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蕭笑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楊宗謹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和擔心。
楊宗謹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我能幫得上,自然會幫。”
蕭笑道:“你可知在北門的峽谷被劫走了人,六扇門緝捕數十人命喪當場的事。”
楊宗謹點了點頭道:“自然知道。不過朝廷有令,不許我或者開封府任何人插手這件事。”
蕭笑道:“這正是問題所在。”
“哦?”楊宗謹略感好奇。
“其實那些人的死法很特殊,都是一劍封喉。偌大的汴梁城,只有‘一劍驚鴻’馮一清有這個能耐。”蕭笑道。
楊宗謹眉頭一皺,覺得蕭笑話里有話。
因為馮一清乃是北武林四絕之一,蕭笑雖然是南武林四怪之一,但素來不愿意插手武林紛爭。如今從他口中聽到關于馮一清的“惡言”,絕對不是尋常事。
只聽蕭笑又道:“馮一清自從和明微真人較量過后,便自覺武功不濟,不愿意在出山殺人。此事武林道上人人皆知,六扇門自然知曉。于是乎,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就只剩下我這個南武林的四怪啦。”
楊宗謹大吃一驚,但不是因為吃驚于蕭笑的話,而是沒想到蕭笑的武功竟然到了這個地步。以前都不知道蕭笑會劍法,這次算是知道了。
“你為什么不開口說話?”蕭笑問道。
“我只是在想,你的劍法竟然也這么好。”楊宗謹道,“上次你被困蘆葦蕩,怎不見你施展。”
蕭笑沉默了一下,立馬道:“這事兒說來話長,就不要說了。你還是趕緊想辦法幫我洗脫冤屈。不然的話,我喝酒都很不方便,被他們當欽犯通緝可就麻煩了。”
楊宗謹不禁莞爾,沒想到蕭笑惦記的不是自己的罪名,而是喝酒。
當下夜深人靜,唯有知了在鼓噪。
楊宗謹打了個哈欠,說道:“等明天再說,我非常的困。”
“等不了明天,萬一被六扇門的找到李府,豈不是反而麻煩!”蕭笑不由分說拽著楊宗謹,并順手拿了他的衣服,把他拽出屋子縱身一躍。
楊宗謹只覺自身變得輕飄飄,連李府的房子也逐漸變小變遠。如一只小鳥兒飛出了自己的“囚籠”,來到了廣闊的天地。
又如大雁一般接連掠過幾家百姓的屋頂,飛到了一家客棧的門口。再縱身一躍,到了客棧的二樓。
仿佛是早準備好了似的。房門的窗戶并沒有鎖。使得蕭笑帶著楊宗謹輕松的進了屋子里,來到一間客房。
蕭笑點燃蠟燭,滿屋明亮。
楊宗謹大吃一驚,問道:“這里是哪里?”
“當然是我住的地方。”蕭笑大笑道,“方便明天一早出城,去勘察現場。”
楊宗謹頓時皺眉,有些不高興。
蕭笑只當沒看見的,笑道:“你放心吧。我在你桌子上留了字條,上面寫著‘不忍看蕭笑大俠被人冤枉,故不告而別,徹查真相,再回來。’不讓你的小媳婦兒著急。”
他一臉的得意都不用掩飾,打開酒葫蘆,咕嚕咕嚕的灌酒。
楊宗謹雖然聽著蕭笑稱呼李媗之是他的“小媳婦兒”,心里暗爽。但是面對蕭笑這樣的先斬后奏,還是十分的不高興。
原因很簡單,這種事情最好不摻和。
六扇門可不比別處,那是大宋朝的特務機構。干的都是臟活兒,再硬的骨頭也經不住他們的熬打。
何況楊宗謹不想做“硬骨頭”,還想娶李媗之,再美美的過日子。
蕭笑仿佛看穿了楊宗謹的心思,喝了一口酒,笑道:“你不用東想西想,這個閑事你是管定了。”
楊宗謹推脫道:“我還有好幾個案子沒查清楚,不想摻和你的事情。再說你只是喝酒不方便,根本不礙事。”
“這么嚴重的事,竟然在你眼中不嚴重。”蕭笑道,“你見過有誰能在一頓飯不吃的情況下,有力氣說話嗎?”
