絲毫的不耐。
他反而十分欣賞。
為君者,可乾綱獨斷。
為學(xué)者,卻需刨根問底。
嬴政顯然深諳其道。
“所謂變化,非形之變,乃神之變。”
“你之元神,可承載何物,便可化為何物……”
“所謂淬煉,非一蹴而就。”
“根基未穩(wěn),引天雷地火,無異于**。”
“然,你體內(nèi)有三光神水之余韻,當(dāng)先以此為火,淬煉己身……”
姬玄耐心解答,將自己對“**玄功”的理解,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嬴政。
這一問一答,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七七四十九日。
當(dāng)?shù)谒氖湃盏某抗庹杖腱o室,嬴政再一次睜開了雙眼。
轟!
他的雙目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轉(zhuǎn),日月生滅。
體內(nèi),筋骨齊鳴。
血肉之中,一絲絲玄妙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在他體表涌動。
整個人仿佛經(jīng)已經(jīng)脫胎換骨。
“你已卸去凡俗因果,當(dāng)安心修行,他日飛升登天,指日可待!”
姬玄神念掃過,探查著嬴政體內(nèi)的變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短短四十九日,嬴政不僅徹底穩(wěn)固了返虛之境,更將“**玄功”的第一轉(zhuǎn)心法初步掌握,體內(nèi)殘存的三光神水藥力,也被煉化了一些。
這等進(jìn)境,堪稱神速。
“謹(jǐn)遵師尊法旨!”
嬴政起身,鄭重地朝著姬玄行了一禮,隨后轉(zhuǎn)身退出了靜室。
……
時光荏苒。
嬴政徹底放下了過往的帝王身份,安心留在了姬玄身邊,成了一名純粹的求道者。
他每日除了吐納修行,便是向姬玄請教修行中的種種疑惑。
而姬玄,在教導(dǎo)嬴政的過程中,對自己所學(xué)也有了更深的領(lǐng)悟,修為隱隱有了精進(jìn)的跡象。
只是,他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咸陽城,畢竟是人間帝都,紅塵之氣濃郁,天地靈氣駁雜不堪,遠(yuǎn)非真正的洞天福地可比。
更何況,嬴政的身份終究是太上皇。
雖然他已不過問朝政,但凡間的種種紛擾,總會通過各種渠道,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他。
姬玄心中思忖,是時候該帶嬴政出去走一走了。
或許,可以尋個機(jī)會,偷偷上天庭走一遭。
讓嬴政親自感受一下天庭那精純至極的仙靈之氣,對他打磨根基大有裨益。
自己,也能趁此機(jī)會,吸納仙氣,加速修煉。
想到天庭,姬玄便想到了自己那七位名義上的夫人。
不知她們,如今在天庭過得如何。
按照西游原本的軌跡,她們似乎要等到孫悟空大鬧天宮之后,才會被貶下凡間。
想到這里,姬玄便有了決定。
他從蒲團(tuán)上起身,正準(zhǔn)備傳音,將嬴政喚來商議此事。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感知到,在嬴政的氣息旁,還跟隨著另外兩道,無比陰寒刺骨的氣息。
這并非來自什么法寶或者靈物,而是一種源自幽冥深處的威嚴(yán)。
姬玄的眉頭瞬間皺起。
地府的人來做什么?
勾魂?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被他否定。
嬴政服食了三光神水,又踏上了仙途,壽元悠遠(yuǎn),早已跳出尋常生老病死的范疇。
對方體內(nèi)那些陳年舊傷和丹藥余毒,被他用三光神水清理得一干二凈。
如此,這兩個家伙,來勾什么魂?
況且,嬴政不僅是人間的一代帝王,大秦開國之君。
就算地府真要有所動作,也該是擺開儀仗,恭敬來請。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帶著一股不加掩飾的陰寒之氣,悄然而至。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這前來勾魂的家伙,并非是沖著嬴政來的?
