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然艱難醒來,睜眼時看到楊宗謹用荷葉折成被子,給他弄來了山泉水。
“你剛醒,喝點水對身體有好處?!睏钭谥敯押扇~弄到王霄然的嘴邊,給他喂水。
王霄然道了一聲謝,張口喝光了荷葉裝的水,還有些意猶未盡。
楊宗謹回頭看了眼蕭笑。
蕭笑立馬明白楊宗謹的意思,搖了搖自己的酒葫蘆,忍痛割愛:“拿去喝吧。”
楊宗謹接了過去,給王霄然往嘴里灌酒。
“給我留點……”蕭笑看到楊宗謹這樣的做法,急得直跺腳。
“放心吧!”楊宗謹看王霄然差不多了,把酒葫蘆還給了蕭笑。
蕭笑掂了掂酒葫蘆的重量,差點哭出聲。
好家伙,一滴不剩。
楊宗謹看到蕭笑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差點笑出了聲。
蕭笑急了:“賠我的酒!這可是我花了大錢從客棧里弄來的好酒,不容易?!?/p>
“沒錢?!睏钭谥旊p手一攤。
“你……”蕭笑更加急眼。
董秋荻在一旁冷冷地道:“我們可是在愁云谷,不要像在自己家一樣?!?/p>
楊宗謹和蕭笑這才有所收斂,安靜地坐下。
剛才一直沒開口的王霄然,此刻發聲:“愁云谷機關重重,不是你我能夠應付。如果長期待下去,還會面臨蕭無名的進山搜索?!?/p>
楊宗謹點了點頭,贊同道:“我也認為必須盡快離開,但……”
有的話不好開口。
王霄然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帶你們離開愁云谷,從此以后大家各奔東西?!?/p>
“你要退隱?”楊宗謹大感意外。
“我無力阻止主子的行為,又不想背叛他。只能無奈的選擇退隱,從此以后過上閑云野鶴的生活?!蓖跸鋈谎凵窭餄M是大徹大悟后的光芒,讓人感到他的恬淡。
楊宗謹贊同道:“如此,也好?!?/p>
當天再待了一天,等到王霄然身體稍微恢復。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楊宗謹、董秋荻和蕭笑等三人在王霄然的引路下,前往愁云谷的秘密通道。
都以為秘密的通道在深山老林,又或者是某個心腹的家中。
沒想到,秘密通道竟然在河里。
王霄然給他們一人一根蘆葦桿,教他們閉住呼吸潛水的方法。然后王霄然好似鯉魚游泳鉆入水中,直接往水底游去。
楊宗謹等三人緊隨其后,潛入水底。
眾人順著河水走勢,逆流而上。游過比較低的大石,鉆入一個水洞里。再冒出來,就看到一個吹著呼呼寒風的山谷。
“哈欠……”楊宗謹身體底子薄,身體頓感不適,下意識打了個噴嚏。
一個噴嚏,導致整個山洞不斷的出現回音。
足見山洞很深。
王霄然道:“再往里走就是瀑布后的山洞,那里直接對著鷹愁澗?!?/p>
“好個奇妙的設計,莫非是出自于趙德芳之手?”楊宗謹問道。
“正是。當日主子在勘察愁云谷地形時,發現了這一處奇怪的地方。他于是用數十名工匠,通過地遁術挖掘穿鑿而成?!蓖跸鋈惶岬节w德芳時,顯得神采奕奕。
楊宗謹聞言一怔,總覺得哪里不對。
王霄然見楊宗謹沉默,忙問道:“我這樣說,有什么不對嗎?”
楊宗謹忙擺手道:“沒有,我們快走吧?!?/p>
眾人在原地稍作休息,再度出發。這次穿過山洞,楊宗謹發現這里面并不是十分的潮濕。
“一定有什么辦法讓這里變干燥?!睏钭谥斝睦镌谙搿?/p>
董秋荻瞅見,也是這樣認為。
兩人對視一眼,心里不好的懷疑。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忽然聽到山谷里傳來說話聲。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免得被人發現他們存在。
王霄然在手心寫了個“此處有密室”的字樣,提醒楊宗謹等人要多加小心。
楊宗謹沒辦法出聲,也在手心寫了一句話:靜觀其變!
只聽密室里傳來蕭無名的喝聲:“老東西,你到底交不交出名冊。”
接著傳來趙德芳蒼老的聲音,說道:“逆賊,莫說我手里沒有名冊,就算是有也不交出來?!?/p>
“少廢話!”蕭無名喝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伎倆。什么‘太祖遺臣’、什么‘忠心耿耿’,還不都是你用名冊要挾他們?!?/p>
趙德芳笑道:“你都知道這些事,何必還要來問我?!?/p>
蕭無名道:“如果你不老實的交出名冊,下場就和王霄然一樣都是武功盡失的廢物一個?!?/p>
趙德芳冷哼一聲,不肯就范。
王霄然聽到這里時,再也忍不住,想上前為趙德芳解圍。
被蕭笑及時拉住。
蕭無名似乎聽到有聲響,連忙從密室出來查看,卻發現空無一人,又折回密室。
原來就在蕭無名出來探查的時候,他們剛好一個側身貼著墻壁在拐彎的地方。
蕭無名的武功還沒有達到探微的程度,無法通過微弱的呼吸得出有人的結論和動手的決心。
等蕭無名進密室,楊宗謹低聲問王霄然道:“什么名冊?”
