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叫楚琳,和周殿青以前在蜀地王家一起生活。王伯是一位隱退江湖的一代宗師,在撫養(yǎng)我們之余,教我們知識和武功。后來周殿青遇到了到訪王家的周天宇,隨他一起離開了蜀地,去了荊襄之地。”
楚琳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由得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絲甜甜的笑容,卻因為落差巨大,又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楊宗謹(jǐn)想起一件事,問道:“周殿青的名字是一開始就有,還是在遇到周天宇之后改的名字。”
“一直就有,只是不知為什么周老伯并沒有改她的名字。”楚琳一臉茫然的說道。
楊宗謹(jǐn)眉頭一皺,猛然想起周殿青的哥哥叫周殿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琳看到楊宗謹(jǐn)臉色變化無常,忙問道:“楊公子,你怎么啦?”
“沒……沒事,你繼續(xù)說。”楊宗謹(jǐn)回過神來。
“幾個月前,周殿青聽說王家的境況不好,特地帶了一大筆銀子跑來找我。我當(dāng)時很驚訝,問她到哪里去找這么大一筆銀子?她卻讓我不要多問,然后告訴我,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就讓我去聯(lián)系一個叫楊宗謹(jǐn)?shù)娜恕!?/p>
“原來你就是那個寫求助信的人!”
楚琳點了點頭,不打算否認(rèn)。
楊宗謹(jǐn)又問道:“那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聽你剛才和周天宇所說,你是跟他一起過來的,你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還有你和段天行是怎么認(rèn)識的?”
楚琳忍住淚水,再一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其實我和周殿青早在去王家之前就認(rèn)識,還有段天行和段敏……”
“你說什么!”楊宗謹(jǐn)嚇得大吃一驚,猛然打斷了楚琳的話。
楚琳被楊宗謹(jǐn)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一臉不解的看著楊宗謹(jǐn)。
“你說你認(rèn)識段敏和段天行!”楊宗謹(jǐn)抓住楚琳的胳膊,一臉的激動。
“你弄痛我了。”楚琳掙扎著苦叫道。
“對……對不起。”楊宗謹(jǐn)放開了楚琳。
但是楊宗謹(jǐn)痛苦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變化,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問道:“你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楚琳回想往事,也是一陣黯然神傷,她見楊宗謹(jǐn)情緒平復(fù)下來,道:“周殿青、段天行和段敏兄妹,還有我都是一個寨子里的老鄉(xiāng),本來我們都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我們的父母隨著族人一起每天都要出去打獵,再把打獵來的野獸肉吃掉,皮賣掉換生活用品。”
楊宗謹(jǐn)看她說這段故事的時候,眼神里閃爍著對以前懷念的光芒。對過去美好的不斷回憶,也就意味著現(xiàn)實給予她的是殘酷。
忽然,楚琳臉色一變:“但是我們的族人并沒有帶回野豬,而是抬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箱回到了山寨。”
“鐵箱子?”楊宗謹(jǐn)?shù)刮豢诶錃猓庾R到情況不妙。
因為在古代生產(chǎn)力有限的情況下,箱子一般是用木材制作而成。只有特殊的東西才用鐵箱,這讓楊宗謹(jǐn)更加好奇。
“沒錯。但是所有的災(zāi)難也就從那天晚上開始……”楚琳說到這里,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
楊宗謹(jǐn)并沒有催促她,只是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讓她慢慢鎮(zhèn)定下來。
楚琳眼睛漸漸模糊起來,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傍晚,又看到了悲慘而充滿恐懼的一幕……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里,一群孩子在玩著“扮新娘”的游戲。
“這次我們讓段天行做新郎!”楚琳把段天行從孩子群里推了出來。
段天行滿臉通紅,握著自己的小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哪誰做新娘呢?”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孩笑嘻嘻的問道。
“就你吧,周殿青!”一個缺了門牙的小男孩,吐著口水叫嚷著。
“不成,不成,昨天我已經(jīng)當(dāng)過了,該到段敏了!”被叫做周殿青的小女孩連忙把自己身旁一個穿花格子衣服的小女孩推了出來。