畢竟,咸陽城中,每日死去的人不知凡幾。
有地府陰差前來公干,也屬正常。
雖然這么想,可他的心中,依舊有些隱隱感到不安。
他與嬴政之間的因果,已經(jīng)牽扯甚深。
更何況,嬴政是他的弟子。
若是地府,當(dāng)真要勾嬴政的魂魄,他絕不能坐視不理。
“無論如何,先看清情況再說。”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目光緊緊鎖定著嬴政所在的方向。
……
此刻,在那巨大的車輦之中,嬴政剛剛結(jié)束一個周天的運轉(zhuǎn),丹田內(nèi)真元流轉(zhuǎn),溫養(yǎng)著肉身。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修為已然沖至化神境,距離合道、飛升,已然不遠(yuǎn)。
體內(nèi)殘存的三光神水藥力,如同蟄伏的巨龍,每一次煉化,都帶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
他隱約覺得,若將體內(nèi)剩余的三光神水藥力徹底煉化,自己或許已是仙人了。
“師尊,果然對自己極好。”
他心中對姬玄的敬意又深了幾分。
這等無上寶藥,師尊想都沒想,便直接賜予自己服用,這份恩情,重于泰山。
突然,一股陰冷的鬼煞之氣自四面八方涌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整個車輦籠罩。
空氣驟然凝滯,溫度急劇下降,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嬴政猛地睜開雙目,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他迅速內(nèi)觀自身,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
可那股陰寒之氣,卻在不斷侵蝕著車輦周圍的空間。
“嬴政!”
“嬴政……你陽壽已到,還不速速隨吾等前往地府?”
陣陣陰冷凄慘的呼喚之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呼喚,帶著濃烈的勾魂之力,直沖嬴政的神魂。
他感到自己的魂魄,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想要脫離肉身。
兩道虛影,若隱若現(xiàn),在鬼煞之氣中緩緩凝實。
他們身形高瘦,頭戴高帽,手持長幡,舌頭細(xì)長,幾欲垂地。
其中一人高帽之上,寫著“一見生財”四個血色大字。
另一人的高帽上,則赫然寫著“天下太平”。
“哼!”
“爾等何人,竟然欲要索我神魂?”
嬴政心中怒火中燒,他猛地一拍車輦扶手,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帝王威嚴(yán)。
這兩個家伙,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踏入仙途了嗎?
竟然還想勾他的魂魄去地府?
他感到荒謬。
自己如今生龍活虎,修為一日千里,哪里有半點要隕落的跡象?
“吾乃地府勾魂使者白無常!”
“他乃地府勾魂使者黑無常!”
白無常的聲音,帶著一絲特有的陰柔,緩緩響起。
“嬴政!”
“你陽壽已到,既你曾為大秦帝王,我等當(dāng)可以禮相待!”
“不過,這地府,終是要去的!”
白無常對嬴政的態(tài)度,倒是頗為客氣。只是,他們沒想到,這次來勾魂,嬴政竟然已經(jīng)踏上了修煉之道。
到底是誰,這般大膽,竟然敢引一個人間帝王修仙?
黑無常的心中,閃過一絲疑問。
雖然嬴政已退位,但終究身負(fù)人間氣運,這般修仙,豈不是亂了人間王朝交替的規(guī)矩?
“不去!”
嬴政臉色一沉!
“你終不在帝王之位。”
“無國運護(hù)體,吾等足以將你魂魄強(qiáng)行勾出。”
“只是那般,多少有些不體面!”
黑無常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
“你且隨我等歸去!”
“鬼門關(guān)前,自有閻君親自迎接,到時候自可以帝王之禮相待!”
“或憑你之功績,亦當(dāng)有機(jī)會獲得無上機(jī)緣!”
白無常也隨之開口。
若是平日里,他們自不可能對一個人這般客氣。
但這嬴政,終是不同。
甚至有閻君在鬼門關(guān)前等候。
他們可不愿意讓閻君等著。
萬一晚了,他們可是要被問罪的!
所以,白無常一邊開口,一邊靠近了嬴政,暗自運轉(zhuǎn)勾魂法門。
“不體面?”
嬴政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黑無常身上散發(fā)而出。
與此同時,在白無常靠近之時,嬴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魂,正在不受控制地脫離肉身。
那股勾魂之力,強(qiáng)大到他無法抗拒,任憑他如何運轉(zhuǎn)真元,都無法阻擋魂魄被拉扯的趨勢。
他不甘心。
就算再多閻君在鬼門關(guān)前等著自己,自己也不想去。
他剛剛踏上仙途,找到了長生的機(jī)會。
這般死了。
何其悲哉?
