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派的祭司們接過女嬰的搖籃,細心地觀察著這個可愛的小不點,看著那粉嘟嘟的嘴巴與白嫩嫩的臉蛋,祭司們的內心早已融化。‘母神的女兒真是惹人憐愛’眾人感嘆道。伸出的手想要撫摸女嬰,卻又怕吵醒這個熟睡的小天使。縱有百般呵護,用在這個可愛的女孩身上都不夠。
強硬派的祭司們接過男嬰的搖籃,高興的放聲大笑,手舞足蹈的歡呼,似乎已經丟失了哲人的那份優雅與高尚,他們內心早已欣喜若狂,‘母神的兒子肯定無比的強大’眾人感嘆道。嬰兒的搖籃隨著祭司們向下傳遞,強硬派的哲人們都渴望觸碰這強大的孩子,無數雙手迫不及待的涌向這只有一個臉盆大小的搖籃…
‘兩邊都是不一樣的盛況啊…’總祭司想到。
他們給各自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哥哥命名為卡奧斯,妹妹命名為卡羅爾。派別的分立也造成了他們童年的巨大區別。和平派打算給予卡羅爾最多的寵愛與關懷,而強硬派打算給予卡奧斯最多的痛苦與磨練…
年幼的小卡奧斯被安置在了一處充滿熔巖的裂谷深處,被哲人們稱之為地獄的地方。這里散落的是堆積如山的尸骨,墻上滲出的是死者生前滾燙的血液,數不清的鱗蛇與毒蝎穿梭于骨縫之間,浮游于巖漿之上,這本是哲人們成年禮時才準許來體驗死亡與絕望的地方,卻成了卡奧斯成長的嬰兒房。強硬派的哲人認為只有在最嚴酷的環境當中,才能磨練出最強大的戰爭機器。
沒有母乳,小卡奧斯靠吸吮墻上的滾燙血液汲取營養。沒有陪伴,小卡奧斯只能與毒物做伴。強硬派的祭司始終銘記,卡奧斯,擁有掌控鮮血的力量。在這個由鮮血組成的溫室里,應該最有利于他覺醒能力才對。
小卡奧斯揉著喉嚨,極力緩解飲用滾燙血水燙傷喉嚨帶來的疼痛感。他在骨山里不斷翻找著,渴望能找到殘缺的部分。他的一只手翻著骨堆,發出稀稀拉拉的骨骼碰撞的聲音。他的另一只手提著一個上臉部分的頭骨,這只頭骨被他仔細的用血液清洗過。
每當找到一塊與自己所期望的類似骨骼,他都要與那塊上臉頰骨對一對,看看能不能對的上。
終于,他找到了他尋找了許久的骨頭——一塊下顎骨。
他把下顎骨合了上去,一只靈動的骷髏頭便誕生了。
“你好,孩子”
補齊了下顎骨后,骷髏頭的嘴巴可以一張一合的說話了。
小卡奧斯哽咽了一下喉嚨,喉部的燙傷讓他疼痛難忍,發不出聲音。
“可憐的孩子,你的喉嚨被燙傷了”骷髏頭關切的說到。但年幼的卡奧斯從小便獨自一人在這地獄里呆著,從沒與任何人接觸過的他也根本不知道骷髏說的是什么,他只覺得眼前這只骷髏頭能發出聲音,十分有趣。
骷髏也意識到了,這是一位生活在地獄的孩子。“是誰把一位孩子獨自扔在這種地方?”骷髏感嘆道。
小卡奧斯邁著跳脫的步伐,一蹦一蹦的滑下這硌腳的骨頭山,身后骨堆的碎骨嘩啦嘩啦的滾了下來。小卡奧斯抱著頭骨屁顛屁顛的蹦到一旁,他把骷髏頭放在了一個座位上,那是卡奧斯用人骨巧妙的拼接成的一個小臺面。“哦,這是你拼的嗎?你可真有才,孩子。我居然有我自己的王座了!”小卡奧斯也坐在小臺面的旁邊,俯著身子,瞪著圓圓的血瞳認真地觀察著眼前這個自己剛拼好的,會發出聲音的小玩具。
后面的幾年里,小卡奧斯繼續搜尋著剩余的骨頭,他希望為自己的玩具構筑一個完整的身體。
“這根肋骨有些小了。”骷髏指著自身左肋上的一處缺口,卡奧斯收回手上的那根骨頭,無奈的丟到一旁。他回頭直接趴在了自己找的那一堆失敗品上,渾身的疲憊也讓他難以直起身子。
骷髏陪卡奧斯躺在骨堆里,用僵硬的手指抓著卡奧斯臟亂的頭發。“沒事的孩子,你已經很努力了,完全合適的骨頭并沒有這么容易找到。”骷髏安慰到。
