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言死了!
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弄得楊宗謹、蔣忠和賽春華一臉懵逼。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們未必會相信。不過墓地還在,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云凜說完,轉身就走。
楊宗謹等三人當即追了上去,希望了解此事的真假。
四人走出云水村,很快到了一片樹林中。
果然有一塊墓碑,靜靜矗立在林中一片空地上。而在這塊墓碑的附近,到處可見村民的墓碑,想來是云水村民埋骨之處。
墓碑上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沐傾言之墓。
“你們怎么會知道他叫沐傾言?”蔣忠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們在發現他尸體的時候,碰巧翻出他包里的各所(古代身份證)。”云凜如實的答道。
他們對談的時候,楊宗謹圍著墓地轉了幾圈。只見上面的土已變得很結實,還長的有雜草。墓碑上的文字以及墓碑本身,也不像是剛剛刻上去的。
從外面的一切痕跡看來,并沒有作假的可能。
不過云凜所言非同小可,本著追查真兇的精神,楊宗謹還是問道:“請問我們可不可以把墓地挖開?”
云凜點了點頭道:“我們并非沐傾言親人,只是好心收了他的骸骨。你們是公門中人,不用問過我。”
“多謝。”楊宗謹抱拳致謝。
“今天非常感謝你們出手相助,讓我們避免了不少傷亡,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盡可開口。”云凜看了看楊宗謹,又道:“如果沒有其它事,我要先回去了,那里很多事需要處理。”
楊宗謹道:“請便。”
云凜轉身離開。
楊宗謹看著她遠去的瘦小身影,不由的又嘆了口氣。
“我們真的要把墓地掘開嗎?”賽春華作為女孩子,對于半夜里做這種事情,多少有些發怵。
“雖然沒辦法徹底證實,但是可以盡量通過尸骨的情況,判斷出云凜說的話是不是有失誤!”楊宗謹解釋道。
蔣忠笑著拍了拍楊宗謹的肩膀,笑道:“咱們的楊主事可是開棺驗尸的高手,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楊宗謹苦笑一下,此刻腦海里卻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證實了云凜所說是真的話,那么他們見到的那個“沐傾言”又是誰呢?
答案只有一個——剔骨兇手。
只有他,有易容的本事,更有易容的動機。
趙福霖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舒適的床上,房間里擺設精致典雅,不知是在哪個員外閨女的閨房。
她想起昨晚被中年男子打暈,后來發生了什么,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房間里沒有人,她試著想從床上爬起來,但渾身上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正在這個時候,臥室的房門被推開。
趙福霖看得分明,正是昨晚上和她交手的中年男子。
“你想干什么?”趙福霖見他走到床邊,奮力的掙扎著想起身,但是卻徒勞無功。
中年男子走到床邊,徑直的坐下,也不理會她的質問,只是盯著她看,不過目光中沒有任何猥褻的神情。
趙福霖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生怕他干出不軌的事情。
“你叫什么?多大的年紀?”中年男子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趙福霖雖然沒有力氣,但語調還是充滿火氣。
她雖然身處險境,但是身體里流淌著大宋皇族的血脈,絕對不肯輕易屈服余人,盡管心里害怕,但表面上依舊裝出一副強硬的樣子。
“你是惠國公主,今年剛好十六歲,你的養母是邱琳,帶你的人是寇珠。”中年男子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
趙福霖聽他講的一絲不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些也不是什么機密的事情,任何人只要有心查一下,都會查到這些內容。
“是又怎么樣?”她依舊沒好語氣的反問道。
然而她的反問,卻讓這個中年男子徹底愣住了:“你真是邱琳的養女……”
“你認識我養母?”趙福霖見他神色怪異,似乎和自己的養母是舊相識。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神色漸漸平靜,慢慢站起來,退后了幾步。
“越女十三劍——白猿悲啼。”中年男子右手開劍訣,身輕如燕,劍氣如虹。
只見兩米開外的桌子跟著微微顫抖,桌子上面的花瓶被中年男子指的時候,碎裂碎成一堆。
趙福霖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式“白猿悲啼”,乃是她養母傳給她的秘技。除了嫡系傳人,外人不要說學了,就是看也不會看到。但是能使出這一招的人,絕對和她養母有很深的關系。
“你……你究竟是誰?”趙福霖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一股力量,竟然掙扎著半坐起來,看著中年男子,語音顫抖的問道。
中年男子此時已經收手而立,也看著趙福霖,反問道:“你養母生前從來沒有提起我嗎?后來的寇珠,也沒告訴你嗎?”
