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霖早就準備了一大堆問題,幾乎想都沒想,就問道:“當年你為什么堅持說舅母是被人害死的?”
邱君聽到這個問題,不由想起了心愛的女人,想起她美麗容顏,天真的笑容,還有那一頭被春風拂動的長發……
“舅父!”趙福霖見他發呆,叫道。
“哦?”邱君回過神來,起初愣了一下,接著搖頭苦笑,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竟然還沒有忘卻這段情。
趙福霖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受傷昏迷……”
“舅父,這些我已經知道了?!?/p>
“可是她醒來后,卻是處于失憶的狀態。為了幫她恢復記憶,我們一家人四處為她打聽,但一直都沒什么結果?!?/p>
“后來幫她恢復記憶了嗎?”
“沒有。但是我就跑去第一次看到她的地方尋找線索,經過仔細的調查,真讓我找到了一份繡著‘穆琳’兩個字的手帕?!?/p>
“原來我的舅母叫,穆琳。”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便根據手帕仔細尋找,見到了瓷器店的老板,這次被剔骨兇手殺害的程不識。從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件驚人的消息?!?/p>
邱君一口氣說到這里,喝了一口茶。
楊宗謹和趙福霖雖然都心急想知道,但沒有催他。
喝完茶,深吸一口氣,邱君才說道:“原來穆琳竟然是守護者,守護的東西正是你們想要找的‘陰陽鏡’?!?/p>
趙福霖聞言,驚得無以復加。
邱君看她這樣,不由得苦笑道:“我當年剛查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因為我根本不了解‘守護者’究竟是一群什么樣子的人,我只是很高興自己終于為穆琳查清了她的身世和來歷,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回到家?!?/p>
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悔恨之色。
楊宗謹早聽過那段故事,這時開口道:“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面對的是心愛女人冰冷的遺體?!?/p>
“沒錯。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悔恨,我常想如果不離開,早一點向她表白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邱君凄涼的笑了笑,眼神里始終難以抹去那片哀愁。
“這么多年都過去,又是何苦?”趙福霖見邱君一副癡迷的神態,這種問題她又如何回答。
邱君卻是痛苦的搖了搖頭。
聰明如楊宗謹,猜出其中的原因,猜測道:“是不是你的尋找,反而暴露了心愛女人的行蹤?!?/p>
“沒錯。”邱君驚訝的看著楊宗謹,沒想到楊宗謹這個沒在場的人,居然完全猜到了事情的發展。
但,楊宗謹并不為這種超前的猜測而沾沾自喜,反而淡淡地嘆了口氣。
邱君繼續道:“我當時和姐姐鬧得非常的不愉快,甚至到了動武的地步。后來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終于知道其實穆琳并非真的失憶,她……她是想和我在一起,為此不惜裝失憶?!?/p>
趙福霖略微吃驚,扭頭看向楊宗謹。
楊宗謹道:“法眼宗設計“奪寶”,自然想要她的性命。想來她的死因,與這件事確有很大的關系。不過,您也無需過于自責,法眼宗處心積慮,找到她根本只是早晚的事情。”
邱君一愣,雖然能夠理性的接受他的觀點,但是心里卻無法接受。
飯館里,突然一陣騷動。
只聽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一股濃煙從后面廚房涌出來,火光四射。
火勢兇猛,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竄入大堂。
飯館內一片混亂,食客爭相往外逃,可是跑到門口,卻發現大門竟然被反鎖,使勁拍門都拍不開,所有人頓時亂作一團。
邱君眉頭緊鎖,顯然這場火絕非偶然,以他和趙福霖的能力要帶著楊宗謹出去并非難事,可是飯館里的這些人怎么辦?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再有遲疑,誰也走不了。
“丫頭,你帶楊宗謹先出去。”邱君一邊大喊一邊沖向正門,試圖撞開大門,讓其他人好逃生。
趙福霖“哦”的應了一聲,拉著楊宗謹就要往外走。
楊宗謹卻反而拉住她。
“不要中計?!睏钭谥斦f完,朝著人群喊道:“大家跟我來,這里有出口!”