王霄然回道:“主子還是楚王的時候,曾經搞過一本名冊。上面記載了太祖太宗時期重臣的姓名和行跡,用來威脅地方官員就范?!?/p>
楊宗謹又問道:“名冊你見過嗎?”
王霄然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物。但從不少人的日常行事作風來判斷,恐怕多半是真的有。只是我也只是聽主子提起,卻不知道具體位置。”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密室內一聲慘叫。
聲音很像是趙德芳所發出。
王霄然大吃一驚,轉過身來看到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罵道:“蕭無名!”
黑影并沒有回頭看一眼,而是果斷的消失在黑暗中。
楊宗謹心叫不好,急忙去密室一看。
但見趙德芳趴在桌子上,背后插著一柄匕首。楊宗謹急忙為趙德芳把脈,卻發現他已經脈息全無,一命嗚呼。
“主子!”王霄然哭叫著跪在趙德芳面前,失聲痛哭。
楊宗謹默然退到他身后,給這位忠臣一點緬懷前主子的時間。
王霄然哭得黑天昏地,凄然不已。
過了一會兒,楊宗謹上前安慰道:“死者已矣,還是節哀順變。容我們把楚王給埋了,以免遭受蕭無名的侮辱?!?/p>
王霄然這才止住哭聲,抱著趙德芳往外走。
楊宗謹等三人跟在后面。
蕭笑低聲道:“咱們這次恐怕又白跑一趟,幕后主使都死了?!?/p>
董秋荻不同意這個說法:“楚王雖死,蕭無名卻還活著。我們不能這樣罷休,必須抓到蕭無名?!?/p>
楊宗謹認可董秋荻的話,說道:“蕭無名野心很大,不能縱容他禍害江湖。”
蕭笑攤手道:“這就隨你們的便,希望你們能夠抓到蕭無名?!?/p>
楊宗謹和董秋荻對視一眼,認為形勢不容樂觀。
蕭無名之所以猝然出手,肯定是因為他已經找到名冊,起碼是知道名冊的下落。但有一點楊宗謹想不通,那就是蕭無名是怎么知道名冊的下落?
剛才的對話,可沒有半點提到名冊下落!
楊宗謹想不通這點,不禁慢下了腳步。
最后還是在蕭笑的提醒下,趕緊跟了上來。
從瀑布后面出來,楊宗謹等人便到了距離鷹愁澗不遠的翠竹林。
這里環境清幽,鳥語花香。
王霄然在楊宗謹的勸說下同意將趙德芳安葬在此處,以青山為伴,不孤單。
“主子,想不到你一生謀算無盡,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蓖跸鋈徽f話的語氣有些悲憤。
楊宗謹和董秋荻對視一眼,只當沒聽見。
這個沒聽見,其實是對趙德芳的不屑。但是逝者為大,兩人沒有明著說出來而已。
王霄然拜祭完趙德芳,起身向楊宗謹等人道:“我決定助你們一臂之力,鏟除愁云谷的勢力?!?/p>
“哦?”楊宗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王霄然道:“我本來是打算退隱江湖,如今卻不這樣想了。全是因為蕭無名殺害了我的主子,又讓我武功盡失。此仇不報,枉活一世?!?/p>
楊宗謹這才相信:“希望王大俠能夠真的做到棄暗投明,為天下鏟除禍害?!?/p>
王霄然當即對天盟誓,表現出自己的決心。
楊宗謹忙將他扶起,心里更為高興。
王霄然道:“愁云谷機關密布,易守難攻。要是想對付愁云谷,還是應該調訓練有素的禁軍前來平叛?!?/p>
“訓練有素的禁軍?”楊宗謹了解禁軍的真實戰力,心里有點不自信。
董秋荻插嘴道:“還是讓我師叔出面,召集滄瀾劍派門人匯合其他門派人馬,一起圍攻愁云谷。”
王霄然卻不同意:“機關巧學,應付時大意不得。不是我瞧不起武林人士,而是每條好漢都自以為是,很容易觸發機關。”
“這樣啊……”楊宗謹想了想,“不如請八賢王幫忙,調集最精銳的天武軍前來剿滅愁云谷。”
天武軍的前身是龍虎軍,那是朝廷最精銳的騎兵部隊。號稱百騎,無堅不摧。一直在天策上將軍八賢王的手中掌握,是一張足以震懾四方奸佞的禁軍。
董秋荻知道天武軍的能耐,當即沒有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