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臉色青白泛黃,眉眼低垂,臉帶病容,是個年近五十的大媽!
這......說好的桃花運呢?
這大媽二十年前或許是個美女,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老珠黃了。
系統(tǒng)你玩我!
那大媽也嚇了一跳,“小伙子,你沒事吧?”
陳其生回過神,爬了起來,“沒事,那個.....沒蹲穩(wěn)。”
她看到陳其生身上的廠服,“你...是鋼廠的?”
陳其生尷尬地點點頭。
“這本試題集你要是需要,一毛錢拿走。”
陳其生趕緊掏出一毛錢,交給她便起身,蹬上車落荒而逃。
那女人看他張惶的樣子,搖了搖頭,“這小伙子,毛毛躁躁的,怎么跟被鬼追似的。”
“媽,你有沒有看見我的一本書?”她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院子里跑出一個女孩。扎著雙股麻花辮,姿容秀麗,身材高挑。
“啥書啊?”
“就是那本高等學(xué)校招生考試試題匯編”
“啊,剛被一個小伙子買走了!”
“哎呀,你怎么把它給賣了!”女孩急得直跺腳,眼圈瞬間就紅了,“我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花了我三塊錢呢!”
“啥!三塊錢!”女人一下跳起來,一指頭戳在女孩兒額頭,“你這個死妮子,我這些總共還賣不到五毛!”
女孩兒咬著嘴唇不吭聲。
女人氣憤地數(shù)落,“你爸被停職,家里飯都吃不上了,你還買書!”
女孩兒不理,跑出去左右張望。
女人追上來,繼續(xù)嘮叨,“你說你都上班了,還買這種書干什么?”
“上班就不能考大學(xué)了?那人往哪去了?”女孩兒抿了抿嘴不甘心地張望著。
“那邊,早追不上了!”女人往陳其生離去的方向一指,唉聲嘆道:“他騎車,蹬得飛快!哎,三塊錢,都能買五斤豬肉了!”
女孩兒卻是眼中含淚,滿心委屈,自己上個月省下的伙食費沒了。
陳其生騎了一段,尷尬勁兒稍緩,抬眼瞥見路旁的門牌——南鑼鼓巷97號,猛地一捏手剎停了下來,這是他家。
原主陳其生父母具在,還有個姐姐和妹妹。父親陳仁清,原京城陳氏商行的二少爺,解放前曾是京城商會委員,妥妥的資本家,解放后風(fēng)光不再,更在一年前被下放農(nóng)村改造。
母親袁素貞原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少奶奶,解放后也不得不參加勞動,如今是棉紡廠的臨時工。
此外還有一個大他兩歲的姐姐陳媛和小他六歲的妹妹陳其雨。
他父親下放后,她媽一則身體不好,二來也不放心孩子,兩人一商量,便讓他姐跟著他爸去下鄉(xiāng),他媽領(lǐng)著陳其生和他妹妹留在城里。
陳其生穿越前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從未體會過家庭的溫暖,穿越后突然多了父母和姐妹,讓他大感不適,穿越過來第二天就回廠宿舍住了,這還是頭一次回來。
他想了想,既然路過,就回家看看吧,他又不是大禹,沒有逢家門而不入的那份覺悟。
陳其生把自行車停在大門口,走了進去。
這是個典型的大雜院,院子里拉著晾衣繩,掛滿了各色衣物,很多都打了補丁,顏色也比較單一,藍(lán)黑綠是主色調(diào)。
角落堆著煤塊和劈柴,還有些雜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煤煙和木頭混合的味道。
原本這整個院子都是他家的,解放后被收歸公有,只返給他家一個廂房,如今宅院擠擠挨挨住了七八戶人家,三十幾號人。
這個時間點正是上班的時候,院子里只有一個七十多的瘦老頭躺在一張竹椅上曬太陽,一把蒲扇遮在臉上,露出干癟的胸膛和肚囊,像一具干尸。
陳其生恍惚記得他姓張,和兒子媳婦一起住。
他小心地繞過地上的水洼,走向自家那間廂房。
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一股略顯沉悶的空氣涌出。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陳其生踏入這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狹小的空間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家里沒人,這個點,袁素貞應(yīng)該在上班,妹妹陳其雨還在上課。
他環(huán)顧四周,墻上糊著發(fā)黃的報紙,幾件簡陋的家具擺得整整齊齊,雖然破舊卻一塵不染。
屋子用木板隔出了三間。
外間算是客廳兼他的臥室,里面是他父母和他姐妹的房間。
平時他媽和妹妹一間,不過他爸和他姐回來時他還得去客廳睡。
因為離鋼廠有點距離,他平常都住在廠里宿舍,只在周末回家。
陳其生雖然無法馬上代入到這家人的感情,但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和身份,起碼的責(zé)任意識還是有的。
他稍一打量,便走去墻角,掀開米缸蓋子,缸底只有薄薄的一層米,旁邊的面袋也空癟著,拉開櫥柜,醬醋油鹽也所剩無幾,陳其生不禁皺起了眉頭。
現(xiàn)在剛過月中,家里的存糧竟然就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
“得趕緊補充點東西。”他喃喃自語,隨即點開系統(tǒng)商城。
之前沒有系統(tǒng)商城,他即便有心也難有所為,現(xiàn)在系統(tǒng)商城開啟,他便能做些事情了。
陳其生一邊盤算著家里的需求,一邊在商城里下單。
“購買5公斤大米,2公斤面粉,1公斤花生油.....”
隨著積分扣除,這些物資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系統(tǒng)空間中。
他并沒有將買來的東西全部拿出,而是小心地將物資從空間轉(zhuǎn)移部分到米缸和櫥柜里。
既要確保母親和妹妹這個月能吃飽,還不敢放太多,怕引起懷疑,不好解釋。
將米缸和面袋都填到半滿,油鹽醬醋調(diào)味品補齊,想了想,又拿出一只雞放進櫥柜。
他整理下,想找紙筆給他媽留個字條,要不然他媽回來,看見這些東西,非報警不可。
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照片墻上。
在這個貧寒簡陋的房間中,這個照片墻是屋中唯一的亮色。
第一眼便看見了他父母的婚照,照片中的陳仁清面容清俊,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西服革履,大帥哥一個。
他身邊的袁素貞,恬雅秀麗,身著旗袍,一副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夫妻倆偎依著,郎才女貌。
照片顯然做了取舍,陳氏夫婦的照片只有寥寥幾張。
更多的是幾個孩子的照片,畢竟這個時期,夫婦倆要避避嫌,孩子則沒有那么多顧忌。
其中原主照片尤其多,顯然作為陳家獨子,相當(dāng)受寵,不過也多是小時候的照片,穿著小洋裝,打著領(lǐng)結(jié),小少爺?shù)臉幼印?/p>
通過往昔風(fēng)光,能看出陳家早期的家境相當(dāng)優(yōu)渥。
在眾多照片中,有一張兩個小女孩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看到這張照片時,他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陣羞恥。
他好奇的看過去,就見照片中是兩個五六歲的小丫頭,手牽手站在一起,一個面向鏡頭,呆萌地笑著,另一個卻頭扭過來,親在她的臉上。
“這是......我?”陳其生愕然自語。