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住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茅草屋頂?shù)姆孔?,上下兩層。中間是臺階,讓房子明顯比周圍的房子都要高。
房子的正屋門口很寬敞,中間靠中間的位置坐著一個年邁的老者,估計就是他們的首領(lǐng)或者族長,而在他的旁邊站著的就是剛才那個叫“住手”的婦人,往下兩邊各站了四位中年男子,他們的服飾華麗,顯然也都是族里地位顯赫的人。
楊宗謹(jǐn)和趙福霖像犯人一樣被強迫跪在臺階下,好像是覲見皇帝一樣,被族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那個痛哭流涕的大漢阿瓦西開始在眾人面前一番哭訴,大概是說楊宗謹(jǐn)?shù)热瞬粌H殺害了他的未婚妻亞莉亞,還殺害了他的弟弟阿瓦隆。
說得群情激奮,都滿面怒容的瞪著楊宗謹(jǐn)。
那婦人在族長耳旁一陣耳語,讓族長聽得頻頻點頭。
“族長,請您為我做主?!卑⑼呶骺拊V完,鄭重的向族長行瓦翼族的大禮,雙手交叉在胸前,深深地鞠躬。
楊宗謹(jǐn)雖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心里也很著急,但是沒有急于辯解。在這么情勢危險的情況下,急于辯解等于是不打自招。
這個時候要穩(wěn)得?。?/p>
族長的表情始終非常冷酷,讓楊宗謹(jǐn)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過在那婦人說完后,族長終于開口說話了。
“人是不是你們殺的?”族長一臉冷酷的問道。
見族長沒有立刻下令將他處死,說明族長還是有幾分理智。
這是好的訊息。
楊宗謹(jǐn)抖擻精神,自信地說道:“老伯,人絕不是我們殺的,我有證據(jù)!”
族長聽楊宗謹(jǐn)這么說,顯然有些吃驚,連忙說:“有什么證據(jù),盡管拿出來,我們瓦翼族的人絕對不會冤枉好人!”
他這么一說,有些族人覺得不可思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些人都覺得族長對這兩個“殺人兇手”太寬容。
值得慶幸的是族長權(quán)威很大,他一聲咳嗽,議論聲立馬停了下來。
楊宗謹(jǐn)這時才開口道:“請把死者的尸體抬過來!”一邊說一邊試著站起來,他實在不習(xí)慣跪著說話。
主要還是這段時間像豬一樣被抬到這里,骨頭都散架,再跪著渾身難受。
后面的大漢見狀,準(zhǔn)備把他再壓下去,但是被族長揮手阻止了。
見到這一幕,阿瓦西再也坐不住,立刻立刻顯得勃然大怒,高聲抗議。有了苦主的反對,整個家族立刻一片騷亂。
阿瓦西向族長道:“這樣做是侮辱清白的亞莉亞,請族長做主?!?/p>
“你失去兄弟和妻子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世間自有公道,相信老夫?!弊彘L安撫完阿瓦西,又向楊宗謹(jǐn)?shù)溃骸叭绻龝阕C明不了,你們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族長的態(tài)度十分嚴(yán)肅,可以看出,如果不能證明的話,楊宗謹(jǐn)恐怕會被亂刀砍死。
趙福霖頓時緊張起來。
而楊宗謹(jǐn)卻顯得十分的輕松,他語氣堅定的說道:“請放心,我一定可以證明我們是清白的!”
族長招了招手,亞莉亞的尸身被抬了過來。
接著,楊宗謹(jǐn)也被松了綁。
在眾目睽睽之下,楊宗謹(jǐn)走到了亞莉亞的尸身面前。指著死者的頸部道:“證據(jù)就在這兒!”