一時間,嬴政心中涌起一股絕望,意識在模糊中,他拼盡全力,發(fā)出了最后一聲呼救:“師尊,救……我!”
姬玄的臉色勃然大變。
他一步踏出靜室,身形如同流光般,瞬間出現(xiàn)在府邸之外。
他目光如電,直視著嬴政的車輦。
那股陰寒之氣,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zhì),將車輦團(tuán)團(tuán)圍住。
姬玄的眉頭不由一凝,周身仙靈之氣,瞬間如同潮水般擴(kuò)散而出,與那股陰寒之氣正面碰撞。
與此同時,一縷劍意自他體內(nèi)迸射而出,快如閃電,直奔嬴政前方斬去。
劍意所過之處,那股無上陰寒之氣,如同被利刃切開的布帛,瞬間出現(xiàn)一道裂縫。
“大膽!”
“你是何人,豈敢阻礙我地府使者勾魂?”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插手地府的勾魂之事。
他們齊齊將目光投向姬玄。
“吾乃王母座下弟子,姬玄,見過兩位陰神!”
姬玄拱手一禮,聲音沉穩(wěn)。
“這嬴政,乃是吾之弟子,如今他已踏入仙途,應(yīng)不再凡人之列,就不勞兩位動手了!”
“其壽命之事,吾自會上稟天庭!”
姬玄雖然曾想過嬴政壽命有限的問題,本打算找個機(jī)會上稟王母,告知自己收徒之事,卻因修行而疏忽了。
他沒想到,這黑白無常竟然這么快就上門勾魂。
“閻王讓你三更死,何人能夠活五更?”
白無常的聲音,帶著一絲厲色,變得尖銳起來。
“況且你身為天庭之人,難道不知道不可教帝王修行?”
“你犯下如此大罪,還是乖乖與我等一起去往地府,聽從閻君發(fā)落吧!”
白無常發(fā)出凄厲的聲音,朝著姬玄怒呵了起來,露出了一副要將姬玄一并拿下的架勢。
“你們要我死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要誣蔑我?guī)熥穑俊?/p>
“我已舍棄帝王之位,方才踏入仙途,師尊如何有罪了?”
一聽這話,嬴政直接惱了。
這欺負(fù)完他,又要誣陷他師尊,這擺明是來找事的。
要是將自己逼急了。
他現(xiàn)在立即讓扶蘇召集大軍,管他什么黑白無常,地府閻君,只要敢對師尊動手,就直接號令大軍沖殺,滅了他們!
反正對方想要自己的魂魄,沒了魂魄,豈不是死人?
既然都要死了,害怕什么?
大不了,之后有任何罪責(zé),自己一人擔(dān)了!
“誣陷?”
“我等乃是地府陰神,豈會誣陷一螻蟻真仙?”
“聽聞你大秦,以律法為尊,豈能不知天有天條,地有地規(guī)?”
“既然我等遇到了,自不能不管不問!”
“有什么事情,入了地府,在閻君面前一一道來,自可還你清白!”
白無常再一次開口,聲音之中,陰寒之意更加濃郁。
其旁邊的黑無常,亦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名真仙罷了!
他們要鎖對方,對方還能反抗不成?
再說了,王母是何等存在,豈會收一個下界的散仙為徒?
當(dāng)然,他們也不傻。
不管怎樣,只要將眼前這人一并帶去了地府。
就算這其中,當(dāng)真有什么大人物的算計,一切都可交給閻君處置。
那般,他們就沒有什么責(zé)任了。
聽到這話,姬玄眉頭猛地一皺。
這兩個家伙,不但要拿他徒弟嬴政,連他都打算一起勾入地府?
真仙怎么了?
當(dāng)真是以為他不敢動手?
**玄功在身,他這國師氣運猶在,就算直面兩個玄仙陰神,他依舊不懼!
只是,沒等姬玄開口。
系統(tǒng)的聲音,就在他的識海之中猛地響起。
【叮,檢測到特殊事件“陰神誣蔑”,觸發(fā)神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