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五人,楊宗謹肯定不會出賣自己,看曾寧寧的反應也是不可能是她。剩下來的蔣忠,雖然和楊宗謹不對付,還不至于出賣他;賽春華本身就是受害者,又是謝斌的外甥女,應該不會干出賣的齷齪事。
最后,只剩下云凜。
楊宗謹這么一想,立刻醒悟過來,一臉吃驚的看著云凜:“是你!”
這太不可思議,柳捕頭可是被村長害死的啊,她怎么還會出賣我們呢!
云凜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甩開了賽春華牽她的手,然后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村長的身邊。
“你是法眼宗的人,你們都不會是好人,柳大哥就是被你們殺害的!”云凜指著曾寧寧,眼睛里燃燒著怒火。
蔣忠和賽春華雖然覺得曾寧寧不像尋常人,但沒有想到她會是法眼宗的人,更沒想到楊宗謹會和法眼宗的人在一起。
然而最震驚的還是楊宗謹自己,他先前的判斷完全錯了,一直以為云水村的人都是法眼宗信徒,但以目前的情況看,根本完全不是這么一會事情。
最狡猾的還是曾寧寧,她明知道這一點,卻一直沒有點破。
“村長,我想這中間有點誤會!”楊宗謹急忙解釋。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辦了。
但是這個時候,村長是不會聽任何解釋的。
他揮了揮手:“全部帶回去再說。”
話音一落,村中的十來個大漢,舉著火把圍了上來。
蔣忠本能的拔出佩刀,大聲喊道:“不準動,我們是朝廷的人,還不放下武器!”
可是這些村民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徑直的走來。
無奈之下,蔣忠只好就著身旁的大樹一刀劈下。
大樹登時兩截。
嘎吱一聲,大樹倒地,終于讓村民的步伐遲緩下來。
村長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們真的有膽量對抗我們嗎?”
蔣忠愣住了,他看看四周,黑壓壓的村民少說有百來人,周圍還有弓箭手,真的沖突起來,只怕是兩敗俱傷。
“你把刀放下。”楊宗謹突然說道。
蔣忠聞言一怔。
楊宗謹重復一遍:“請蔣推官把刀放下。”
蔣忠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把刀往地上一扔。
村民們立刻一擁而上,把他們用牛皮筋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后拿走了蔣忠扔在地上的佩刀。
其實楊宗謹并不害怕被抓。
他甚至慶幸自己被抓,因為只有在這樣的處境下,或許能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
“你一定會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曾寧寧用惡毒的眼神看著村長,一字一句的對他說道。
村長視而不見,而是盯著楊宗謹。
趙福霖每天都坐立不安,她天天去催促李申和宋公止,希望他們盡快完成龜殼上面的文字翻譯。
可是他們仿佛和她作對一般,她越是急躁,他們的工作進度卻是越慢,小半個月都快過去了,竟然一個字都沒弄明白。
最讓她沒辦法接受的是,皇帝哥哥似乎知道她想去找楊宗謹一般,給當地官府下了死命令,導致當地官府的衙役和禁軍天天跟著她一起去李申家。
也不知道這些派來的人是保護李申和宋公止,還是來監視她的。
趙福霖的心里每天仿佛都在被火烤,然而這種煎熬卻又無處逃避。她只好把這股火發到宋公止身上,只要一看到他休息,立刻就上去拍一腦袋,或者踹一腳。
“什么都沒搞明白,你也好意思在這里坐著,快進去干活!”趙福霖端起公主的架勢,狠狠地訓斥宋公止一頓。
宋公止雖然經常被趙福霖打罵,但他卻還是笑嘻嘻,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這種態度看在趙福霖的眼里,那就是犯賤,越是打罵,他還笑得越開心,不是犯賤是什么!