楊宗謹無語了。
雖然蕭笑的是歪論,但是道理不歪。
最終,楊宗謹只好當做無事發生。
這一晚,在客棧里勉強自己度過一晚。不知道什么原因,楊宗謹反而在客棧里睡得很安穩,大概是因為很累的原因吧。
天逐漸放亮,楊宗謹被光亮刺激得睜開了眼。只見蕭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嘴里鼾聲不斷,好似在開火車,巴拉巴拉。手里還拿著酒葫蘆,估計是空了。
見他這樣,楊宗謹有心溜走。悄悄的下床,再躡手躡腳的走向房門口。剛碰到門口的門栓,就聽到蕭笑的笑聲。
回頭一看,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你……”楊宗謹自認為自己很小心,還是被察覺。
蕭笑指了指楊宗謹的腳下,笑得更開心。
楊宗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根細絲攔在門前,一頭拴在門的下面,一頭在蕭笑的手指上。
因細絲細到肉眼無法看見的地步,楊宗謹所以看不到。
“這是你的武器!”楊宗謹驚得魂不附體。
“哎呀,這居然都被你發現了。”蕭笑右手一抬,細絲瞬間回到蕭笑的手中,作線團狀。
楊宗謹手撫摸心口,慶幸自己沒有踏錯一步,不然要被這細絲傷到腿。
蕭笑似乎不介意楊宗謹的企圖逃跑,說道:“我們下去結了賬,就去北門之外的峽谷探查。”
楊宗謹見逃走無望,只得點頭同意。
閑話休敘,且說楊宗謹和蕭笑走在官道上,徒步前往蕭笑口中的峽谷。
這峽谷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叫鷹愁澗。
名字聽起來像西游記的某個地名,實際上也是因為這個峽谷很特別。兩邊陡峭,唯有中間一條便道,可通往一處神秘的地方。
這個地方叫愁云谷,雖然名稱是谷,面積卻非常的大。據說在愁云谷里住著四個窮兇極惡的山寨頭目,專門干打家劫舍的行當。但因為他們有“三不劫”,窮人不劫;老弱婦孺不劫;交保護費不劫;而被稱為義匪。
楊宗謹剛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總覺得“義與匪”格格不入。
翻過愁云谷便是淮南一帶,可謂是捷徑。
路上,楊宗謹和蕭笑邊走邊說這事。
楊宗謹想不通一點,問道:“朝廷干嘛要走鷹愁澗,再過愁云谷?難道他們想強行闖愁云谷嗎?”
“闖?小老弟你想多了。”蕭笑道:“從某種意義上說,朝廷就是最大的山賊。”
“啥?”楊宗謹不解的問道。
蕭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朝廷六扇門里面就有愁云谷的親戚。人家這叫腳踏黑白兩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了愁云谷,便到了相對太平的地界。”
“竟然是這樣。”楊宗謹沒料到答案如此的光怪陸離。
楊宗謹又問道:“既如此說,朝廷一定非常著急把此人送離汴梁城,甚至不惜和匪類勾結?”
蕭笑點了點頭。
楊宗謹頓時無語道:“你都知道這些事,干嘛拉我下水?”
蕭笑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無奈的很。誰叫我是武林人物,不方便出面。小老弟你就不一樣了,身份特殊,又有人暗中相助你。”
楊宗謹輕嘆了一聲“哎”,只得跟著蕭笑一起前往鷹愁澗。
不到不知道,到了之后嚇了一跳。
左右兩側都是懸崖峭壁,人站在里面抬頭看天只能看到一條曲線。剛踏足其中就撲面而來一股血腥味,顯然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沒有消散。
走了幾步路,忽然見到數名黑衣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楊宗謹仔細一看他們的腰牌,便知道是六扇門來了。
在這些人面前攀交情、擺架子等于沒有用。
楊宗謹叉手道:“在下楊宗謹,受我身后這位朋友的重托來鷹愁澗,想要知道一些細小的事情。”
“此乃案發現場,爾等草民不得靠近。還不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其中一員小校說話很是傲氣,語氣里暗含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楊宗謹不想節外生枝,再次躬身行禮。然后帶著蕭笑要走,卻聽到有人叫住他們。
回頭一看,但見說話之人竟是昔日舊相識,董秋荻。
董秋荻負手而立,說道:“想不到你也插手此事,讓我倍感意外。”
楊宗謹苦笑一下道:“你居然作為六扇門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也讓我感到十分的意外。”
董秋荻微微一笑,然后冷眼看著蕭笑。
蕭笑道:“喂,你是不是對我兄弟有想法。對他就客客氣氣,對我就冷眼相向。”
董秋荻惱羞成怒,喝道:“你胡說什么!”
蕭笑卻道:“我才沒有胡說。不信的話,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董秋荻眉頭一皺,不知道眼前這個醉鬼又干出什么離譜的事情出來。按住不耐的性子,盯著蕭笑。
楊宗謹卻心如明鏡,猜到蕭笑這是在搞人心態。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失誤,否則就被對方抓住命脈,然后一錘定音。
楊宗謹怕雙方沖突,站出來道:“我想見你的上司一面,讓他同意我插手此事。”
“哦?”董秋荻眉頭一皺,最終還是同意了。
她下去向自己的上級匯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