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死者頸部的位置,天鵝頸般細(xì)長的脖頸上一條明顯的劃痕。
正是這條劃痕,要了亞莉亞的性命。
楊宗謹(jǐn)指著劃痕解釋道:“這條劃痕是傷痕一致,意思是使用的兵器一定是劍刃是上下一樣的。但是你們看我的劍,卻是上寬下窄,不管我是從上而下,還是從下而上都必然有傷口的開口不一樣?!?/p>
那婦人手里的長劍,正是楊宗謹(jǐn)?shù)膭Α?/p>
“請把劍給我,我給大家演示一下?!睏钭谥?jǐn)向那婦人抱拳道。
婦人抽劍出鞘,把劍往楊宗謹(jǐn)面前扔去,精準(zhǔn)的插在楊宗謹(jǐn)面前的土地上。
楊宗謹(jǐn)挽起袖子,輕輕地拔出劍,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劍在手臂上劃了一條口子,頓時流了血。但是留下的傷痕,卻無可爭辯的告訴眾人一個事實,不是他手里的劍殺害了亞莉亞。
阿瓦西道:“就算是證明不是你殺的亞莉亞,那么阿瓦隆之死肯定和你有關(guān)。他胸口的傷,肯定是你手里的劍造成的。”
“沒錯?!睏钭谥?jǐn)很坦率的承認(rèn)道,“是我們的劍傷了他,甚至可以說正是我的劍造成了他的死亡?!?/p>
“你都承認(rèn)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卑⑼呶鬟@話不是對楊宗謹(jǐn)說的,而是望向高高在上的族長。
族長感受到壓力,沉聲問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楊宗謹(jǐn)?shù)溃骸坝械朗牵簹⑷诵枰獎訖C。我們沒有殺害亞莉亞的動機,但是有殺阿瓦隆的動機?!?/p>
“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加害與他?!卑⑼呶髋饑姵觯薏坏冒褩钭谥?jǐn)撕成碎片。
“答案也在亞莉亞的手里?!睏钭谥?jǐn)很自信地道。
這句話,讓整個瓦翼族都沸騰起來。亞莉亞之死居然和阿瓦隆有關(guān),這是多么八卦的一件事。主要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因為亞莉亞是阿瓦西的未婚妻,阿瓦隆的嫂子。
阿瓦西也覺得臉色掛不住,卻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楊宗謹(jǐn),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族長道:“說出你的證據(jù),否則長生天不饒你的性命?!?/p>
楊宗謹(jǐn)伸手握著亞莉亞的右手手腕,輕輕地舉起來。一團布料暴露在眾人面前,在空中隨風(fēng)飄蕩。
不看見還好,眾人一看情緒更加的激動。
“這個布料是阿瓦隆身上的,他當(dāng)時正追逐著亞莉亞企圖對她做出不論之事。亞莉亞拼命抵抗,不小心被我撞見。當(dāng)時的我看到這一幕怎能容忍,于是出手了?!睏钭谥?jǐn)說得義正辭嚴(yán),“亞莉亞似乎不愿意暴露她的駐地,不肯接受我們的保護(hù)而離開。沒想到就分開那么一小會兒,她就遭逢不測?!?/p>
楊宗謹(jǐn)環(huán)顧四周,繼續(xù)道:“俗話說,殺人償命。本來我應(yīng)該一命抵一命,但是讓我為這種畜生償命,對不起,我做不到?!闭f罷,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表明自己不反抗的態(tài)度,讓他們做出決定。
周圍一片寂靜。
這時,族長緩緩地站起身來。從臺階上走下來,腳步蹣跚地向楊宗謹(jǐn)和趙福霖走了過來。
他也不管眾人驚嘆的目光,親自來到趙福霖面前,為她解開了繩子,然后深深的對他們兩人鞠了一躬,十分誠懇的說道:“我尊貴的客人,請原諒我們的愚蠢,竟然錯把你們當(dāng)作兇手!”
其他人也紛紛鞠躬致歉,滿臉的愧色。
瓦翼族人其實是一個極其純樸、豪爽、好客的民族,每有過路客人,他們都會以上賓之禮款待食宿,他們認(rèn)為,在太陽落山后放走了客人,那簡直是自己的莫大恥辱,也會被鄉(xiāng)鄰小瞧。
而茅屋也是從不鎖門,客人來了,若家中無人,欲吃欲喝盡可自取所需;要住,就放心地留下,要走,收拾了餐具可以揚長而去。
對于此事,主人絕不會認(rèn)為是無禮之舉,反而覺得你能以誠相待而由衷地高興。而先前卻由于是誤會楊宗謹(jǐn)他們是殺人兇手才會如此,如今發(fā)現(xiàn)錯怪了人,純樸的瓦翼族人難免深感愧疚。
那婦人終于再也忍不住,走到死者的旁邊,蹲下來,握著死者的手,淚水“唰”的一下流了出來。
“真是可憐,本來今天是她女兒出嫁,如今卻……”族長說到這里,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原來是這樣,老伯,如果你不介意,能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我,也許可以找出兇手!”楊宗謹(jǐn)十分誠懇的說道。
這群人這樣的淳樸讓楊宗謹(jǐn)深感不好意思,反而堅定的表達(dá)出要查出真相的決心。
族長點了點頭,嘆道:“亞莉亞是族里最美麗的女孩,一直深受大家的喜愛,一個月前,許配給了族里的勇士阿瓦西,準(zhǔn)備在今天舉行婚禮,可是今天早上,卻發(fā)現(xiàn)亞莉亞不在自己的房間里,于是幾乎全族的人都出去尋找,沒想到找到的卻是她的尸體!”
最后,族長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沒想到,是阿瓦隆這個畜生在做著惡心的事。但是……又是誰殺了亞莉亞?”
“最后見到亞莉亞的人是誰?在什么時候?又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亞莉亞失蹤的?”楊宗謹(jǐn)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亞莉亞的母親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說:“昨天晚上我和她還在聊天,到深夜我才離開,今天一大早我準(zhǔn)備為她挽頭,卻發(fā)現(xiàn)她不在房間里,找遍了整個族里都看不到人?!闭f著,亞莉亞母親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離開有沒有帶走任何東西,有沒有騎馬?”楊宗謹(jǐn)問道。
“沒有,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也沒有騎馬,馬是栓在屋外,所以我剛發(fā)現(xiàn)她不在的時候,還以為她只是出去散步?!眮喞騺喌哪赣H回憶道。
楊宗謹(jǐn)聽罷,口出驚人之語:“兇手就是族里的人,并且和亞莉亞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