偶爾有宋公止給她消遣,倒也讓趙福霖消氣不少。
她沒有想到,楊宗謹為了留下她所說的危險,卻正無聲無息的向他們靠近……
且說趙福霖從李申家里出來,回到自己下榻的住處,命丫鬟燒好了水,準備好好的洗個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覺。卻突然接到六扇門的飛鴿傳書,告訴她龜殼上的文字已經破譯成功。
她聞訊大喜,二話不說,趕回李申家。
可是剛到門口,卻看見負責保護這里的三名衙役,竟然都歪歪倒倒的躺在地上,被人打暈過去。
趙福霖飛奔趕往李申家的書房,也不講禮貌,直接破門而入。
只見書房里一片凌亂,書本、資料、桌椅……全部散落在地上,房間里顯然經歷過一番搏斗。
宋公止和李申都不見了蹤影,房間的窗戶大開,門是反鎖的,那么來人一定是從窗戶進來,然后帶走他們。
趙福霖立刻跑到窗邊觀望,可是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她緊握著拳頭,心里又是懊悔,又是惱恨,她不該低估對方的實力,沒想到楊宗謹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好在她經歷過很多事情,再也沒有從前的慌亂。情緒一陣波動之后,她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今再如何懊悔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立刻搜查現場,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盡快救回他們。
她開始小心翼翼的查看現場,一片狼藉的房間內,還殘留著鮮紅的血跡,這讓她更加揪心。
她蹲下身體,輕輕拿起一張沾滿血跡的白紙,小心封套起來,準備過后送去給仵作看一眼。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在白紙下面的地板上,有兩個用血匆忙寫下的字:凈化。
“這是什么意思?”趙福霖心里一驚,決定去找人幫忙。
楊宗謹、蔣忠、曾寧寧和賽春華被帶回了云水村,關押在一個地窖之下,里里外外多達幾十人看守著,一只蟲子也別想飛進去。
四個人的嘴也都被塞入木棍,然后用布條封住,根本無法言語。
楊宗謹本指望村長來審問一番,自己也好弄清事情的真相,但是卻沒有人和他們說一句話。
在昏暗的地窖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四個人是又餓又渴,苦不堪言。
也就在這個時候,地窖外終于傳來腳步聲。
楊宗謹掙扎著抬頭看去,只見村長沿著臺階走進了地窖。
村長看了看四人,然后揮揮手,指了指曾寧寧。
一個在地窖里看守周瞳他們的村民立刻上前,先解開了綁在曾寧寧嘴上的布條,取出木棍。
曾寧寧立刻大口的喘氣,然后把嘴里的木屑吐了出來。
“法眼宗安排你來做什么?”村長盯著曾寧寧問道。
曾寧寧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看村長一眼。
“好,現在不說,我們總有辦法讓你開口。”村長說完,示意旁邊的一個村民把曾寧寧的嘴再次堵上。
“把她帶走。”村長站起來,轉身離開。
曾寧寧并沒有激烈反抗,她只是用惡毒的眼神看了一眼村長,然后就跟著村民走出了地窖。
接下來,楊宗謹、蔣忠和賽春華嘴上的布條相繼被解開,嘴里的木棍取出。
楊宗謹趕緊呸呸……幾聲,吐出嘴里的木屑,一種釋然的感覺。
“你們并不是法眼宗的人,又不是信徒,為什么甘心與法眼宗同流合污?”村長冷聲問道。
蔣忠和賽春華根本不知道曾寧寧是密教的人,而且他們現在也不懂楊宗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楊宗謹并不急著回答村長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法眼宗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你們又是為什么要燒死我這兩位朋友?”
“因為他們試圖闖入圣地,凡入圣地者,必受烈焰焚身!”村長不緊不慢的說道。
“圣地?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楊宗謹追問道。
村長卻不急著回答,反問道:“你這么關心究竟是什么想法?”
楊宗謹知道自己在村長面前毫無信任可言,不拿出實際一點的東西,根本無法說服他們。
“我曾經見過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是某個村落的大祭司。”楊宗謹一字一句很清楚的說道,“他說自己是守護者……”
“你認識穆奇!”村長激動的一步邁上前,抓住了楊宗謹的衣領。
楊宗謹手腳還被綁著,沒法動,只好說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過那位老人曾把‘佛骨舍利’交給我……”
村長聽到“佛骨舍利”四個字,立刻放開了楊宗謹,不過他臉上還是充滿了疑惑。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把‘佛骨舍利’交給你?”村長質問道。
楊宗謹知道這里面可能大有文章,他不再隱瞞,一口氣把在山里所遭遇的事情,從頭到尾詳詳細細說了出來。
村長在一旁聽著,時而皺眉,時而惋惜,時而憤怒,時而欣慰……
“佛骨舍利現在在什么地方?”村長聽完后,長嘆一口氣,關切的問道。
“已經……被法眼宗拿去了……”楊宗謹些尷尬的說道。
“什么?”村長大驚失色,手中的牛頭拐杖都跌落在地上。
“事非得已……”楊宗謹正想要為自己辯解。
沒想到村長卻連聲大叫:“大事不妙!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