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看到蒙面女站在身邊,心里就不由得發憷。再看楊宗謹卻表現得淡定,仿佛蒙面女要殺的人不是他。
“兄長……”秦祈輕輕的拉了拉楊宗謹的衣袖。
楊宗謹扭頭看他,笑道:“別急,我們這次是死定了。不過要殺我們的人,還沒來罷了。”
秦祈頓時無語,弄得這件事好像和自己無關似的。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強勢來到,一男一女,都是老熟人。
他們就是凌寵和李媗之。
楊宗謹淡定道:“終于來了。”
李媗之看著楊宗謹笑道:“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還活著。今天絕對不會讓你再從我手里成功逃走!”但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向蒙面女。
蒙面女往旁邊一站,笑道:“這件事與我無關。”
李媗之露出微笑。
楊宗謹聽到蒙面女說這話,立馬拉著秦祈走:“隨我來,不能就這樣死。”
秦祈心想,兄長終于想起了這件事是自己的事情。
緊隨著楊宗謹,兩人跑進黑暗之中。
李媗之見狀,回頭叮囑道:“凌寵大哥在這里守著,我去追殺他們。”說完,也消失在黑暗中。
蒙面女想追去,卻被凌寵盯上,無法脫身。只能打消念頭,繼續觀戰。
且說楊宗謹拉著秦祈的手一路狂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挑能跑的路就對了。
李媗之緊緊的追著,眼見他們跑得太快,距離在拉開,便縱身一躍,攔在楊宗謹和秦祈的面前。
楊宗謹嚇了一跳,護著秦祈往后退。
李媗之道:“你死,我為你感到傷心。但你活著,我就很難過。”緩緩抽出腰間的軟劍。
月光下,軟劍綻放著寒光,映照在楊宗謹眼中,一片白光。
楊宗謹推開秦祈,叫道:“你快走,我替你擋她一陣。”
秦祈被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愿離開。
這時,李媗之叫道:“你們誰也逃不掉。”直奔秦祈而來。
秦祈嚇得來不及轉身狂跑,只能在地上一個勁兒往后退。
那樣的后退方式,怎么能快的過李媗之的步伐。
眼看著李媗之的劍尖,距離秦祈心口只有一步距離。
楊宗謹半路上殺了出來,一把抱住李媗之的腰,對秦祈叫道:“你快走,不要死在這里。”
“兄長!”秦祈含著淚爬起來,調頭就跑。
秦祈偶然回頭看楊宗謹,卻見他抱著李媗之。或許是李媗之還念舊情,沒有立即對他痛下殺手。
一個拐彎,消失在巷子里。
而這邊,楊宗謹仍舊抱著李媗之。
眼看著秦祈逃出視線之外,惱怒的李媗之一手抓住楊宗謹后背的衣服,使用內力將他一下子甩了出去。
楊宗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如騰云駕霧般飛了起來,砰的一聲,摔入草叢之中,跌得頭暈眼花。
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只坐在地上,就感到喉嚨處一陣涼。抬眼看時,只見李媗之手握著軟劍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冷如霜。
李媗之冷聲道:“都怪我一時心軟,竟然讓你成功保護那個兔崽子跑了,讓我在父親面前無法交代。既然你找死,就別怪我不客氣。”抬手便要刺來。
楊宗謹深情脈脈的看著李媗之,含淚道:“難道你真的對我全是虛情假意,沒有一絲真情嗎?”
李媗之聽了,瞬間僵住。好半天,才冷酷的說道:“一點都沒有。你不過是仗著自己姑姑和父親的勢,在汴梁城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那……那之前呢?就是在樹林里那一次。”楊宗謹傷心欲絕。
“我本來就是奉命監視你們,何來真情可言。”李媗之索性把話說透徹,“你的姑姑楊太妃經常召我入宮問起你的事,意思都是在提醒我,你是她的侄子。”
李媗之氣憤道:“這樣的敲打,讓我心里早對你厭惡極了。終于讓我逮到機會殺你,你以為我會留情嗎?”