“好啊,好啊,那就讓段敏來當(dāng)新娘!”幾個孩子立刻大聲附和。
楚琳卻大叫:“不行,不行,他們是兄妹啊。”
“那就你來當(dāng)新娘。”周殿青嚷道。
段天行偷偷看了一眼楚琳,原本就紅通通的臉蛋,更像是著了火一般。
楚琳倒是大方的走過來,拉起段天行的手。
“好羅,成婚了哦!”一幫孩子立刻起哄的把他們兩個人圍在中間,然后高高的舉了起來。
段天行的小臉蛋上滿是幸福的笑容,本來還有點害羞的他,此時卻把楚琳的手握的緊緊的。
正當(dāng)所有的孩子都玩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卻看到他們的父母和山寨的族人從森林里回來了。
孩子們立刻放下了手頭的游戲,飛奔到大人們的面前。
他們本來以為大人們會帶回來野豬或者野兔,可是跑近一看,卻是一口銹跡斑斑的鐵箱子。
箱子是純鐵打造,特別的沉。幾條大漢用兩根木杠子,像抬轎子一樣抬過來。鐵箱上面還有一把形狀怪異的鎖,而在鎖的上面刻有一朵妖艷之花的圖案,妖艷美麗,卻詭異至極。
“阿爸阿媽,你們這是抬回來什么東西啊?我要看,我要看!”段天行第一個沖到阿爸阿媽和叔叔阿姨們的面前,圍著大箱子跑個不停。
他話音剛落,幾個小丫頭也跟著跑了上來,都是拉著各自的父母吵個不停。
段敏跟在哥哥的身后,也是小腦袋在那里看了又看。
“你們都滾到一邊玩去,別礙事!”族長平常也都是不茍言笑,兇神惡煞的,寨里沒有哪個小孩子不怕他的。
果然他一開口,所有的小孩立刻不敢再吵鬧,不過石達(dá)還是非常委屈的拉著自己父母的衣袖,悶悶不樂。
族長吩咐道:“周殿青,你把他們帶到一邊去玩。”
周殿青雖然不情愿,但卻不敢違逆父親的話,只好拉起身邊的楚琳和段敏,然后推著段天行,帶著一幫小孩往一邊走開去。
不過,他們四個小孩卻沒有真的離開,繞了個小彎,又跑回來找了隱蔽的位置,充滿好奇的偷偷瞧著。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樣不該遇到的東西。”族長感慨完,看向段天行的父親:“你去請巫師來,我們幾個把東西先抬到祠堂。”
段天行的父親聞言也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
在古代,祭祀祖宗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逢年過節(jié)必以酒肉供奉,甚至日常飲食也要隨時敬奉祖先。而舉行祭祖盛典的地方,就是在祠堂。
因此祠堂是整個寨子里最大的一幢建筑,它矗立在整個寨子的最高處。
族長帶領(lǐng)族人費(fèi)盡力氣把鐵箱抬到了祠堂,累得氣喘吁吁。以至于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四個小孩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摸了上來,躲到了側(cè)廳。
沒過多久,在段天行的父親的引領(lǐng)下,寨子里的大巫師撐著拐杖,邁著步子緩緩走了上來。族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目視著大巫師緩步到鐵箱前。
族長走到大巫師身側(cè),輕輕地喚了一聲:“大巫師。”
“東西呢?”大巫師抬起頭,看了族長一眼,然后點點頭。
“在這里。”族長指了指銹跡斑斑的鐵箱。
大巫師再也不說話,只是徑直的朝著鐵箱走了過去。
來到鐵箱跟前,他扶著拐杖,緩慢的蹲下身子,伸出那只猶如枯枝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鐵箱。
當(dāng)他摸到箱子上的鐵鎖后,整個動作都停了下來,原本有些無神的眼睛,也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這……這是南詔國時期,浪穹詔的東西!”大巫師的表情充滿恐懼,卻又帶著一絲興奮。
族長等人聽到大巫師的話,想起種種關(guān)于浪穹詔的傳說,不寒而栗,面色立刻變得蒼白。
“真……真是浪穹詔的東西?”族長本來并不相信,但現(xiàn)在聽到大巫師這么說,想來真是**不離十。
大巫師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族長倒吸一口涼氣:“聽說浪穹詔被滅亡的時候,南詔國主火燒松明樓導(dǎo)致五詔詔主葬身火海,是冤魂不散。詔主的夫人跳江而亡,也留下了恐怖的詛咒。”
所有人聽完,都忍不住虛了一聲。
“你們是從哪里找來的?”大巫師急忙問道。
“我……我們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東西,并不知道這是浪穹詔的東西,那……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不如我們立刻把它抬走?”段天行的父親一向穩(wěn)重,說起話來竟然也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
大巫師猶豫了片刻,才說道:“別急……還是先把它抬到我的房間里去。”
“大巫師,這可不行!據(jù)說誰拿了浪穹詔的東西,誰就會遭遇厄運(yùn)!你可別忘了五詔詔主的冤魂和詛咒。”族長連忙擺手,生怕大巫師真的要把這東西留下。
“放肆!你們難道想違抗蒼山神的旨意嗎!”大巫師憤怒的把手中的拐杖重重敲打在地上,發(fā)出噔噔的聲音。
眾人聞言,包括族長在內(nèi)立刻都匍匐下來,恭敬的拜倒在大巫師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