眾人正都嚇得瑟瑟發抖,突然聽見叫聲,以為有了生機,立刻掉轉頭過來,往楊宗謹這里跑。
邱君聽到楊宗謹這么喊,自然回頭朝著楊宗謹跑了過來。
正在這時,門口一聲巨響,仿佛是什么東西被引爆了。
幸虧楊宗謹提前把人都叫了回來,否則聚在門口的人,一個也別想活了。
“哪里有出口?”邱君剛剛死里逃生,來不及唏噓感嘆,立刻問道。
“這邊。”楊宗謹指向窗戶。
原來這家館子的窗戶其實是開著的,只是因為剛才過于驚慌,再加上窗戶的規格比較小,所以沒有及時發現。
楊宗謹身先士卒從窗戶翻了過去,脫離了困境。
飯館里的人立刻跟在他的身后,從窗戶里一個個逃了出來。
趙福霖也跟著出來,但她一回頭看到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女孩翻窗戶的時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生起憐憫之心,趙福霖轉身回去,抱起女孩,回頭就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抱在懷里的女孩,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淬不及防的插在了趙福霖的胸口上。
本來以趙福霖的身手,一般人想要暗算她,根本不可能。但是她根本沒想到小女孩會暗算她,她只是看火勢大,好心抱起小孩,想帶她出去而已。
即使被插中這一刀,趙福霖也對小女孩下不了手,只是拋開她,否則她只要隨便一拳,這女孩就休想活命。
楊宗謹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這一刀猶如插進他的心里。
“福霖!”楊宗謹飛奔回來,一把抱住趙福霖。
“楊……楊宗謹……”趙福霖用手捂著胸口,鮮血不斷的滲出,染紅了她的衣服。
“沒事的,沒事的……你不用怕……”楊宗謹兩眼通紅,整個人全僵住了,他第一次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哎呀,發什么愣啊!”邱君著急道,“還不把她送到醫館?!?/p>
楊宗謹終于反應過來,抱起趙福霖往本地最近的醫館飛奔。
且說蔣忠收隊回南陽府衙,走丟了趙福霖,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好在楊宗謹也不在自己房間,八成是去追趙福霖了,蔣忠心里多少安心不少。
就在趙福霖和邱君見面的這一日,蔣忠在府衙里看卷宗。突然聽到衙役來報,說是有他的故友來訪,并且點名道姓的要見蔣忠。
蔣忠心生好奇,便出門一看。
剛看到門外佇立的中年男子的時候,蔣忠嚇了一跳。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就揮舞著拳頭,朝蔣忠撲了過來。
蔣忠以及站在門口的衙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這個時候,衙役們已經反應過來,紛紛拔刀,把那人圍住。
“你們不要管,這是我的私事。”蔣忠隨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跡。
衙役們見狀,雖然好奇,還是散開了。
中年男子卻不領情:“我的女兒在哪里?”
蔣忠不明所以:“伯父,我與你家千金并沒有再見過面。”
中年男子看蔣忠這么渣,情緒激動起來:“可是她去汴梁是為了找你,現在卻失去了聯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不會放過你!”
“什么?到汴梁見我?”蔣忠更加疑惑。
賽春華聽說有人要見蔣忠,慌忙趕了過來,剛好聽到這一切,心里就猶如火燒。但她沒有現身,而是一聲不響的躲在附近偷聽。
中年男子大叫:“你還想抵賴!”
蔣忠一臉的不明所以,皺眉的問道:“伯父,這到底是怎么一會事,魏娜怎么會去汴梁找我的?”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更加生氣:“你寫信給她,邀她到汴梁,還問我為什么她會來找你!”
“我寫信?”蔣忠有點詫異,他非常肯定的說道:“伯父,請你相信我,我一直在追查一件案子,根本沒有功夫給她寫信啊。這可不是我這等書宦之家能做的出來?!?/p>
中年男子聽他這么說,也愣住了,看他樣子并不像撒謊。
“我看這事情恐怕不簡單,你先別急,我們找地方坐下來,你詳細告訴魏娜到汴梁的事情。”蔣忠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中年男子本名叫魏寒,與蔣忠的父親是同鄉。初來南陽也是人生地不熟,更不要說靠自己找到女兒。見蔣忠肯幫忙,心里的氣消了一點,便同意的點了點頭。
他隨蔣忠進入府中,并在正廳坐下。
坐穩后,魏寒遞給蔣忠一封信。
蔣忠看了眼信,頓時吃了一驚,信里的內容倒是平常,但是字跡完全和他平常寫的一模一樣,就連落款也是一樣。
信里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就是向魏娜認錯,并對拒婚表示后悔,非常想念她,希望她能來汴梁與自己見面,重歸于好。
“伯父,請問魏娜是什么是去的汴梁?”蔣忠問道。
“去年的十一月份。”魏寒很干脆的說道。
“您是怎么認為她失蹤的?”
“我讓她到了汴梁,就和在那邊的親戚取得聯系。然而那邊的親戚等了一個月,也不見魏娜的面,就托人告訴我這事。我這才知道女兒失蹤了,去了趟汴梁,得知你來了南陽,于是追到南陽?!?/p>
蔣忠聽罷,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