楊宗謹早已是淚流滿面。被自己心愛之人的拋棄,讓他心里有種就這樣死了也好的想法。
李媗之再次抬手,向楊宗謹一劍刺來。
楊宗謹看著劍直奔胸口而來,含淚閉上眼睛。
就在距離心口只有一寸的距離,楊宗謹突然叫道:“等一下。”
“嗯?”李媗之停下手,“你還有遺言交代?好像你的死鬼父親早就在黃泉下面等你,有任何遺言都不重要了。”
楊宗謹眼神里迸發出強烈的氣憤,怒道:“男子漢有始有終,就算是死也應該把事情交代明白。”
李媗之冷冷一笑:“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免得你說我刻薄寡情。”
楊宗謹從懷里掏出一個用布抱著東西,一層一層打開,竟然是定親的信物,名叫鳳凰于飛的玉佩。緩緩舉起,呈現在李媗之眼前。
“自從那天開始,我一直珍藏在懷里。生怕受到一點損害,但……”楊宗謹含淚道,“你看玉佩上面的缺角,就是當初你一劍刺下去造成的。”
李媗之看到這半塊玉佩,眼神里滿是震撼。抬起的劍,緩緩的放了下來。
楊宗謹咬著牙說道:“今天我就把它還給你,以后你我恩怨兩清。”遞到李媗之面前。
李媗之左手拿起玉佩,眼中不禁含淚。顫聲道:“希望你來世不要遇到我這樣的女人。”
楊宗謹卻流淚道:“我只希望再和你相逢時,我非我。”
李媗之左手攥緊玉佩,眼神一凜,朝著楊宗謹的心口刺去。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聲叫道:“不要傷害我哥!”
秦祈的聲音。
沒等李媗之反應過來,便聽到轟的兩聲,本能的往后一退。地上形成一團巨大的煙霧,飄在空氣中,阻擋了李媗之的視線。
等李媗之撥開濃厚煙霧,卻不見了楊宗謹的身影。
“虛張聲勢!”李媗之握著玉佩,不禁一陣發呆。
且說楊宗謹被秦祈成功救出來,兩人一路狂奔不停腳步,直到跑得氣喘吁吁,實在跑不動了,這才停下來。
“你用的什么玩意兒?”楊宗謹終于有空問憋在心里很久的問題。
“那叫煙幕彈,聲音和霹靂彈相似,但威力遠遠不足。只是用來逃跑的時候形成黑煙,卻被霹靂彈強百倍的煙霧。”秦祈解釋道。
楊宗謹眉頭一皺,問道:“你怎么會有這玩意兒?”
秦祈一怔,笑道:“我父親的密道里放的有。剛才要不是李媗之有些分神,我們肯定逃不掉。”
聽到“李媗之”的名字,楊宗謹臉色一暗,悶不做聲。
秦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安慰道:“兄長別這樣,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等將來,一定會有佳人配兄長。”
楊宗謹苦笑道:“還佳人呢!我們差點連命都沒了。”
秦祈埋怨道:“你明知道那里危險,干嘛還要去?”
楊宗謹道:“你不懂。我估計這個掌柜肯定有寇珠留下的東西,想來一招渾水摸魚。沒想到……”
秦祈嘆了口氣道:“這下好了。密道是回不去了,汴梁城之大,又沒有我們可以落腳的地方。”
楊宗謹也跟著嘆氣。
半響后,楊宗謹道:“我最擔心的事還是另一件事,如今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掌握之中,該怎么才好呢。”
“連兄長的岳父都想殺兄長,汴梁恐怕是待不下去。”秦祈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出好主意。
楊宗謹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欸,我怎么沒想到呢!”
這可把秦祈嚇了一大跳,忙問道:“兄長想到了什么事?”
楊宗謹笑道:“八賢王被囚,李迪和太后的人馬都要殺我。放眼滿朝之內,還有個人卻可以保住我們的性命。”
“誰呀?”
“丁謂!”
秦祈嚇得“啊”了一聲,質疑道:“兄長可要三思啊。丁相盡管只手遮天,可是對你有仇啊。遠的不說,就說丁相本人和丁相之子丁衙內都恨你。”
楊宗謹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對丁相來說,我就是可以團結的對象。”
秦祈皺眉道:“有用嗎?”
楊宗謹一拍秦祈的肩膀,笑道:“放心吧。絕對有用。”
秦祈勉強相信了。
兩人在別家的屋檐下貓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
眼看天色烏云陣陣,秦祈提議改天去丁府。
楊宗謹卻堅持前往丁府:“大丈夫不在黃道黑道,總以事理為要,走吧。”
兩人于是走路前往,很快便到了丁府門口。
守門的門子,見兩人穿著寒酸,昂著頭問道:“你們找誰呀?”
楊宗謹叉手道:“請這位小哥行好,我想求見丁相。”
門子一聽,喝道:“我家主人乃當朝宰相,豈是你們這般酸儒能見!”
楊宗謹道:“小人楊宗謹,只告訴丁相,或許愿意見小人一面。”從懷里捧出一點銀子,給了門子。
門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那我就幫你通傳,至于我家主人愿不愿見你,就不關我事。”
楊宗謹忙道:“多謝。”
門子把楊宗謹給的銀子揣進懷里,轉身入府。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從府里出來一個人,見到楊宗謹時,露出笑容。
楊宗謹一看來人,心里暗道:“壞了,竟然是他。”
若問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