幾年的相處,卡奧斯早已和骷髏形影不離,也學會聽骷髏講的語言。而骷髏的安慰,也一直是卡奧斯身處地獄唯一的慰藉。
卡奧斯還是不能說話,他失落的看著骷髏,無趣地擺弄著骷髏的下巴。
“沒事的孩子,今天的骨頭就找到這兒,咱們來繼續學寫字吧。”骷髏興高采烈的揮起手,與卡奧斯的冷漠無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昨天我們學習了‘你’這個字,今天我們來學習‘我’這個字。來,我先教你怎么寫吧”骷髏用細長的指骨,在紅巖砂地上寫下了一個“我”字,“你來試試”骷髏鼓勵到。
卡奧斯撿起一根刺骨,剛想寫,就被骷髏叫停了。“唉,握筆姿勢不對,讓我來糾正一下”骷髏細長的手指骨,輕輕地敷在了卡奧斯的手上,雖然能感受到骷髏很有耐心,很輕柔,但冰冷的骨頭依舊十分硌手。
糾正過后,卡奧斯輕松地寫出了“我”字,“真不錯,孩子,你學的可真快!”骷髏指了指地上的字:“地上的這個‘我’呢,指得就是你啦!”卡奧斯疑惑了,在地上寫道:“所以我=你?”“不對不對,哎呦,我都說亂了…”骷髏緊忙解釋道…
又過了一會兒。
“咱們已經學會‘我’字怎么寫了,就給自己起個名字吧,你想給自己起個什么名字呢?”聽完骷髏說的話,卡奧斯陷入了沉思。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因為在這深深的裂縫中,只有卡奧斯獨自一個人,骷髏叫他孩子,就沒有別的人叫他了,所以他不知道取名字的意義何在,更別說該取一個怎樣的名字了。
名字…
此時,一陣悠遠而模糊的聲音傳來…
卡…卡奧…卡奧…卡奧斯…
卡奧斯四處張望,渴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在確定了聲音在裂縫頂端時,卡奧斯突然驚坐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滲血崖壁的頂端。盯了一會后,馬上抓住骷髏躲到了巖洞下面。“怎么了?”骷髏好奇的詢問到。卡奧斯把手指放到嘴中間,做出安靜的手勢,骷髏也好奇的往上看去,但什么也沒看到。看著骷髏那一臉懵逼的樣子,卡奧斯確定了這聲音只有他能聽到…
兩位被派來檢驗卡奧斯成長程度的祭司身著短袍,不緊不慢的邁著閑庭信步。
‘戰爭已經不能再繼續了,也不知道卡奧斯進步到哪一步了’一位祭司默念道。
‘我們還是要相信母神的孩子,他是強大的,不用我們擔心’另一位祭司回應到。
‘還是對面派別的孩子進步明顯,畢竟是待在身邊,觀察也方便。’
‘沒事的,我們今天不就是來檢驗成果的嗎?’
……
‘和平派總是想插手卡奧斯的事情,他們認為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太過殘忍’
‘他們真愚蠢,明明能讀到我們的內心:我們是不可能讓他們插手的。卡奧斯不經歷挫折,怎么能使自己內心強大呢?沒有強大的內心,怎么去干預這場動蕩的戰爭?’
‘在自己人面前抱怨這些也沒用了,時候到了,讓我們找到卡奧斯,證明給和平派的哲人們看,我們強硬派通過艱苦環境磨練出來的孩子更出色’
聊著聊著就走到了裂谷邊緣,兩位祭司摘下道帽,往峽谷望去。
‘你感應到他了嗎?’一位祭司問道。
‘沒有,我讀不到他的心…’, ‘他該不會死了吧?’
‘別擔心這些,我們要堅信母神的孩子很強大’
‘可是我真的讀不到他的心吶,我的心靈感應告訴我,下面一個活物都沒有’那一位祭司慌了。
‘先別緊張,尊貴的汪祭司,不要丟失作為哲人的優雅與淡定。讓我們先下去看看吧’說完,便走向通往深處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