趙福霖非常迅速且肯定的搖了搖頭。
中年男子見狀,難以掩飾一臉悲傷的表情。
“物是人非事事休,想不到故人都已作了古。”中年男子仰天長嘆。
“你到底是什么人?”趙福霖又問一次。
“我是你養母的親弟弟,邱君!”中年男子終于說道。
趙福霖愣住了,努力回憶自己的童年,隱約見過眼前這個中年男子。
不過即使這樣,她也很難接受這么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而且極有可能是法眼宗的人,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不能不讓她首先認為這或許又是法眼宗的陰謀。
“我養母生前并沒有提到過你,寇珠姐姐也沒有。”趙福霖聲音柔和,但是內心深處卻處處警惕。
“我確實是個不孝子,以前經常惹父母生氣,你養母不肯在你面前提我的名字,完全是很自然的事情。”邱君嘆了口氣。
趙福霖看他的神態,實在不像是演戲,她忽然想起一件有關養母的事情,這件事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如果他真是舅舅一定會知道。
“我養母晚上睡覺有個習慣,你知道是什么習慣?”趙福霖故意問道。
“睡繩子!”邱君幾乎脫口而出。
趙福霖此時卻徹底懵了。
不禁回想起自己不算幸福的童年,自己是被調包遺棄的,順著河流一直往下飄。最終被養母救了起來,親自教養。養母為了習武,經常用一根繩子橫在房間里,晚上躺在上面睡覺。
這件事如果不是自家人,是無從知曉的。
“你……你真是我的舅舅?為什么養母從來沒有提過你?”趙福霖雖然這么問,但心里已經相信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就是自己的舅舅。
“事情過了這么久,我實在沒有勇氣再次面對。”邱君毫無勇氣。
趙福霖見他不愿說,也不強求。沉默了片刻,她然后又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外甥女的?”
“你是朝廷冊封的惠國公主,我自然知道你的名字。但是真正讓我知道你是我姐姐的養女,還是因為你頸部的胎記。你很小的時候,我曾經抱過你,所以知道。”
“那你為什么要抓李申和宋公止?還有為什么替法眼宗做事?”
“是誰告訴你,我為法眼宗做事?”
邱君的反問,倒是把趙福霖給問倒了。
她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她的推測,并無實際的證據。
趙福霖重新組織語言,追問道:“可是你在賈延良的家里企圖殺害他,這次又綁架李申和宋公止,如果你不是為法眼宗做事,又如何解釋這些事情?”
邱君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然后說道:“賈延良根本是法眼宗的信徒,他的兒子賈振喜也是。正是因為這樣,剔骨兇手才會對賈振喜下手。而我殺他,純粹是因為他是我的仇人!不過卻沒想到,救他的人會是你,真是天意弄人。”
“那李申和宋公止呢?”
“我并非綁架他們,而是保護他們,你手下的那幫人根本沒有能力對付法眼宗,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他們早就遭了毒手。這件事你回去問問他們就知道詳情了。”
趙福霖聞言已經信了三分,因為他并非自圓其說,而是讓她自己去證實。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邱君主動提出來。
趙福霖也就沒啥顧忌的,直言問道:“既然你不是法眼宗的人,那么現在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為什么會清楚這些事情?”
“‘守護者’你聽說過嗎?”
趙福霖想起楊宗謹的話,便道:“楊主事曾經向我提到過,他遇到過有一群人守護著佛骨舍利,自稱是‘守護者’,你說的是這個嗎?”
邱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不過我守護的是陰陽鏡。”
“陰陽鏡?”趙福霖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現在我已經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你只聽舅舅的一句話,趕緊回汴梁城做一個乖乖的小公主,不要再趟這攤渾水。”邱君神態嚴肅,口氣堅決。
“那你來告訴我,我面對的是什么?”趙福霖以退為進。
邱君頓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